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清晨,英魂殿地洞前的空地上,圍繞着一羣少男少女。
“你聽說了嗎?英魂殿當中有了一個新的修行之法,可以給不適合修道的人修行。”一個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小男孩,望着身邊更加瘦弱的同伴開口。
“那不是和武道差不多嗎?我從小體質弱,家裡有沒有餘糧,連武道都不可能有成就,來這裡幹什麼?”那男孩面色有些陰鬱,低沉的迴應。
“這可不對哦!”另一個面頰上有些肥肉的小女孩,開口道:“我聽說這次的修行之法,是英魂殿中的神靈想出出來。只要這次選拔的人,不僅可以吃飽,還能夠得到神祇的幫助,突破身體的限制,修煉出法力。”
“真的嗎?我們也能夠成爲修士!”不僅兩個瘦弱的男孩望了過來,邊上其餘的幾個少男少女都是望了過來,看着有些圓潤的少女,也是不由相信了幾分。
魔淪大陸的環境,註定了臉頰圓潤的孩子,家境都不簡單。
少女見到大家望過來,就是挺了挺胸膛,驕傲道:“當然了,要知道這可是我爸爸說的,我爸爸可是……”
英魂殿中,元清微聽着外面越發興奮的歡呼,有些複雜的望着申宏:“不告訴他們可能面對的危險和你做的努力,真的好嗎?”
“鬥氣之法明明是你交給我的,你還不知道心懷顧忌和僥倖的情況下,他們突破的概率會更低嗎?”說着,申宏就是嘆了口氣:“其實你心中也清楚不是嗎?這種鬥氣之法失去了神道,就還比魔道之法還要不如的旁門左道。但神道信仰,沒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引導,一般人根本無法依靠信仰,在面對那些危險的時候,同你加持的神力產生共鳴。而能夠依靠自身信念,面對那些危險的人,又不可能信仰你。”
“所以你想要通過一些暗示性的引導?還是你想要我直接以神力,影響他們的心靈?先說好,信仰這東西是沒辦法欺騙的,你可以引導,可以指引,但我不可能親自動手,你要是有這個打算,我勸你還是儘早打消爲好。”元清微皺眉迴應。
“我並沒有想要你動手影響他們,我只是讓你在周圍佈置一些引導的陣法,然後在適合的時間段,由我製造一兩場意外,‘迫使’某個孩子覺醒鬥氣而已。有了一個成功的案例,後面孩子的引導會方便許多。”
“不可能!”元清微搖頭道:“信仰可以是心靈的慰藉,可以是無私的愛與關懷,甚至可以是一種自我逃避的心靈寄託,卻絕對不能神祇親自下場蠱惑的產物。我可以幫助你們構建擁有安寧、清淨、神聖等能力的聖域,也能夠幫助你們推演對應的法陣,甚至能夠將神力借出去,給你們作爲運轉的動能,但我絕對不會親自去影響那些孩子的信仰。”
“爲什麼?你這麼繞彎子有什麼用?”申宏有些奇怪,元清微沒有回話。
隨着對神道研究的越發深入,元清微越是發覺其中一些玄妙,比如強迫與欺騙帶來的信仰,對於神祇而言,其實不能稱之爲真正的信仰。畢竟神祇本身代表着的是一種規則,一種秩序,力量除去權柄之外,也是一種集衆的具象,唯有和其道路相同的人越來越多,並且以其作爲根基,不斷向外延伸、變化,才能真正的爲神祇帶來不朽和強大。
依靠強迫與欺騙帶來的信仰,按照佛教的說法,本身就帶着恐怖的業障。
如果你事先同信衆定下契約,高居於神臺之上,漠視蒼生,沒有親自下場還好說。
若是親自下場,強行度化某人成爲自己的信徒,那麼其願力和因果深深的糾纏在一起,數量少還沒什麼關係,數量一多,日後反饋的業報,也必然從神力內部發生,根本無法抵擋。
被願力中蘊含的業報坑死的最典型例子,除了各種邪神外,就是主世界大元王朝。當年大元王朝藉助佛教鎮壓中土萬千黎民,試圖通過大草原上運轉數百年的因果轉業法陣,將整個中土化作大元永世存在的根基。
他們的舉動,在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成功了,大量的人受到佛法的“薰陶”,忘記了反抗,選擇追求來世,成爲了大元手下溫順的“綿羊”,任人宰割。
可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欺瞞的信仰鑄就了大元的鼎盛,也成爲了大元覆滅的根源。
隨着越來越多的起義軍出現,人們的信仰逐漸壓不住業報,陰世爲之反覆,靈界氣息涌動,恐怖的混沌浪潮,直接把大元陰世龍庭吞噬,幾位受到大元冊封,輔佐其坐鎮轉業法陣,輪轉數次的活佛,也是被拉扯入其中。
至今也沒有人知道,大元龍庭和那幾位活佛的下場是什麼。但只要看看現在大華西域佛門最老的活佛大多沉默寡言,對於願力十分忌憚,甚少於人前現身,而活躍的大都是從大元之後誕生的,那些被吞噬活佛下場,修行之人也都是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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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大元的結局是受到靈界的影響,再或者,神道超過某個界限後,能夠壓制住這種業報的反抗。但元清微很清楚自己絕對做不到,並且也不想嘗試做這種事情。
在他看來,自己和信徒的關係更接近於一種交易,自己收穫願力,或是反饋到他們的身上,或是轉入他們的祖先手中,再或是給予他們庇佑。
再三表明自己拒絕的態度後,申宏也不好多說什麼,他簡單的改變了一下策略,將原本應該由元清微神力直接影響的東西,轉化爲法陣一流,並且對於後續的“意外”也是進行了調整。
看着有些不大高興的申宏,元清微沒有多說什麼,簡單催促兩句讓他幫忙事後收集對應的情報後。待在英魂殿內的元清微就是開始凝聚神力,一道道神光從他掌心浮現,順着某種玄妙的軌跡,融入土地之中。將孩子們日後居住和訓練的地方,改造成類似於廟宇道場的聖域,並且着手凝聚十五枚蘊含元清微神力的種子,在表面可惜啊一重重的法禁,作爲贈送給過一段時間後,通過選拔的十五個孩子的禮物。
這些神力種子都是經過元清微特殊的炮製,以仙道法門束縛神道氣息,最大程度上減少神力對於孩子們心靈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