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手中柳枝一揮,宛如長鞭一般,直接將兩道慘白的光芒打斷,兩根宛如袖箭,又如喪門釘的暗器跌落在地上。
“白骨喪門箭?”明珠一眼就看出這法寶的來歷,再思即前面龍飛使用的白骨陰雷和白骨擒拿手,皺眉道:“白骨神君的傳承落入了你們五臺一脈的手裡?”
龍飛聞言沒有說話,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蕉衫道人,明珠頓時心中有數。說起來,五臺山低調的這一段時間裡,龍飛算是一個比較活躍的存在,八成就是在這時候他找到了白骨神君的傳承,但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同宗門通氣,這纔會表現出現在的姿態。
不過,明珠又想到自己剛纔收取白骨陰雷的順利,覺得手中的傳承應該不全,或者想要將白骨神君的傳承融入自己的體系當中。
想罷,明珠也是懶得和龍飛磨蹭,一拍天靈,頂上頓時生出一輪輪的清光,清光交錯,化作一畝慶雲,慶雲之中又有三朵斗大的玉質蓮花綻放。絲絲縷縷的清輝落下,宛如瓔珞垂珠,護持周身。腦後又有一輪清輝盤旋,結成圓盤,散發陣陣清輝。
這清輝散開之後,成片攤開,從上往下籠罩四周,作一片光罩,融入虛空之中,將龍飛所在位置,周圍數裡全部扣在裡面。
清輝向前,融入虛空冥冥,接引九天清氣,宛如一塊水晶壁壘,向下滲入土壤,融入山岩沙石之中,渲染成黃金澆鑄。
“這是什麼神光!”龍飛落在神光之中,只覺得渾身上下痛苦不已。
說起這神光,也是蜀山一脈的特色。
因爲蜀山世界的修士,修行之法基本上都是基於錘鍛先天一氣,從修行之初,便是開始凝練精氣神三寶。因此,蜀山世界一脈對於心靈和元氣的要求很高。
同樣,蜀山世界的玄門正宗和佛門修士,比起其餘世界的修士,總是會有一些奇特之處,神光便是其中之一。
蜀山世界當中的神光大多是仗着本身道力衍生而出,屬於本心道性對先天一氣影響的產物。也有參合其餘元氣之妙,例如離合神光就是以先天純陽真氣,參坎離妙用而成的佛火神光;旃檀佛光也說是靈焰佛光,無相神光內含真火。
但總體而言,蜀山世界的神光,對於自身要求都是非常高。最厲害的那一匹擅長神光之人,除去畏懼極少數的法寶外,大多數時候他們想要做的事情,都可以依靠神光完成,堪稱蜀山世界範圍最廣,性價比最高的手段。
明珠的這一手神光,可稱之爲普度神光,或者慈航神光。
乃是她結合自身一身所學所成,在這些年裡,逐漸斬斷同佛門因果的時候,也是順帶將種種佛門感悟融入其中。
因此這神光有着道門先天一氣的中正平和,綿綿不絕,又有着佛門降妖伏魔,滌盪外邪的功效。
對上玄門正宗或者佛門修士,明珠的神光或許沒有什麼用,對上龍飛修爲道行遠遠不及她的旁門左道,簡直完克。
神光上下流轉,輕而易舉的破去龍飛種種手段,一點點向內收縮,試圖將龍飛活活煉死。
邊上的蕉衫道人見狀,不斷催動蕉葉劍上下飛舞,卻被朱瑾一口虎嘯劍死死壓住。
四象芭蕉雖然厲害,但朱瑾手中的陰陽寶鏡,蘊含生死兩儀之妙,又有定氣凝形之妙,無論是南明火煞、玄陰寒潮、庚幸金氣,還是震雷罡風,都受不了幾道鏡光。
看着越發危險的龍飛,蕉衫道人便是打算服軟,龍飛卻是高呼道:“你再不出手,就不要想要拿到我手中半卷白骨神君的傳承了!”
