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逝者如夫。李少白與斷臂神丐修行了一月,修爲日益精進。他本來就已初步掌握霸氣,再經斷臂神丐這般高人點撥,對霸氣的運用也更爲純熟。
受劍聖囑託,李少白下山的目的便是尋覓五靈石,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在趙家莊耽擱已半月有餘,打算辭去了廖青雲,去尋找檀香玉的下落。只是如何去尋覓,這卻實在不知,他也曾請教過神丐前輩,但只得了一個“緣”字,要說這緣,怕是千言萬語也說不清、道不明。還好南宮燕提醒道:“劍聖前輩不是給你了一個錦囊麼,打開看看不就得了。”
李少白喜道:“嗨,我怎麼把這茬忘了,還是你機靈,提醒得對!”
南宮燕得意道:“那自然,誰讓你這呆瓜是個木魚腦袋。”
李少白小心翼翼地取出錦囊,滿懷期待地打開裡面的紙片,但見上面赫然書寫着四字:“隨機應變!”氣得李少白把那紙揉成一團,狠狠地摔在地上,氣不打一處來。“哎,這老頑童,又被他給戲耍了!”
南宮燕捂嘴笑道:“劍聖老前輩說得很對啊,出來找檀香玉不就得隨機應變嘛。”
李少白無奈苦笑,只好帶着南宮燕借道青州。雖然已是九月,但暑氣卻一點沒有消退,天氣依舊酷熱難當。兩人相伴而行,風塵僕僕地來到邯鄲郡,匆匆找到一家客棧,叫了小二,點了幾個家常小菜。
李少白剛坐立在客棧,就看見一老一少相扶着,那老人拄着一根柺杖,眼睛泛白,似乎是盲人。
那小女孩說,“爺爺,我們到了一處店家,我扶您進去!”
那瞎老頭道:“也好,我正好口渴!”
兩爺孫摸摸索索、慢慢吞吞地往裡面邁步。旁邊的老闆正在算賬,裡面坐了七八桌客人,小二忙於穿梭店中給客人倒茶。
那爺孫倆在進入內堂時,卻不想柺杖戳到旁邊一桌的彪形大漢,那漢子也不知那裡來的怒火,罵道:“臭老頭,怎麼走路的!你是瞎的嗎?”
那老丈連忙致歉道:“小老兒確實是個瞎子,還請大爺原諒!”
沒想到那彪形大漢卻不依不饒,“嘿,你這個死老頭,說你兩句還頂嘴,看大爺怎麼教訓你!”
那莽粗的拳頭就要打向老頭,嚇得爺孫倆連連後退,那拳頭剛要到那老頭的臉上,卻戛然而止,就好似撞上了一堵氣牆,怎麼也使不出力。
“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彪形大漢進退不能,額頭的汗水汩汩而出。
原來是李少白隔空使出仙氣,將他的手束縛住,另外一個長臉漢子也不知所以,也過來幫忙,卻被李少白的仙術一攪,兩個人的手腳被綁纏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圓球,一路翻滾出了門外。
剩餘的兩名壯漢立刻拔出刀,四處張望,惶恐道:“是誰,誰在暗地作怪?”
李少白緩緩起身,雙手交叉抱胸,喝道:“是你爺爺!”
一名漢子打量了一下李少白,怒道:“臭小子,你可是吃了豹子膽,連天山派的弟子也敢招惹!”
李少白道:“原來是天山派的弟子,哼,難怪狗眼看人低,不知兩位師從何人?”
另一漢子見對方並未被天山派的名號所嚇住,定然是有些見識的人,於是急忙道:“天山雙俠你可知道?我們就是雙俠的弟子!”
李少白道:“哎,真是可惜,天山雙俠德高望重、重情重義,居然會有你們這等不肖弟子。”
那漢子氣得嗷嗷叫:“可惡,看爺爺一刀剁了你!”
李少白隨手扯下一根頭髮,道:“也好,我就用這個和你玩玩。”
那大漢見對方如此狂妄,不禁勃然大怒,劍早已刺了過來,李少白當真用髮絲來擋。只聽“吱”的一聲,那劍刃與髮絲碰,竟濺起了一串火花。
“不可能!”大漢嚇得面如土灰,劍從手中掉落在地。
“媽呀,有鬼!”兩人抱頭鼠竄。周圍的人均不知是李少白動了手腳,還以爲那兩人中了邪,甚至以爲客棧鬧鬼,紛紛嚇得臉色慘白,奪命而逃。
掌櫃的也是驚了一跳,但想起這些人還沒付錢,連忙追上去道:“快回來!你們還沒付錢!”那些人聽了這話,似乎跑得更快了。頃刻間,偌大的客棧就只剩下了寥寥數人,差點沒將掌櫃的肺氣炸。
那小姑娘將老者扶在了座位上。李少白走了過去,關切道:“老人家,剛纔沒有嚇到你吧?”
那小姑娘的雙眼水靈,聲音也極爲悅耳。“感謝哥哥相助!”
李少白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
小姑娘大方道:“我叫靈兒,是青州五柳村人氏,這是我爺爺,今日我們來集鎮,本是爲爺爺求訪醫治眼,卻不想被惡霸欺壓,還是多虧兩位才得以脫身,還不知怎麼報答!兩位恩公在上,還請受靈兒一拜!”說完就要叩拜在地。
李少白立馬連連扶起,南宮燕嗔責道:“原來你叫靈兒,靈兒妹妹,你不必這樣,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都是應該做的。”
那小丫頭破涕爲笑,可片刻後眉頭又蹙了起來。“哎,只可惜,萬一那些壞人不甘心,等你們走了找我們尋仇,這該如何是好?”
