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保軍殷勤的給倒了一杯石芭茶,茶水色澤澄黃,香氣撲鼻。
宋世賢很滿意兒子的態度,續道:“杜元鏞結婚很早,十八歲就成了親,女方是京城夏家的,還生了個兒子叫杜隱橋。不成想這狗東西吃我的住我的,居然和你姑媽……就是我親姐姐產生了感情。他發誓回家就和原配離婚,我見你姑媽很堅決,也不好說什麼。後來生了個兒子叫杜隱廊,比你大幾歲,應該算你表哥了。原來還給你訂過娃娃親的,說他日後再有女兒就嫁給你當老婆。嗯,那時你媽剛懷你不久。”
宋保軍點點頭,很專注的樣子。
“開始兩人很好,後來就突然變了風雲。在一系列複雜的鬥爭中,杜元鏞最親近的叔父終於獲取勝利,要他趕緊回去幫忙穩定局勢。老東西的叔父你一定知道,就是上一屆國家元老會的長老杜某某。”宋世賢吐出一個大家電視上經常聽到的熟悉名字。
宋保軍悚然而驚:杜伯伯來頭當真大得驚人。
宋世賢說:“杜元鏞帶着兒子回京,那時你姑媽已經患了重病,求他不要走。可是老東西說大家族就是這樣身不由己的,不久你姑媽撒手人寰,臨終前只有我陪在身邊。他帶着杜隱廊回到京城,原配也生病去世了,真是禍不單行,後來又娶了一位大家族的小姐,此後杜元鏞在叔父的幫助下重新加入部隊,一路官運亨通,歷年累功升上團長、師長、軍長、司令,總參謀,到現在的中海軍區總司令。”
宋保軍不敢發表什麼評論,只能沉重的嘆息一聲。
“老東西欠了我一條命,還欠你姑媽一條命,所以我現在罵他像條狗一樣他也不敢做聲。”宋世賢哼哼不已:“求我幫他做事?神經病纔會去!老子就是讓他負疚一輩子!”
宋保軍忍不住說道:“至少讓杜伯伯弄幾十萬小錢過來花花。”
“想都別想!”宋世賢拍桌道:“我警告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杜元鏞的背景,別揹着我去找那老東西,要是讓我知道,你就不是我兒子了!”
宋保軍訕訕說道:“怎麼會,我就說着玩玩的。”
“你姑媽死後,我就在心裡發誓,就算拿機關槍頂着腦袋,我也絕不會求杜元鏞一個字,拿他一分錢,要他一件物……”
宋保軍拎起珍品金裝版河水煙晃了晃,不太確定的問道:“那麼這包一百五十塊的高檔香菸是誰買的?”
“這個,這個,你杜伯伯遠來是客,他願意提禮物來登門,我自然不能伸手趕人。這個,跟我誓言又沒什麼違背之處。”宋世賢倉促之間倒也能自圓其說,只是未免底氣不足。
杜元鏞風生水起之後自然不肯忘記救命恩人及患難情人,十幾年前也曾偷偷幫了宋世賢幾次。然而宋世賢食古不化,被他知道後又去找杜元鏞指鼻子一通大罵,罵得對方几乎下不了臺,只能每年登門陪陪好話,拿一些禮物拜訪,聊表意思而已。
宋保軍將香菸裝進自己口袋裡,說:“爸,既然你和杜伯伯不共戴天,這包煙肯定不能抽的了,我替你拿去扔了。”
宋世賢眼前一黑,終於忍住,提起針管筆道:“今天跟你說得夠多了,就先這樣吧,我還要加班。”
……
結束了這場不尋常的談話,宋保軍跑回房間睡覺,黃昏時分接到譚慶凱的求救電話。
“阿軍,我要被你小子害死了。好死不死你給我搞出這鬼玩意,現在怎麼收拾?我快要上吊了!”譚慶凱的聲音好像被人追債的賭徒。
宋保軍躺在牀上懶洋洋的問:“怎麼回事,慢慢說。”
譚慶凱誇張的叫個不停:“林夢仙打電話約我晚上去‘海上仙山’,天啊,我該怎麼辦纔好?”
“海上仙山?”宋保軍立即來了精神,騰的坐起:“去啊,幹嘛不去?”
“海上仙山”、“金碧輝煌”、“天上人間”都是茶州市最爲著名的超級豪華娛樂場所,天上人間倒閉以後,海上仙山和金碧輝煌成了茶州市兩大娛樂招牌支柱產業。宋保軍只聽說過沒去過,那裡的消費基本都是以萬爲單位計數的。普通人哪有那等閒錢?
譚慶凱皺眉道:“去是可以,問題是我怎麼面對?對了,林夢仙說帶有姐妹去,點名讓你也去陪陪,免得大家見面尷尬。”
宋保軍心想林夢仙保不準就是好兄弟的長期飯票了,這其中關係可得好生經營,於是答道:“你知道我強大的泡妞能力了吧?”
譚慶凱簡直滿頭霧水:“你好意思在我面前吹牛?”
宋保軍說出一個大家無法否認的事實:“著名校花袁霜可是跟我滾過三天三夜牀單的,你有這等遭遇嗎?”如今他也能輕輕鬆鬆提起袁霜而不會對心理造成任何影響了。
“呃……”譚慶凱啞口無言。
“照我的看法,林夢仙其實長得不錯,你看她眉目端正,底子很好,就是肥了些,如果將來減肥成功不失爲一美女。醜人不可能再變美,胖人卻有可能變瘦,你想想你是個泡不到妞的可憐蟲,現在搞上林夢仙多少算作長期投資。以後等她變漂亮了,嘿嘿!用不着我多說吧?”
譚慶凱果然有些心動,猶豫着說:“那、那今晚?”
“聽我的沒錯,好好準備準備,搞一身工整的行頭,多噴香水,儘量往文藝氣質靠攏。再備一份禮物,不選貴的,專挑她看不懂的,比如俄文版《普希金詩集》,仿製版《烏鴉羣飛的麥田》,古爾德版《哥德堡變奏曲》。”
“那你得陪我一起啊,不然我怕我一個人罩不住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