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要委屈自己

林意開門進去的時候喬思不知道正對着電腦忙些什麼。眼睛一刻也不離開。林意放下衣服,倒了杯水就湊上前去看。映入眼簾的是喬思和宋南舊時的親密照片。她正在一張一張的清除。

“那不是有多選嗎,幹嘛一張一張的刪。”林意放下杯子用手指了指電腦。

“滾。”喬思給了她一個白眼“冰箱有菜,我想吃魚。”說完又繼續忙活,不管林意。

“好,我的姑奶奶。”林意起身去廚房做飯。想來也是好笑,喬思不會做飯,卻總是買許多菜放冰箱,林意廚藝了得卻總是吃方便食品。用喬思的話來說就是上天註定我們兩纔是一對。

“喬小姐,魚是清蒸還是紅燒。”

“紅燒。”喬思頭也不擡的回答。

她們一如既往的默契,不過問對方的事卻聊熟於心,默契的不拆穿彼此的僞裝卻儘自己所能給對方安慰。

不一會廚房傳來了陣陣米飯的香味,喬思也終於刪完最後一張照片關上電腦,朝廚房走去。

“妞,你的廚藝越來越好了。”喬思站在廚房門口調侃道。

“喬小姐謬讚。”林意對着她傻笑。

看着她乾淨的笑容,喬思心中泛起了陣陣苦澀。上前去抱住她輕聲說:“林意,我何德何能,恐是三生有幸纔會成爲你的朋友。能得你如此相待我很幸運。”

林意伸手輕拍她的後背:“說什麼傻話呢?你上輩子明明拯救了銀河才遇上我的。”喬思被她這樣逗笑了,說了聲“傻妞”就放開她。

林意很快就做好了飯,三菜一湯的配置。喬思很是滿意。

“林醫生,學醫真是浪費了你的好廚藝。”

“我也覺得。”林意拿着碗筷忍不住感嘆。

吃飯時兩人聊着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在洗碗時喬思問林意:“妞,以你現在的收入不像是買不起房的,幹嘛非要住在錦江邊上,那離你上班的地方也遠。”林意停頓了一下洗碗的動作下一秒又恢復自然。回答:“你知道的,我沒錢。”她一句沒錢讓喬思聽得格外心疼。

喬思擦乾手上的水,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把鑰匙遞給她:“有時間來給我做飯,沒了你我會餓死的。”

她的意思林意瞭然,接過鑰匙道:“知道了,喬地主。到哪都不放過我”

她跟喬思從初中開始變認識,年少時的喬思風風火火,活潑的的過分,整個一個不良少女。林意卻是相反的性格,低調沉穩,有些內向,臉上掛着乾淨的笑容。她們本來是兩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卻因爲林意對她說“不要委屈自己。”喬思就在心裡面暗自決定要與她成爲朋友。

時至今日她也覺得能有林意這個朋友她萬分榮幸。

“思思,今天宋南到我的住處來找你了。”宋南之於喬思是劫是命中註定,是拔不掉的刺。這個道理林意自己何嘗不知,跟她說是不想她逃避,只一味逃避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自知沒有任何值得眷戀的了。”喬思苦笑着說。

林意並未多說,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在逃避,臨走時不忘囑咐她記得吃藥。

林意開着車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亂繞,不知繞了多久,擡手看錶已經晚上九點了。她將車停在江邊上,不知有多少次她來到這裡抑制不住的想跳下去。內心可怕的想法讓它曾不敢輕易踏足這裡,如今再來想着這麼多艱難的日子都過來了,還有什麼往下跳的理由呢。她擡腿跨過護欄轉身坐下,兩條腿來回的晃盪。

“你是想死嗎?”身後傳來一道好聽的聲音,隨即肩上一緊,一直大手停留在肩上。她沒有回頭,只是搖了搖頭。她知道身後的人是誰。時至今日她似乎開始釋然了,不想再執着於過去。也許他們會成爲陌生人,會成爲醫生和病人家屬的關係,卻不能成爲過去的關係。

“我只是想坐一坐,沒有其他的意思。”見身後的人還沒把搭在她肩上的手拿開,她又補充道。

季聿揚縮回手,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兩人並無言語交流,內心卻五味雜陳。

“好久不見。聿揚”林意率先開口。

“我以爲你欠我一句解釋。”季聿揚側過頭盯着她看。微風將她柔順的長髮吹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和好看的鎖骨。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半天她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眼中一層薄霧升起。她說:“說來你可能都不太相信,我曾想出了無數個向你解釋的理由,各種版本的都有,可是現在我卻不知該如何向你闡述我的理由。”

季聿揚冷笑,半天嘲諷道:“所以你覺得我該理解你的不辭而別。”

“自私如我。”林意的聲音很輕,季聿揚卻聽得很清晰。林意起身站在他的旁邊,跟着他的視線望向遠處的跨江大橋。不由的感嘆到:“生活向來都是這樣,你越是想理清楚卻越來越亂。”

“你看得倒是挺開,只是你有什麼資格替別人決定。憑什麼覺得所有的人都如你所想。”季聿揚的語氣夾雜着些許憤怒。

“你說,從這跳下去會不會死。”林意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問道。

“你大可一試”季聿揚說完便起身離開。留下林意一個人。

“對不起。”望着他的背影林意小聲的道。

“要是真覺得對不起,那就請你告訴我理由,不然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的道歉,我是不會接受的。”季聿揚的話讓林意驚了一下,這樣都能聽得見。晚風突然有些大了起來,林意正準備離開,轉身時一腳踩空突然整個人就掉了下去。毫無預兆的下落讓林意不禁的大叫了一聲。疾風像一把把鋒利的尖刀直戳心房。林意心想早知註定要淹死在這江中,當初幹嘛還要苟延殘喘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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