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心好意了?你當真好心好意還會把老子扔在高速公路?那麼嚴重的事道個歉就算完?老子整整走了五個小時的路!腳底板磨穿,大小腿骨折,心肌梗死,腦細胞硬化,心靈受到嚴重傷害,你以爲有多嚴重?那我強姦你,上下三個洞全插,插完了再道歉行不行?”
柳細月氣得要死,“好啊,想吵架,老孃奉陪到底!就告訴你一句,以後沒有老孃點頭,你絕對在中文一班呆不下去!”
“死潑婦還敢威脅老子?”宋保軍點起一根香菸,神色間很是不耐,“敢情你爸是地球球長,你乾爹是聯合國秘書長不成?真是癩蛤蟆好大的口氣,本來我還以爲你有點教養,沒想到,嘖嘖!嘖嘖!”
兩個“嘖嘖”,語氣裡的鄙夷之意簡直如同有形的利劍直插進保時捷車裡。
單論鬥嘴,柳細月和別的女生撕破臉皮分分鐘視若等閒,可是比較語言中的力量,她哪裡能是經歷了猥瑣人格洗禮的宋保軍的對手,只被罵得面皮鐵青,額頭冒煙。
宋保軍又說:“這一畝三分地,怎麼就出了你個大頭蒜?我說你滾還是不滾?你這丟人現眼的醜陋形象還想給茶州大學抹黑嗎?知道我國爲什麼和菲律賓產生爭端嗎?你長得太像猴子了,我們打算把你送回原產地,菲律賓不幹了。上星期大一學生軍訓有個新生看見你從路邊經過,結果當即口吐白沫昏倒,至今仍在搶救。你簡直是中文系之恥!茶州大學之敗類!”
柳細月只聽得渾身發抖,頭皮炸裂,生怕忍不住驅車將他撞死,扔下一句話道:“你給我等着!”一踩油門,保時捷衝進街道的空隙,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尾煙。
見她落荒而逃,宋保軍這才狠狠摔下河水的菸頭,用鞋跟摁滅,暗罵喪氣。
好不容易與葉淨淳營造出一點曖昧,兩人關係有了一點進展,豈知柳細月便如攪壞一鍋湯的老鼠屎突然竄出來就破壞了所有氣氛。加上上個星期天結的仇,宅男軍能有好心情就怪了。
終於等到五路車,宋保軍先去市中心紅茶廣場商業街的隆裕商場逛了一圈。最後選中一件黑蓮花牌的乳白色女式收腰小夾克,一件八條狗牌的皮質風衣,一雙風之谷牌的國慶大減價帆布鞋,這是分別買給老孃、老爸和老妹的禮物。
兜裡有錢,不光自己享受,也得給家人買些東西纔是。
老妹一直唸叨風之谷是世界頂級名牌,如今大降價三折處理,也用去整整一千五百塊,想來她一定喜歡。
自從高考連續補習兩年,宋保軍學習生活非常忙碌,上了大學又成了宅男,已經很久沒和妹妹交流感情,爲她買一雙自己從前連摸都不敢摸的名牌女鞋,自然值得。
買給父母親的衣服也是國內一線品牌,三件東西花掉三千多。
手提三個紙袋,留在外邊的名牌logo閃閃發光,宋保軍一時間覺得自己也成爲了有錢人。
當然,也許柳細月、謝綺露之流的富二代難以理解他此刻暴發戶式的想法,但念及宋保軍一身不足百元的地攤貨,吃泡麪打遊戲的窮吊絲,那就釋然。
回到家掏出鑰匙正要開門,一輛外形彪悍的摩托車突然從巷子口撞進來,滾在突起的青石板上微微彈跳一下,在門前的臺階邊上來了個類似漂移的酷炫姿勢,車屁股猛甩九十度大彎,穩穩當當停住。
那是一輛黑色的哈雷摩托車,車把手高高挑起,車身雄厚霸氣,油箱畫有猙獰的骷髏圖案,發動機突突突突震動,排氣管往外噴出白煙。
車上兩名乘者,前面的一身皮衣皮褲,高筒皮靴,戴着黑色頭盔。後面的側坐在車屁股上,白色外套紅色短裙,兩條白淨的小腿俏生生顯露出來。
兩人拿掉頭盔,只見駕駛員是個臉蛋稚嫩的十七八歲大男孩,濃眉大眼的,嘴角留着青青的茸毛。
後面的女孩一甩長髮,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笑臉。鵝蛋型的臉兒,柳葉眉彎彎,眼睛又大又圓,亮如點漆,鼻樑秀挺,微微勾起的嘴角帶有一抹好看的弧度,長得與中年魅力帥哥宋世賢相差彷彿,正是宋保軍的親生妹妹宋靜桐。
宋保軍不由哼了一聲,妹妹怎麼坐着別人的摩托車回家?看那小子賊眉鼠眼獐頭鼠目豬頭狗臉尖嘴猴腮的,分明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惡狠狠瞪着那小子看了幾眼,才說道:“小乖,回來了?”
“嗯,放假了唄。”宋靜桐不鹹不淡應道,拿起粉色小書包挎在肩上,對那男孩卻是滿臉笑容,說,“小尊,謝謝你送我回家。”
那男孩大大咧咧的跨坐在車上,刻意裝出的冷酷眼神下卻隱藏着一絲討好,笑道:“客氣什麼,送你回家是我的義務,在下義不容辭。對了,不邀請我去你家裡坐坐嗎?”
宋靜桐看看面如冷霜的哥哥,又看看那人,猶豫着說:“算了,下次吧,我爸估計也要回來了。”
男孩丟給宋保軍一記挑釁似的眼神,似乎對他夯在宋靜桐的身邊感到很不滿意,笑道:“那行,我晚上給你打電話啊,我們組織了新的節目,包準你會喜歡。”
“再說吧。”宋靜桐揮揮白生生的小手。
男孩重新戴上頭盔,一擡車頭,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隨之震響,又是箭一般衝出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