“安琪同學,在這裡不用客氣,就像在家裡一樣。”宋保軍在洗手間換下被鳥哥等人弄髒的衣服,一邊拿毛巾擦臉一邊說。
“嗯!”凌安琪大聲應道。
宋保軍好一會兒才收拾乾淨,出門笑道:“安琪同學,還是第一次來男生宿……”
話沒說完就愣住了,只見五個裝有牛肉麪的盆子其中四個空蕩蕩的,凌安琪嘴角沾有油膩,紅着臉一萬分不好意思的說:“宋、宋先生,對不起,我、我有點餓……”
宋保軍第一次體會到別人在看見自己狼吞虎嚥吃東西時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只好笑道:“不要緊,吃不飽還有,我讓湘湘館送幾份飯菜上來。”
“不用了,我已經飽了,謝謝宋先生的招待。”凌安琪小心的取出紙巾擦嘴。
幸好還剩下一份牛肉麪,宋保軍坐在巨無霸妹子對面,邊吃邊問:“對了,安琪同學,你力氣這麼大,是怎麼練的?”
“我、我……宋先生一定要爲我保密哦。”凌安琪帶着一臉的嬌羞。
“當然了,你是我的朋友。”
凌安琪眼睛亮亮的,笑道:“其實呢,我初中高中都是在體校讀的,因爲身體條件太好,很多教練都來找到我父母,說服他們讓我去上體校。一開始是打籃球,大概練了兩年,可是那個教練太兇了,我有點受不了。”
宋保軍一邊吃一點點頭。
“後來就讓我轉去舉重隊,但是他們又嫌我體重……太重了一直控制不住,參加比賽就是重量級的,不太合適。然後呢,我又去了游泳隊、排球隊、散打隊、拳擊隊、鉛球隊、摔跤隊,好多隊伍,現在都記不清有幾個了,但凡是強對抗的運動,我都去練過一遍。”
“哦……那你還真是吃了不少苦頭。”
“那肯定啦!”凌安琪小女孩一般吐吐舌頭,又苦着臉說:“可我還是喜歡唱歌,後來爸媽見我實在堅持,就答應讓我試試,結果考上了茶州大學藝術學院。”
宋保軍心道你這身體素質學唱歌,簡直暴殄天物,說:“那現在呢?父母應該對你表現還算認可吧?”
凌安琪突然站起身退開兩步,恭恭敬敬的向宋保軍彎腰鞠躬,認真的說:“謝謝宋先生在今天星計劃活動選秀比賽上給我的機會,讓我能夠晉級,與an公司簽約,這是我的夢想之一。”
身軀太過龐大,剛剛彎腰,屁股撅起就撞上後面的高架牀,一根木頭柱子應聲而斷,譚慶凱牀上的事物紛紛散落下來,嘩啦啦的一片。
凌安琪嚇得面如土色,欲哭無淚。
“哎,你不要太嚴肅,動不動就表態,不好,以後隨和一點。”宋保軍連忙拉着她坐下,道:“這些東西以後有人收拾,你不用理會。”
“是是是。”凌安琪點頭如同搗蒜。
宋保軍又說:“以後你也不要先生先生的稱呼了,就叫我名字吧,我也是學生,在中文系二年級一班上學。”
“真的可以嗎?宋先生?”凌安琪眨巴眨巴亮閃閃的大眼睛。
宋保軍指指她的腿,道:“你穿成這樣,一點都不冷?”
“不怕啊,一點都不冷。”凌安琪毫無心機的撐開大腿,坐在小板凳上成m字形,讓裡面的小短褲全部暴露在宋保軍面前,笑道:“我以前在哈爾濱冬訓,零下十度照樣穿一條單褲出去跑步,一點事都沒有。”
好在她的大腿過於強壯,減弱了不少視覺衝擊力,如果是葉淨淳做出類似動作,只怕宋保軍早已鼻血狂噴,現在只是笑笑,沒話找話的說:“安琪同學的腿挺好看的。”
“啊?”
凌安琪一愣,接着臉蛋漸漸染上一層嫣紅,連脖子也起了一片片的雞皮疙瘩,幾乎把頭埋進胸裡不敢去看宋保軍,用蚊蚋般細不可聞的聲音說:“從來沒人這麼誇過我,宋保軍同學是第一次。”
氣氛一時尷尬不已,宋保軍發現自己聊騷聊得不是時候,又說:“要不我們去看電影吧?”說完自己想抽自己一耳光,你好端端沒事提這茬幹嘛?
巨無霸妹子果然欣喜難耐,笑道:“好啊!不過我得先回宿舍換一套衣服,可以嗎?”
