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令堂交代,怪不得,我說你小子怎麼好心請我去家裡玩。”宋保軍想了想,道:“我寒假還有很多事情去辦,這樣吧,我有空就給你打電話,如何?”
郭俊忙點頭哈腰笑道:“謝謝軍哥。”
宋保軍扔下菸頭,道:“你們忙,我還有事出去一趟。”
中文系主任何建民手頭正握着宋保軍的優秀學生獎狀、證書和若干獎學金。這是宋保軍一個學期以來苦苦期盼的東西,必須給老頭子有個交代。
何建民並非那麼好相與的領導,何況兩人之間嫌隙不小,因爲十月晚會的獎金一事,雙方鬧得很不愉快。何建民至今還有兩萬元沒結清給宋保軍。
搞定此前的一系列事務,宋保軍終於騰出手來對付何建民了。
獎金必須要拿回來,另外,證書、獎狀一個也不能少。
以宋保軍今時今日的手段,讓何建民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當真不費吹灰之力。
沒多久宋保軍就到了系主任辦公室。上一次被宋保軍貶得一文不值的盆景和書法作品均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盆尋常可見的蘭花和一幅普通山水掛軸。
剛進門就看見一名男生垂頭喪氣走了出來,臉上掛着委屈和不甘的表情,想是被狠狠訓了一頓。
宋保軍一進辦公室就高聲叫道:“何主任,那幅臭字捨得撕了?想不到你也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高亢的叫聲簡直衝破雲霄,何建民正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當即麪皮一黑,冷冷的道:“宋保軍,這裡是辦公室重地,請你出去!學會禮貌敲門再進來!”
宋保軍毫不理會,往沙發一屁股坐下,大喇喇的道:“老何,債權人什麼時候也有資格讓債主學禮貌了?欠我那兩萬塊連同利息,是不是該算算了?”
何建民差點就想拍案而起,總算壓着火氣說道:“宋保軍,注意你的措辭,那兩萬塊不是我欠你的,而是學校替你保管的。”
“學校替我保管?有文件嗎?有規定嗎?教育部下發通知讓學校這樣做了?”宋保軍一連串的反問。
何建民皺眉道:“宋保軍,你這是什麼態度嘛!我身爲中文系的主任,有責任管理每一名學生的財務!這件事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夠清楚了,現在沒必要強調第二次!”
既然對方擡出子虛烏有的道理出來耍無賴,宋保軍也不客氣往沙發裡一靠,雙腳擡起搭在茶几上,慢悠悠的說:“廢話那麼多,兩萬塊你到底還是不還?”
何建民道:“籤於你的惡劣態度,我決定,這筆錢等你畢業再交還給你。現在,請你出去,我還有很多工作,不想浪費時間。”
宋保軍一腳將玻璃茶几踹翻,砸在地上哐啷一聲裂做兩半,上面的茶杯飛滾開去,聲音同樣變得陰冷起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老何,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喲?學生威脅學校領導,還有理了?”何建民站起身子,大聲道:“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保安了。這裡不是你耀武揚威的場所。”
宋保軍一手插在兜裡,一手摸出香菸叼在嘴裡點燃,吐出一口淡淡的白煙,說:“那就請保安過來。”
四名保安隨着聲音走入系主任辦公室,到來速度之快有點出乎何建民的意料。不過這時候他也顧不得太多,指着宋保軍道:“保安,把這名惡意犯事、妄圖毆打教職員工的學生帶到保衛部去!立案偵查!嚴肅處理!”
宋保軍同樣站在原地,說:“何主任講得對,要嚴肅處理!”
“是!”四名保安徑自越過宋保軍,走向何建民。
何建民道:“喂,把他抓起來!”
四名保安聽而不見,徑直將何建民抓住,爲首的保安部長嚴肅的說:“何主任,對不起了,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協助校方調查。”
“怎麼回事!?你們搞什麼名堂?”何建民一時間又驚又怒。
保安不由分說抓住他拖了起來。
何建民使勁掙扎扭動,喝道:“你們都造反了不成?”幾名保安的突然動作令他過度驚懼,乃至臉龐扭曲猙獰,醜陋之極。
然而長期養尊處優的何主任豈是身強力壯的保安的對手?被死死摁住,動彈不得。
政教部主任嚴從龍推門而入,身後還跟着兩名衣冠嚴整的同事,沉聲說道:“何建民,你涉嫌嚴重違紀,跟我們走一趟。”
原本還在奮力掙扎的何建民突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癱軟下去。
“帶出去!”嚴從龍擺手道。四名保安隨之將何建民拖出門外,兩名同事上前檢查翻找辦公室文件。
嚴從龍說:“宋保軍同學,關於你舉報中文系主任何建民的各種問題,已經得到查證。所扣留的獎金、獎狀和證書,過幾天我們就會轉交給你,不必擔心。”
宋保軍笑着與嚴從龍握手:“謝謝嚴主任。”
“這是我們份內的事,不用客氣。”
……
出了門,宋保軍在走廊外發現一個不想看到的女人。
袁霜,她正穿着一身白色長裙,神色黯然的站在走廊上看着宋保軍,眼中有些異樣的神色。
看到這個女人,宋保軍就忍不住微微皺眉,這個女人怎麼又想起來找自己了?上次不是當着柳細月她們的面說了以後再也不來纏着自己了嗎?
