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峰外一輪紅日斜掛山頭,落日餘暉染紅半天雲霞。
魚鱗般的雲層裡,投下萬道金光,映照在峰巒前的三軍陣營。
幾十萬大軍相對而立,山北軒轅軍爲十個方陣,每陣大約兩萬人,共計二十餘萬;
南面一軍便是蚩炎國與氣宗聯軍,方陣數超過二十,總人數接近軒轅軍的兩倍。
軍陣中將士的甲衣和兵器在霞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軒轅中軍臺上,迎風招展的“戰神”旗幟下,那位滿身純金戰甲的俊美男子。
軒轅軍民心中的守護神——戰神軒轅橫。
他長髮披肩,發尖略帶捲曲,高貴威嚴中帶着幾分灑脫和不羈;
濃密的劍眉下鑲嵌深邃的眼眸,暗藏智慧和堅毅;
高挺的鼻樑、白皙的臉頰、深紅的嘴脣、偉岸的身形、極具輪廓的肌肉線條,無不體現出一個成熟男人的性感和魅力。
且不說他身邊那頭具有上古神獸血脈的獨角麒麟,單就手中所握的獨特兵器,就足以讓人心生幾分敬畏。
軒轅橫所持神兵,名曰“無鋒”,似劍非劍,無鋒無刃,長約五尺,通體赤紅,劍身爲鏤空的火焰形狀,其中蘊藏金色光亮,遠遠望去就如手中提着一串串熊熊燃燒的烈火。
軒轅橫手持無鋒劍,坐鎮中軍軍令臺,冷視戰場,面無波瀾。
“軒轅……軒轅……”
“柱國……柱國……”
兩軍對壘的中間開闊地帶,兩名將領騎着靈獸各自撤回本國的軍陣,看地面留下的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坑窪,可知先前雙方自當有一場激烈的搏殺。
兩國將士搖旗吶喊,爲本方的將領助威。
“王爺,那蚩炎騕確實滑頭,末將與他交鋒多時,只打得平手。王爺若許再戰,末將定將敵首奉上。”
在將士的吶喊後,一個魁梧的身影,騎着一頭金色長毛雄獅返回軒轅軍陣,徑直來到軒轅橫中軍帳前,用很是沙啞的聲音說道。
“陶將軍過謙啦!你與蚩炎騕大戰百回合,未露一絲破綻。你看,我軒轅將士都在爲你的凱旋而齊聲歡呼。況且,此次出戰本就是探查軍力、消耗時間,待會兒定讓你打個痛快!不知將軍此戰可有收穫?”
軒轅橫語調平和、沉穩,這不由得讓人想到宛秋城頭的公孫娥英。
他所對話之人正是“戰神四將”之一的陶皋。
“回王爺,末將所查與雨燕軍所報相近。蚩炎王親率大軍三十萬,八大柱國在列,其中銀甲軍接近四千,少數已經達到綠銀氣界,空中飛禽隊也在四千左右,銅甲軍超過三萬,其餘普通甲兵多半是輕騎,長槍和弓弩兵共計五萬。氣宗那邊嘛,總數不到五萬,但銀甲軍卻有三千之多,其中一千是爲飛禽隊,銅甲軍有一萬,就連普通兵士的鎧甲和兵器都裝備精良,看樣子他們氣宗也是下了血本。”
陶皋身形高大,皮膚黝黑,整齊的短髮下是寬大的面龐,厚厚的嘴脣上扎滿一圈灰白的胡茬。
一看就是五大三粗,心性粗魯之人。
不料想他是外粗內細,在與對手生死相搏之際,還能將敵方陣營探查得一清二楚,“戰神四將”的實力可見一斑。
“軒轅橫,這仗你是打還是不打呀!莫不是你戰神也怕了本王的幾十萬大軍!”
正當陶皋彙報的時候,一頭白紋猛虎張開雙翅懸停在兩軍陣前。
背上所騎之人,手持金色長劍,高聲喊話,好一副趾高氣揚。
“雙翼白紋虎……”
“聽說這是蚩炎王的坐騎……”
“不錯,那正是蚩炎國君,蚩炎天澤……”
軒轅將士看到陣前之人,都面帶驚愕,竊竊私語。
“蚩炎王貴爲一國之主,也能隻身犯險,軒轅橫很是佩服。”
軒轅橫騎着獨角麒麟,不急不緩地從陣中走到陣前,兩人相距不到兩百米。
“都說戰神軒轅橫不到四十就踏足純金氣界,乃是罕見的修元奇才,不過兩軍陣前,你想要傷到本王,倒還不是那麼容易,何來犯險之說。”
蚩炎天澤神情泰然,似成竹在胸。“況且,都說戰神軒轅橫用兵如神,本王可是特來請教,戰神不會不給本王一個薄面吧!”
軒轅橫不知蚩炎天澤獨自來到陣前的真正用意,只是莞爾淺笑。
“你派大將陶皋出戰,戰而不求勝,只是一味拖延。”
蚩炎天澤見軒轅橫並無反應,繼續說道:“兵書有云,以正合,以奇勝。你將大軍列陣於此,抵抗本王近四十萬聯軍,是謂‘正’;派一千飛禽隊偷襲聯軍後方屯糧重地,是謂‘奇’。戰神看本王說的可還準確?”
聽得蚩炎天澤一番高談闊論,軒轅橫除了雙眉微微收緊,臉上難以看出有什麼異樣。
然而,軒轅橫身後的陶皋卻有些忐忑不安,因爲他知道,戰神四將之寒浞,確實早在申時就領兵出營。
此時,尚無音訊。
“戰神果真妙計!”
蚩炎天澤故作嘲諷,繼續說道:“其實呀!你在等,本王也在等!本王軍師早已識破你的計策,而且還如法炮製,此時不但你的飛禽隊是一去不返,恐怕就連你的宛秋城,業已成爲本王聯軍的囊中之物。”
當聽到“宛秋”二字,許多軒轅將士更是大驚失色。
如果真如蚩炎天澤所說,宛秋被奪,那他們軒轅軍就是進退維谷,腹背受敵。
“戰神可知,本王與蘭陵早有約定,他們已經發兵五萬奇襲宛秋,你那幾千老弱殘兵又豈能守城,這就叫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本王看你戰神的威名,必將毀於此役。哈……哈……”
蚩炎天澤發出得意的狂笑。
在蚩炎天澤自我陶醉,高談闊論的整個過程中,軒轅橫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只是默默靜聽,仔細思量。
誠然,蚩炎天澤言辭鑿鑿,軒轅橫不得不有所警覺,他心繫宛秋安危,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妻子公孫娥英;
他擔心的不是突襲聯軍糧庫無果,而是上千飛禽軍,可能因自己的失察而葬身敵手;
他並不怕蚩炎天澤識破自己的計劃,而是不敢相信有人泄露了軍情……
他所要擔憂和思考的或許還有很多,但在軒轅橫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身經百戰的他,早已習慣了戰場的瞬息萬變,就目前的情形,恐怕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過現在還未到最後的抉擇,他還需要等待,還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