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賠你錢?”齊太太尖聲高叫起來:“吳主任,好好管教你們學校的垃圾學生,看看成什麼樣子,簡直無法無天!”
宋保軍笑道:“別以爲有幾個小錢就可以在學校作威作福……”
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強烈的衝擊力從後腰處傳遞而至,噼裡啪啦聲響中,宋保軍全身麻木,四肢陡然失去力氣,一下癱倒在地。
在他身後,那保安手持電棍嘿嘿冷笑。
保安拿的是警用電棍,可產生四萬伏以上的強電擊,使人產生一種強烈的觸電感覺,全身麻木,渾身無力,瞬間喪失活動能力。
那保安見宋保軍言辭咄咄逼人,正要好好教訓他一番,以便在齊太太面前顯示自己的得力手段。
宋保軍的靈魂被三十二重人格重新塑造,然而這種強大無儔的力量卻無法改變他的軀體,幾個月以來一如既往的孱弱。
如果挨的是拳打腳踢、刀刺火燎,這區區痛苦他眉頭也不皺一皺。偏偏是電擊,高達四萬伏的電流瞬間通過全身四肢百骸,包括腦子在內遭到嚴重麻痹,頓時鼻涕眼淚和口水不受控制的涌出。
那保安嘿嘿笑道:“像你這種問題學生,我見多了。總是要受到教訓才知道服氣。”
吳主任擺擺手:“先把他銬起來。”
凌安琪噌地站起,一臉焦急的叫道:“先生!”
“喂,你給我坐下!”吳主任急忙喝道。
別人或許不瞭解凌安琪有多強大,吳主任一早就“提審”巨無霸妹子,充分得知事情經過。
當聽說羞怯老實的凌安琪一個人三拳兩腳打殘十四個惹是生非的混子學生時,吳主任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但是親眼見到鳥哥等人的慘狀,卻由不得他不信。
這時一看見凌安琪起身,儘管對方戴有手銬,吳主任根本不敢有任何閃失,立即進入“高度戒備狀態”,冷冷的道:“喂,你和宋保軍是不是打算被學校開除?”
怒氣漸漸積攢的凌安琪一聽這話,不禁愣住,忙說:“啊,不是!”
“不是你激動什麼?讓你坐下聽到了沒有?”吳主任聲色俱厲的叫道:“以你惡意襲擊毆打同學的惡劣表現,我有資格開除你,也有資格不開除你,包括這個宋保軍在內,就看你什麼態度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命令你,端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要再自以爲是!”
凌安琪滿臉擔憂,爲他言語所迫,又覺得自己連累了宋先生,不得不慢慢坐回原位。
吳主任擔任保衛部副部長也有好幾年時間了,特別擅長對付所謂的問題學生。有窮兇極惡的,有小偷小摸的,有把打架當做家常便飯的,有猥褻異性的,有在課堂上頂撞老師的。
對這些學生的心理,吳主任基本一抓一個溜,很快就拿準了凌安琪的底線。這姑娘家境不好,怕被學校開除,引得父母不開心。
只要吳主任一拿開除來說事,凌安琪立馬慫得像狗一樣。
保安手腳利索的給上了手銬,宋保軍才悠悠醒轉過來,口水淌溼了胸口。
齊太太居高臨下的說:“你就是主謀對吧?猜猜我會怎麼處置你?”
宋保軍慢慢恢復精神,勉強笑道:“怎麼?你想跪舔我嗎?對不住得很,我受不起,有點噁心。”
齊太太大怒,叫道:“還敢嘴硬?我兒子的手斷了,我要讓你兩隻手也廢掉!”
“國有國法,校有校規,你這麼威脅一位清白無辜的學生,怕是不太好吧。”宋保軍雙手被銬住,只得用手肘撐着,狼狽的爬起。
沒爬到一半,被那保安一腳當胸踹來,厲聲喝道:“小子別動!”
宋保軍重新跌回地面,胸口隱隱生疼,當此之際他冷靜下來,道:“好好,我不動,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喲,還敢打聽我的名字?想日後報復麼?”保安冷笑着,一字一頓的道:“記好了,我叫王淼,隨便你什麼時候來都可以,老子等着。”
齊太太往沙發一坐,黃毛青年急忙讓開,在邊上找了張小板凳。
“我話擱在這裡,我就要他兩隻手!其他的你們自己看着辦。”齊太太翹起二郎腿。
宋保軍笑道:“難道在學校果真沒有王法了麼?”
吳主任冷聲說道:“在這間辦公室裡,我就是王法。打斷你的手又能奈我何?”
