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隱廊話鋒一變,直接說道:“呃,我這裡有個事還真得麻煩你。是這樣的,委員會年內改選委員,我很有可能要上。”
宋保軍忙笑道:“恭喜表哥,當了委員可得多給我安排幾個女明星。”
杜隱廊笑笑:“我哥還好說,但是委員長不同,他對成員的思想動態非常關注,我打算寫一份關於國家文化形勢論文給他看看,也好改變我一個土老帽沒文化的形象,增加入選的分數。這篇論文我不想假手他人,你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能不能花幾個禮拜功夫寫出來?”
宋保軍哪能拒絕?瘦排骨的胸脯拍得山響,道:“沒話說,我最拿手的就是寫論文,大概要幾萬字,具體什麼內容?”
“電話裡不好說,我已經派了個人去茶州和你接觸,估計很快就會給你打電話。”
“行,行,沒問題,通通包在我身上,表哥的朋友來了我起碼招待他吃頓好的。”
杜隱廊心想表弟人倒挺有趣,寒暄幾句便掛了。
過不多時,杜隱廊的手下電話打過來了,名字叫做樑泊華,人已經在茶州。向他詢問所在地點就說要趕過來。
表哥的人還真是雷厲風行,國慶節也不休息。
左右無事,先去酒吧裡等着。
裡面氣氛不錯,燈紅酒綠,人羣密集,和海上仙山各有千秋。
對面搭有一個小型舞臺,臺上一支服飾古怪的樂隊正在擺弄樂器,還沒開始唱歌。其他吧檯、桌椅板凳、舞池等佈局和其他酒吧基本大同小異,沒什麼好說的。
臺下客人大多是一二十歲的年輕人,穿着打扮也是各異奇趣,與狂拽霸組合有得一拼。
有的頭頂莫西幹髮型,左耳八隻耳環,朋克得死去活來;有的精赤上身,刺青一片接一片,哥特得亂七八糟,當真羣魔亂舞。
大約二十多名年輕男女在舞臺下,統一頭扎黑色頭巾,一齊鼓掌跺腳,大喊“黑蛇光子,黑蛇光子!”而臺上那名只穿彈力背心留着爆炸頭髮型的樂隊主唱靜靜背向人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待粉絲們喊了半天,樂隊主唱轉過身試了試立式麥克風,音箱發出嗡的響聲。那羣男女登時激動的大聲喊叫,場面一片混亂。
宋保軍不由“艾瑪”了一聲,只見那名黑蛇光子的主唱濃妝滿面,烏黑脣膏,黑色眼影,蒼白的粉底,左右臉頰兩個六角形圖案,鼻翼還穿着個鼻環,視覺衝擊十分強烈,一時竟看不出是男是女,如果扔在街上恐怕要嚇死幾個心臟不好的老頭子老太太。
這就是殺馬特的潮流,怪不得一說起來狂拽霸組合會那麼激動。
宋保軍不得不當做沒看見,假裝自己是酒吧常客,走到吧檯前很紳士的點了一杯德國炭燒黑啤。
沒過多久黑蛇光子開始唱歌,是一首重金屬風格的英文歌,電吉他吵雜的聲音險些刺穿耳膜。
臺下轟然歡呼,人們紛紛瘋狂的揮手,場面亂成一團糟,整個酒吧裡彷彿突然來了一場地震。
那名不男不女的主唱聲線倒好,帶有一種尖利鏗鏘卻不難聽的金屬味道,陰柔但又高亢,嘶啞但又華麗,性感但又詭異。一直唱到最後的副歌部分“good-bye!good-bye!”突然平地拔起整整兩個音階,宋保軍甚至起了雞皮疙瘩,而臺下那羣小年輕有多興奮簡直無法形容。
黑蛇光子曾經於酒吧出身,後來被經紀人發掘走上娛樂圈,發行過唱片,舉辦過演唱會。
然而由於搖滾樂的性質,始終屬於小衆,只能吸引一小部分狂熱粉絲。在茶州市還算有一定影響力,如果放在全國範圍來看,連三線歌手都算不上。
去年的新專輯《碎玻璃的軌跡》號稱發行五萬張,實際只賣出了七百張。舉辦的演唱會號稱售出門票兩萬張,實際當晚只來了兩千名最忠實的粉絲,成績一落千丈,終究通不過殘酷的市場檢驗,連唱片公司也不願再和他們簽約。最後不得不回到酒吧幹起了駐唱的老本行。
這首歌唱完,黑蛇光子重新返回幕後休息,酒吧的氣氛變爲無比熱鬧,十多分鐘後才慢慢平息。
留在臺上的樂隊成員演奏一首沒有歌詞的舞曲,逐漸有人走到舞池中間跳舞。
宋保軍非常肉痛的品完售價一百二十八元的炭燒黑啤,突然看到遠處角落裡一個熟悉的身影。
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長髮披肩,鵝黃色短裙露出清涼大腿,肉肉的臉蛋極爲可愛,笑起來常喜歡皺着鼻頭,他家的妹子——宋靜桐!
旁邊的桌上擺滿了啤酒和小吃,還坐個五六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其中一個赫然便是今天下午所見的摩托車小癟三。
宋保軍頓時又驚又怒,原來妹妹是到這種地方來鬼混!
當下不及思索,快步走了過去,叫道:“小乖,你怎麼在這個地方?”
宋靜桐回頭看清楚來人,不禁瞪着漂亮的大眼睛說:“哥,你跟蹤我?”
“誰跟蹤你了,我只是特意過來看看黑蛇光子的表演而已。”宋保軍指着酒瓶子道:“你還是未成年人,怎麼喝酒?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快和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