李少白道:“這有什麼害怕的,我們送你爺孫回村,我想他們也斷不敢來招惹!”
小姑娘高興極了,如燕子似的跑到老者身邊,興奮道:“爺爺,剛纔救我們的兩位大俠願意送我們回鄉了!”
那瞎眼老丈連忙拄着柺杖過來答謝,南宮燕扯了李少白衣袖的一角,輕聲道:“呆瓜,我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日,若是再耽擱,恐怕……”
李少白道:“這個不妨,下山時劍聖前輩說過,要從有緣人入手,此地能與他二人相識,說不定也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南宮燕道:“好吧,那路上可不能再耽擱了,離天山論道還不足五六日,檀香玉的還沒下落,真是要愁死了。”
李少白卻表情淡定道:“莫要急,一切順其自然即可。”
五柳村與邯鄲郡的距離並不遠,只是在郡城以南五十里外的丘陵之中,只是離官道極遠,進村只有一條隱約小路,若是不熟悉的人,也斷難尋覓。李少白和南宮燕二人護送爺孫倆回到五柳村,這才知道這老頭原是村裡德高望重的長老。村民得知緣由後,競相摘來山中特產贈與李少白。
不一會兒,村長聞訊而至,極力挽留李少白兩人留在村裡歇腳,同時大擺筵席款待。席間,南宮燕饒有興趣道:“村長,怎麼你這村子如此優美光景,怎生得與世隔絕,如此一來生活豈不是有諸多不便?”
村長笑道:“南宮姑娘,實不相瞞,我們這村子都是自給自足,男人耕田,女人織布,哪裡還用得着去外面交換,只是唯一的不足是,村裡沒有好的郎中,村民們若是小病,倒也可以胡亂治下,可若是重疾,那隻能去外面醫治。”
南宮燕滿腦狐疑:“那你們不如搬出去,這樣看病也方便得多!”
村長臉色一變,搖頭道:“此事萬萬不可,姑娘有所不知,先祖有遺訓,我族人應世世代代在此守護,決不能移居別處!”
李少白好奇道:“爲什麼?”
村長思考片刻後道:“兩位恩人曾救過家父和小女性命,對我們有厚海之恩,且兩位俠骨豪情,絕非大奸大惡之人,我也就直言不諱,我們一族的祖先正是徐福。”
李少白道:“徐福?難道是秦始皇的煉丹師徐福?”
村長道:“正是正是,少俠如何得知?”
李少白道:“以前我與蜀山弟子趙及第閒聊時,他曾說過,五靈石乃女媧仙石,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湊齊了五塊靈石,交由徐福去東瀛煉製仙藥。因此我這才瞭解一二。”
村長道:“少俠說的不錯,我先人曾帶領三千童男童女遠赴東瀛,途中被大量的蒙面高手截殺,混亂中被衝亂,死的死、傷的傷,徐福這纔將人分成兩隊,一隊人躲在這世外桃源中,另一隊人隨着他繼續趕往東瀛。久而久之,留在這裡的人生衍繁殖,數百年來鮮與外人接觸,這才漸漸被人遺忘。”
李少白道:“那另外一族呢?”
村長道:“我也不知,不過據老夫推算,應在東瀛諸島!”
李少白心道,莫不是巫島?難道神女門的弟子是徐福後人?但是,爲什麼從未聽孃親和神女門弟子說起過?莫非這裡面又有什麼蹊蹺?
南宮燕道:“那些蒙面人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追殺你們?難道是爲了搶奪五靈石?”
村長搖頭道:“那老夫就不知了。”
李少白道:“今日能來這裡,也算是緣分,若能祭拜一下你們的先祖,也算是不虛此行。”
村長道:“本來祠堂是我族禁地,但兩位於我有恩,自當破例讓兩位進入。靈兒,快快給兩位恩公帶路!”
靈兒喜笑顏開,雙手挽着李少白就往前衝。走到一處廟宇,那廟宇紅漆綠瓦,比周邊樓房都要高出兩三丈,那屋檐四角分別雕刻有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大神獸,只是屋頂的正中央雕有一隻稍大的朱雀,李少白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可不待他細細思考,靈兒就拉着他進了正殿。
村長輕聲道:“這就是宗廟祠堂了!”
李少白見祠堂大廳擺放着歷代先人的靈位,趕緊三拜九叩,無比尊崇。南宮燕也緊隨其後,跟着叩拜起來。
李少白起身時發現那燭臺上擺着一個雕龍木盒,李少白道:“村長,這是何物?”
村長道:“這是祖先留下的遺物。”從壇上取下匣子,小心翼翼打開,露出閃閃的綠色,一塊色澤古樸、靈氣逼人的圓石映入眼簾。
李少白臉色遽變,尋思這不會就是檀香玉吧?南宮燕瞄了一下李少白的臉色,當即豁然開朗。心直口快道:“莫非這是五靈石之一的檀香玉?”
村長詫異道:“不會吧,這石頭一直供奉在祠堂,已有數百年之久,倒也沒見發生過什麼怪異之事,應該不是什麼靈石。而所有的靈石都被先人徐福帶去了東瀛。”
南宮燕道:“那就好,不過就算不是五靈石,也應該是個稀奇古董。家父極爲喜愛收藏玉器,想若村長方便,將此物賣與我,以此作爲家父六十歲大壽的禮物,他老人家定當極爲歡喜。”
村長面露難色,“姑娘的一片孝心着實讓人感動,但是這寶石乃先祖所留之物,姑娘於我族有恩,若是其他事我絕不含糊,但此事確實爲難!”
李少白道:“前輩所言有理,我看此事也有些不妥。”
南宮燕氣匆匆道:“不行就算了,不必強求,呆瓜,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