“大概是因爲家裡的事情,現在想着來求你幫忙吧,不必理會這個女人,直接走就行了。”體內的哲學人格淡淡的提醒道。
“要是她還糾纏不放,直接揍她一頓,老子看她不爽很久了。”暴戾人格則是罵罵咧咧的,他對袁霜這幫人一直非常反感。
“行了,我自己會做主的。”宋保軍倒是沒有理會這兩個傢伙,而是慢悠悠摸出煙先給自己點上,然後才走到袁霜面前,面無表情的看着袁霜問道:“又有什麼事?”
聽到宋保軍有些不耐煩的口氣,袁霜頓時鼻子一酸就有了想哭的衝動。
這個傢伙到底有多嫌棄自己?她袁霜好歹也是被評爲茶州大學最美校花的美女,對她這麼狠心的男人,她真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只是她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所以才硬生生把心裡那份委屈壓下去,咬着嘴脣說道:“我……我是想找你吃頓飯,順便說點事,說完以後我就再也不會來煩你了。”
“上次你也這麼說的。”宋保軍翻了個白眼,他對袁霜的話可是絲毫都不樂意相信。
袁霜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委屈一下又涌了出來,眼睛一紅眼淚就在眼眶裡開始打轉轉,臉色有些悽然。
此刻的她再也沒有曾經身爲茶州大學校花那股傲氣,只有一股落魄蕭瑟,讓她這個曾經的鳳凰此刻不如雞。
用手背輕輕擦了擦眼睛,忍住轉身跑掉的衝動,她低聲說道:“我發誓,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告別?”宋保軍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這個女人的意思,她好好的和自己告別做啥?自己和她還沒好到那種關係吧?
不過看她這幅樣子實在可憐兮兮的,宋保軍還是有些心軟了起來,長長吐出一口煙霧,然後說道:“那行吧,去食堂吧。”
如今的他對於袁霜態度倒是變了很多,當初由愛轉恨,後來浴火重生後他眼界得到了提高,開始慢慢放下了那段仇恨,對袁霜的態度變成了冷漠和無視。
可是歸根到底,他宅男的本質一時半會還是改變不過來,看到對方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終究還是有些心軟。
“就當是可憐她,只要以後別再來煩我就行了。”宋保軍在心裡自我安慰道。
“去食堂?人太多了,還是去外面吧,我知道有家餐廳還不錯的。”袁霜弱弱的建議道,她倒是不太願意去食堂,因爲食堂人實在太多了。
而且她和宋保軍都身份特殊,都是學校裡的知名人物,一過去就容易引起關注,到時候想說話都不方便。
“我身上就帶了二十塊,餐廳去不起。”宋保軍聳了聳肩膀,語氣有些無賴的意思。
他就是這種性格,要是不喜歡你,五毛錢冰棍他都不願意請你吃。
“我請客。”袁霜嘴角抽了抽,輕輕一跺腳然後就有些生悶氣,在前面開始帶路,心裡也越發難受。
聽到她願意請客,宋保軍嘿嘿一笑就快步跟上,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有飯不吃是白癡啊。
反正對於急需幽能的宋保軍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大量進食,既然這袁霜要請客,他也不介意甩開腮幫子大吃一頓。
“哎,那不是袁霜和宋保軍嗎?他們兩怎麼又搞到一起了?不是說已經分手很久了嗎?”
“聽說袁霜那女人很放得開,該不會是飢渴了起來,纔來找宋保軍吧?”
“狗日的好羨慕啊,宋保軍這小子到底哪裡好了,怎麼老是有女人來投懷送抱?讓我和袁霜上牀一晚上,我少活三年我都樂意。”
兩人一起走在路上,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都在一旁議論紛紛,甚至還有幾個熟人跑過來和宋保軍打招呼,一個個都一臉玩味的笑容,對着宋保軍暗暗豎起大拇指。
倒是袁霜,她的那羣朋友即使見到了也是選擇視而不見,顯然袁霜家裡破產的事情已經傳開了,沒有錢的袁霜不屬於他們的圈子,他們不過來打招呼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