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雙手抱臂胸前,緊抿嘴脣,冷冷打量兩個幾乎臉貼臉在一處的男女,眼中全是不可撲滅的怒焰。
王靈鵑很快平靜情緒,屁股稍微挪離宋保軍半尺距離,看也不看那男子,清冷的說:“賴子翔,我和朋友喝酒聊天,你幹什麼來了?”
“我幹什麼來了?小賤人還有臉問我?”那叫做賴子翔的男生冷冷說出宋保軍擔心不已的詞語:“我來捉姦!”
王靈鵑騰地站起,緊盯對方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賴子翔,你不要血口噴人!”
賴子翔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嘿嘿笑了起來,看看滿身是酒的宋保軍,又看看俏臉緊繃的王靈鵑,說:“你說陪林夢仙來相親,我看你倒是喧賓奪主,先和別人相好上了。兩個狗男女勾勾搭搭,嘿嘿,以爲我沒看見麼?”
王靈鵑氣得渾身發抖,緊咬牙關,腮幫墳起,抓住小提包就朝外走去。
這種大庭廣衆的場合,又是牽涉到男女之事,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縱使有理,真要爭執起來,也會丟醜丟到家了。
林夢仙家世不凡,所結交的圈中閨蜜大抵不會差到哪裡去。王靈鵑家裡是搞房地產的,父親王存德是雲龍實業開發公司大老闆,叔叔是宏程建築公司總經理,都有着不菲的身家。
類似這種的人物,基本上交遊廣闊,四處是朋友,遍地皆交情。不然在房地產產業市場搏殺刀刀見肉的今天,雲龍實業怎會屹立至今?
王存德就有一位商場上的堅實盟友,一手創建隆裕連鎖超市的賴輝。兩人聯手馳騁商界,你開發我經營,你建樓盤我炒作,闖下好大的局面,成爲茶州市乃至江海省的明星企業家,甚至有不少地方官要靠着他們才能拿政績。
曾有一次賴輝與人飲酒,席間衆人吹牛攀比,賴輝說當今社會當官的算什麼?老子一個電話就能叫來搖尾乞憐。說着打了個電話,十多分鐘後當地一位副區長果然氣喘吁吁跑來,賴輝又擺擺手說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後來賴二爺的大名就傳開了。
對一位處級官員召之即來,揮之則去,可謂奢遮之極。
賴子翔正是賴輝的獨生兒子。父子倆性格相差彷彿,都是一樣的驕奢跋扈。
賴輝與王存徳聯盟之緊密,待子女漸漸長大之後自然而然動起聯姻的念頭。兩傢俬下一商量,不消幾句話便安排好了賴子翔與王靈鵑的親事。
王靈鵑長相體面,就讀於中南音樂學院,養出一身良好的淑女氣質,賴子翔一見之下歡喜壞了,日日鮮花不斷,舍了老命去打動美人芳心。只是兩人性子不和,終究說不到一處,王靈鵑對這個又狂又傲又自我的未婚夫婿根本看不上眼。
對於拿不到手上的東西,人總有強烈的追求慾望。王靈鵑越是這樣,賴子翔就越心癢難搔,若不然鼎鼎大名賴二爺的公子,身邊能缺女人麼?
見王靈鵑要走,賴子翔眼睛一冷,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就往沙發推去。
王靈鵑驚呼一聲跌回沙發。幸好沙發柔軟沒受傷,但腦後髮夾鬆脫,飄揚的黑色亮澤長髮鋪灑出來遮住半邊面孔,頓時狼狽不堪。
“你……你敢推我?”
賴子翔咬牙切齒,臉色格外猙獰:“推?我打你又怎麼樣?你這小賤人勾搭野男人在外面喝酒,害我丟人還嫌不夠麼?”
當此情形,另外兩個閨蜜都不好怎麼表態。
他們吵的聲音不大不小,周圍有音樂伴奏,光線昏暗不清,客人們酒精上腦,哪有閒工夫理會這等看似打情罵俏的小打小鬧?
宋保軍摸不清這位賴子翔的來頭,更搞不懂此人與王靈鵑之間的關係。然而此時此刻,最爲尷尬的恐怕就是他了,忙站起身,一邊手忙腳亂拍掉身上酒漬,一邊賠笑道:“這位兄弟,有話好說嘛,我只是林夢仙男朋友的同學,陪過來和大家喝兩杯小酒的,要不大家一起坐下來聊聊?”
他不發言還好,一說話賴子翔只有更惱,指着他鼻子罵道:“小雜種,這裡沒你說話的地兒,給老子坐下。等下我有的是時間修理你。”
王靈鵑怒叫道:“賴子翔!我不准你碰他!”要說她和宋保軍兩人關係也沒什麼,實則賴子翔威脅這位新認識的朋友,歸根結底還是因爲自己的緣故,如果不加以維護,就徹底違背做人原則了。
賴子翔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顯是怒到極點,沉聲道:“好啊,還敢替野男人說話。王靈鵑,我道你冰清玉潔,交往半年連小手指也不讓我碰一碰,原來這般騷浪。只怕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喜當爹了吧!”
王靈鵑臉色早已漲成紫紅,腦筋被氣得有些錯亂了,衝口說道:“賴子翔,你真是人渣,我就算跟他滾幾百次牀單,也不會讓你碰一下的!再說誰跟你交往啦?我爸同意,我可沒同意!”
宋保軍當真哭笑不得:你沒碰過她的小指頭,我也沒碰過哇!
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恁地遭受無妄之災。
聽王靈鵑這麼一說,賴公子簡直氣炸了肺,顫抖着喊道:“我、我先搞死你的姘頭!”
說着一拳砸在宋保軍臉上。
宋保軍正失神之際,被打得兩眼金星亂冒。他不再是從前的懦弱少年,被人打了不敢還手的孬種,當下不肯示弱,同樣反手一拳擊中對方的眼眶。
“好啊!還敢動手!”賴公子捂着眼睛趔趄而退,高聲叫道:“打!給我打死這雜種,不管打成什麼樣子,我負全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