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樹下。
六籃鹽整齊擺放着,也是晾了一日。
陳昊對此很奇怪,部落每次換到大量的東西回來,部落的老祖母和巫就要將這些物品放在老樹下,還擺上祭品祭祀一晚,第二天才能移動。
他問了老祖母,老祖母就說,逝去的老族人也是這樣做的,說這樣能告知天上的先祖。
巫簡單地完成一次炙烤肩骨的占卜後,老祖母才吩咐族人處理這些換回來的鹽。
這些鹽還溼的,部落人就取來陶盆,將這些鹽曬乾,曬乾後纔會收到巫的屋裡。
老祖母和巫以及幾個老人的家裡都有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地洞,那些地洞的歷史比較古老,部落的糧食都會藏在裡面,吃的時候再由老祖母進行分配。
老祖母忙完鹽的事情後,就來到陳昊身旁,問道:“昊,你說可以到河裡撈魚蝦曬乾,我們該怎麼做?”
現在的老祖母對陳昊也是十分相任。
“用鹽醃製魚蝦,然後曬制,魚蝦就可以保存很久,甚至可以將大魚製成鹹魚幹,可以吃更久。”陳昊說道。
“好,我派人跟你去制魚乾。”老祖母堅定地點頭說道。
她在想,要是真像陳昊說的那樣,可以將河裡的河鮮製成魚乾,那媧氏部落就能多存一份口糧。
比作以前,由於魚蝦等水產無法保存,都是直接看着它們爛在泥裡,等到春季河水漲回來,就連泥裡的螺都不再能採集了。
陳昊在思索着將小魚蝦製成鹹乾貨的步驟。
但很快,他就發現在曬制魚蝦之前,還缺少一些工具。
於是乎,他直接跑到工具房裡翻找。
工具房裡面存放的是各種未分配的石錛、石鎬等工具,以及長矛弓箭等屬於部落公有的武器,有一名老人住在這裡看守這裡的工具。
藤籃、菜籃,這些都是可以用來曬魚蝦的工具,但並不好使。
很快,陳昊又找到幾個好使的工具了。
這是一種扁平、用蘆葦杆製成的容器,一個圓形的扁平、邊框很淺的工具,通俗的話來說,這種工具叫“匾”,是用來曬制糧食和各種肉類的盛裝工具,他在朱襄氏族那裡就見過別人用這種工具曬鹽。
陳昊記得在農村的時候,這種工具是用竹製的,叫竹匾,可在這個時代,他看到的這種工具卻是用蘆葦枝、藤這些材料編織而成,遠沒有竹匾輕便。
竹既能造弓、矛等武器,也能制籮筐、箕、匾、籃子、傢俱等各種各樣的工具,是一種非常有用的材料。
可是,陳昊到目前爲止,包括在其它的部落裡,都沒有發現竹子的蹤跡,這一帶可能沒有竹子。
拿着幾個匾,再次跑到藤嫂家裡,其實就在陳昊家的隔壁。
此時,藤嫂正和三個巧手的老婦女坐在地上,編織地籠、蝦籠、還有製作背籃,而編織用的材料是蘆葦、水草、藤、樹枝。
這些老婦女平常不會外出採集和漁獵,只有在集體種地缺人時纔會跟着出去工作。
她們平時就在部落裡編織工具、搓繩子,看管部落裡半大的孩子,她們也種了幾行菜,而她們的食物發放是陳昊分配的。
陳昊進來後,直接讓藤嫂她們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所有人全力製造這種匾。
到了中午時分。
老祖母安排了二十多個男女給陳昊調配,因爲部落有幾個孩子要成年,需要搭建幾間新泥房屋,所以她並沒有將所有的人手都撥給陳昊。
陳昊和這二十多個男女,帶上背籃等工具,趕到了之前那個河灣處。
即使過去近十日,這河牀上依然有很多水產沒有死亡,但也有部分水坑裡飄着死魚。
“走了,我們下去。”
“穿了木屐的人小心點。”
陳昊帶着部落人下河牀,因爲部落還有很多人沒有樹皮鞋穿,很多人還只穿一個木鞋底,綁上幾條繩子,就是木屐,所以陳昊要提醒那些穿木屐的人下河牀時要小心一點。
滿是螺殼貝類的河牀已經有些乾旱,很多螺殼都被咬碎了,這應該是青魚咬出來的,青魚喜歡吃螺絲。
陳昊捕抓過很多魚,他也不知道哪些是青魚,畢竟這個時代的魚跟後世的馴化過的四大家魚是不一樣的。
馴化魚類,還不是時候,陳昊只想先解決溫飽問題。
“這邊,你們撈這邊。”
“西面,你們幾個去撈西面。”
“大家先搜索水坑,把水坑裡的小魚小蝦撈上來。”
“你們幾個穿樹皮靴的,負責到更遠的泥地裡撿螺和貝。”
陳昊來到河牀上,吩咐族人分頭行事,已經晚了很多日,時間要抓緊一點,一定要在魚蝦乾死前,儘量多收集上來。
一行人忙活到傍晚時分,每個人都收集到大半籮筐的水產。
非常不錯,種類繁多,有黃鱔泥鰍、蝦虎魚、蝦米、蟹、還有一些黑魚和鮎魚,這兩種魚最耐氧了,只要有溼泥巴就能活,不像那些草魚青魚之類,困在坑裡很快死亡。
衆人將今日收穫的水產帶回部落,也是開始忙碌起來。
泥鰍黃鱔不多,先吃了。
蝦米小魚洗乾淨後,小魚擠出內臟,和蝦米一起放到鹽水裡浸泡。
大魚都殺了,挖掉內臟放到鹽水裡浸泡。
大魚浸了兩個鐘頭,就直接掛在木架子上進行晾曬。
倒是蝦米和小魚醃製完後,要煮一遍,然後榨乾水份,放進匾上進行晾曬。
而螺貝直接煮熟,挑出它們的肉,然後拌上鹽巴醃製一下,再晾曬。
連續進行好幾日的捕撈,媧氏部落的老樹下已經擺滿了螺貝幹、小魚蝦米幹、大魚乾。
部落裡面飄滿了魚腥味,但大家並不討厭這些腥味,因爲這些是寶貴的存糧。
“真好,看來成功了。”
“只要一直採集和曬制下去,即使到了春季,部落都能穩定得到肉食。”
“這樣,春季的時候,就能減少採集漁獵的時間,大家可以去開墾灌木叢那邊肥沃的土地了。”
陳昊站在老樹下,撿了一些螺肉乾看着,在憧憬着春天的時候,開荒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