今天凌晨,齊老闆夫婦前往醫院探視住院的兒子,齊太太當場向陪同的吳主任開出了一張十萬元的支票,聲稱已經打通了學校上下的關係,條件就是弄死凌安琪和宋保軍,眼下,打斷兩隻手只是前菜。
吳主任當然知道回報越高風險越大,可這錢他不敢不拿,因爲齊太太有一位在教育局當小頭目的堂弟。
保衛部在學校裡說厲害也不厲害,這個部門沒有任何學術性,理所當然不被重視,在裡面做事的不外乎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輩,乾的都是髒活累活,還不能惹到各位教授老爺不高興。
而吳主任也沒什麼後臺背景,就是從小保安一路熬資歷熬了十幾年上來的。換句話說,別人要把他這個主任一職換掉,簡直易如反掌。
那些學富五車的物理教授化學導師尋常難有人替代,但是換你一個保安,分分鐘有人頂上。
吳主任能不抱齊太太的大腿嗎?立場幾乎在一開始就已經設定好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拿起一個沉重堅硬的玻璃菸灰缸,在凌安琪驚叫聲中,狠狠摜在宋保軍腦袋上。
哐的一聲,玻璃菸灰缸居然沒破,但是宋保軍腦袋破了,額頭流出汩汩鮮血。
“狗一樣的東西,敢對齊公子動手?我今天就讓你生不如死!”
吳主任向兩名保安一使眼色,那名叫王淼的保安從牆角拎出一根鋼管。
宋保軍試了試手銬,銬得很死,光靠徒手基本沒有掙脫的希望。不過暴戾人格對身體各關節部位的功能作用理解極深,只需兩手相格,迫使手腕脫臼,便能輕鬆從手銬中脫出。
脫臼會給人體帶來劇烈的疼痛,而且普通人也不可能說脫臼就脫臼的,難度極大。否則還要這手銬有什麼用?
一旦脫出手銬的控制,宋保軍只需三秒鐘就能讓來勢洶洶的王淼變爲終身殘疾。
第一次襲擊過來時,宋保軍在地上利索的打了個滾,鋼管直直掠過身側,狠狠砸在地板上,將堅硬的地板磚敲出裂紋。
.在這一兇險萬分的過程中,宋保軍扭脫右手關節,疼得滿頭大汗,順利脫出一個銬子。
他右膝撐地,來不及把關節裝回原位,左手仍連着手銬,當做鞭子一般,準備向王淼發動反擊。
就在這時,後面辦公桌的凌安琪一聲猶如晴天霹靂的咆哮——怒氣值終於滿了。
“宋先生!你們誰都不準碰宋保軍!”
巨無霸妹子雙目赤紅,咬牙切齒,表情悲憤、堅毅、頑強,彷彿《烈火中永生》裡的江姐,強壯健碩的肩頭聳動着,修長的玉頸青筋根根爆起,甚至連滿頭秀髮也在顫抖。
吳主任喝道:“快,給她上電棍!”
另一名保安渾然沒把凌安琪當做一回事,提起電棍笑嘻嘻的迎上前去。妹子還被手銬銬住呢,緊張什麼?
“這書我不讀了!”
凌安琪雙肘微微擡起,胳膊向外用力,一股威猛絕倫的力道從中迸發而出,手腕上的手銬鋼鏈無法支撐這股強度,當場被她赤手掙斷。
“叮”的一聲輕響,所有人都驚呆了,腦子裡的那根筋根本轉不過來,彷彿看到漫威電影裡的人物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一般。
凌安琪盛怒之下,哪管別人的想法?一擡腳踏在辦公桌上,龐大的身軀隨即高高躍起,撞上了天花板的吊燈,劃出一道漂亮弧線,隕石似的砸向辦公室中間的地面,就落在王淼身邊。
“呃……”
王淼震驚之餘,咽喉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凌安琪的左肘與他的鼻樑發生劇烈碰撞。
王淼感覺自己好比是被砸爛的西瓜,鼻樑骨寸寸碎裂,身子倒飛着撞上辦公室大門。
其力量之大,厚實的門口螺釘跟着崩脫,王淼衝出門外,背脊狠狠碰上走廊護欄才停住,後背肋骨折斷數根,然後軟軟栽倒在地,失去知覺。
場面太過慘烈駭人,齊太太當場尖聲慘叫起來,聲音尖利刺耳,險些震碎辦公室的玻璃。
吳主任一個瀟灑的後躍,麻溜的鑽進辦公桌下面,用文件夾擋住腦袋,再也不肯出來。
另一名保安差點沒把電棍捅在自己臉上。
還有黃毛青年一直僵坐不動,乍一看好像冷靜得很,再仔細一瞧,襠部溼漉漉的,原來已經嚇尿了。
凌安琪急忙扶起宋保軍,之前的暴怒化作滿臉關切,問道:“宋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宋保軍冒着冷汗,左手捏住右手,把脫臼的關節裝好,但是手腕不可避免的腫了起來——比起強大無比的大腦,身體還是脆弱得可憐。
“真的沒事嗎?”凌安琪抓起宋保軍的手,一股怒氣突然就泄了,變爲膽怯的小女生模樣,慌慌張張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