宋保軍去向龍涯借了電瓶車,載着妹子從原路返回。當凌安琪坐進電瓶車後座時,輪胎負重到達極限,被壓得扁平。妹子體重一百八十斤,宋保軍體重一百三十斤——電瓶車荷載三百斤。
宋保軍不得不把電瓶車還給龍涯,準備走路過去。幸運的是又遇上開大衆車的屈景森,讓他幫忙送一程。
屈景森熟練的轉動方向盤,對於宋保軍爲什麼和一個巨大的妹子一點不感到奇怪,說:“我剛看了你們的演出,非常了不起。”
凌安琪見了屈景森很是激動,叫道:“你不就是外國語學院的花美男嗎?天啊,我遇到了花美男,太神奇了!花美男,我可以和你合影嗎?你知道嗎,我們班很多女的都是你的粉絲!”
屈景森冒着冷汗看看宋保軍又看看凌安琪,勉強應道:“行,但是不要再叫我花美男了,我討厭這個外號。另外合影時你可不可以稍微下蹲一點……”
“好的。”
合影後兩人鑽進車子後座,凌安琪又像小女生一樣抱住宋保軍的胳膊說道:“我還真沒想到你連著名花美男都認識。”
花美男在駕駛室用力咳嗽一聲。
凌安琪吐了吐舌頭,嬌憨十足。
仍舊從小路繞回,經過道路的中段,發現停了一輛救護車和幾個學校領導模樣的中年人和保安,以及滿地亂七八糟的電瓶車。
屈景森放慢速度,小心翼翼駕駛汽車從邊上避開。
中年男人正在詢問唯一還保持清醒的黃髮男生。
“同學,你們這裡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受傷,還出了那麼多血?”
那男生滿臉驚恐,道:“呃,呃,是今天的星計劃……那個……呃,我想想,我有點迷糊……有個什麼宋……”
“是誰?說清楚!”中年男人追問。
凌安琪打開車窗向那男生打招呼,巧笑倩兮,遠遠的叫道:“嗨!大家晚上好!”
黃髮男生臉色刷的就白了,結結巴巴的說:“我們幾個同學騎電瓶車,嗯,那個互相追逐打鬧,結果撞上了,就成了這樣。”
中年男人登時冷哼一聲,道:“我就曉得沒什麼好事,行了,你先跟他們一起去醫院做個檢查,有什麼問題回頭再說。關於你們違反學校紀律在校園飆車的事,我們會處理的。”
宋保軍暗道有巨無霸妹子在,連柳省長的面子都用不上了。
一路來到女生宿舍大門口,凌安琪急匆匆回宿舍換衣服。
兩個男的留在車裡,屈景森接了宋保軍遞來的河水煙,問道:“軍哥,你的品味,很讓人遐想連篇啊。”
宋保軍點燃香菸吸了一口,嘿嘿笑道:“其實安琪同學還是挺不錯的,溫柔又體貼,熱情還很善良。”
“你是被柳細月甩了還是受了什麼打擊?”
宋保軍認真的道:“我不開玩笑,如果今天不是有安琪同學幫忙,剛纔上救護車的人就是我了。受人滴水之恩,自當涌泉相報,以後凌安琪想要什麼,只要不超出道德和法律的範疇,我都能給她。”
或許沒人知道,三十二重人格主體的一句話有多金貴。
屈景森到底聰明,腦筋一轉,便驚問道:“剛纔池塘小路上那夥飆車男不是車禍,是捱打成那樣的?”
宋保軍點點頭:“你別傳出去,不然老子少不得身上背個處分。”
“我理會得。”
沒多久,凌安琪又興沖沖出現在兩人面前。妹子挽了馬尾辮,一路小跑而來,馬尾辮在腦後一甩一甩,甚是青春可人。
她上身穿一件特大號的空軍版夾克,下面是緊繃繃的牛仔褲,勒得大長腿線條畢露,還有一雙平底靴,顯得英姿颯爽,格外引人矚目。
但夾克有點舊,而且是男裝,估計年代久遠,估計是穿她父親的舊裝。而且平底靴式樣十分廉價,同樣是男鞋——女鞋沒那麼大號的。
看起來妹子生活比較拮据,不像柳細月隨便一件衣服就幾萬塊。
“久等啦!”凌安琪笑嘻嘻的遞給宋保軍一大袋五香瓜子,足足十多斤重,笑道:“等下看電影吃。”
宋保軍差點說不出一句話,憋了好久忍不住道:“呃,安琪妹子,你是不是對重量和體積沒什麼概念?”
“這多少?不知道啊,我隨手帶的。”凌安琪一臉無辜。
屈景森把他們送到電影院門口就走了,臨行前交代如果看完電影有需要的話,一個電話他就過來接送。
凌安琪顯然吃驚不少,低聲說:“花美男是我們班好多女生的偶像,聽說高傲得很,從來不搭理人,想不到他和你關係這麼鐵,居然肯主動當司機。”
宋保軍沒想到自己要靠花美男來掙面子,鬱悶的說:“花美男人還不錯。”
凌安琪笑嘻嘻道:“我去看看有什麼片子。”
就是那家電影院,那天他慘遭席采薇下套,終於覺醒暴戾人格,將董昌河打得不成人形,從此創建宅男兄弟會。如今故地重遊,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