話音落下,一副寶圖在半空中浮現,下一秒漫天飄雪,無定無蹤,顯露出無盡蕭肅之情。
緊接着,又有一枚寶珠飛出,其上綻放出千重黃光,其中夾雜各色雜氣,把個四周天地,映照得鬼氣森森。
鬼氣侵染飄雪,使其化作一片漆黑,濃得化不開的奇冤怨煞流轉周圍。
‘徐完?’朱瑾和明珠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一個人名,而後明珠猛地後退,伸手一指腳下,蓮花再次浮現,託着她護持周圍,防止飛雪落下。
朱瑾則是長袖一抖,一縷紫氣從身上升騰而起,化作道道瑞彩籠罩周圍。
相比較而言,蕉衫道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他手中四象芭蕉不斷揮舞,也無法斷絕那些雪花靠近自己。幾片雪花落在蕉衫道人身上,他便覺得寒風侵體,冷意罩身。
若只是這身體感覺寒冷也就罷了,緊隨其後的是壓迫心靈的絕望和淒涼,宛如冰雪融入心神一般的,將蕉衫道人的心靈一點點冰封。
“師兄,快到我這邊來!”龍飛見到蕉衫道人身上浮現出淡淡的冰霜,趕忙向着他飛去。
蕉衫道人也沒有懷疑,向前走了兩步,就看到一枚白骨突然刺出,扎入蕉衫道人的胸膛。
“你!”
蕉衫道人不敢置信,望着龍飛艱難的說出一個字,卻不想龍飛怪笑道:“師兄,白骨神君的事情不能讓老師知道,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話語落下,那扎入蕉衫道人身體中的白骨迅速增生,直接在蕉衫道人反擊之前,將其一身精血法力吞噬乾淨,化作白骨魔神,護着龍飛向着遠方逃去。
沒有想到龍飛如此心狠手辣,如此果斷決絕的明珠和朱瑾根本來不及阻攔,只能看着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在龍飛消失之後,徐完的泥犁珠和六月飛霜圖也跟着消失。
明珠不由嘆息道:“這下麻煩了!”
“怕什麼?”朱瑾擡手打散周圍殘留的鬼氣和邪氣,無所謂道:“龍飛此去最多是同混元祖師哭訴而已,除非他有本事不要顏面以大欺小。否則,就五臺山那羣土雞瓦狗,還能和我們爭鋒不成?”
“只是覺得不值得!”明珠搖了搖頭,可惜道:“明明我等同五臺山沒有太大沖突,卻因爲對方門人弟子之故交惡,引出諸多事端,實在不值得啊!”
朱瑾聞言,嗤笑道:“怎麼沒有大的衝突,說起來,你前世……”
說到這裡,朱瑾突然停下話頭,轉而道:“就五臺山一脈的心性,有幾個能夠和我們志同道合,與其日後分道揚鑣,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有合作的好。”
明珠聞言,又是嘆息一聲。
話分兩頭,這邊明珠等人在庇護百姓搬遷另一邊的龍飛在逃離之後,正如明珠和朱瑾猜測的那樣,逃回五臺山。
龍飛先是將自家衣裳撕爛,將身上沾染蕉衫道人氣息驅逐大半後,一路哭訴着跑到混元祖師面前,引來不少師兄弟注意之後,在混元祖師面前直言明珠等人殺死了蕉衫道人。
“師傅,師兄死的好慘啊!那明珠和朱瑾竟然連師兄的元神都不放過,你一定要替他做主啊!”
龍飛癱坐在地上,披頭散髮,看上去好不狼狽,周圍不少同蕉衫道人關係良好的五臺弟子聽聞蕉衫道人身死魂消的事情,頓時氣的三尸神暴跳如雷,一個個請求離山報仇!
“夠了!”被吵得有點心煩意亂的混元祖師怒喝一聲,看着龍飛道:“你且將此事給我從頭到尾說清楚了!不得有絲毫隱瞞!”
龍飛聞言,心中一驚,然後故意做出一副被看破的模樣,然後纔是在混元祖師再三逼問下,先是說自己想要祭煉法寶,正好碰上了明珠等人,引起爭鬥;然後又道是自己看上了明珠庇佑的百姓,引起的爭鬥。
如此這般兩次重複之後,雖然擋下部分責任,可在其餘五臺山弟子耳中聽來,卻是明珠和朱瑾欺人太甚。
唯獨只有萬妙仙姑許飛娘等人,隱約看出不對,可惜此時羣情激奮,就算是混元祖師都無法將其壓下,他們自然也不好出聲,只能看着祖師,等待吩咐。
“你們都先出去,飛娘留下,讓我好好想一想!”混元祖師沉默了許久,最後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案,讓在場衆人都是心中一驚。
龍飛更是知道不好,退出去的時候,眼中浮現出有些明顯的碧光,只是此刻在場衆人都不在狀態,沒人察覺到這一點。
在衆人離開之後,許飛娘上前,看着滿臉愁容的混元祖師,不由皺眉道:“師兄,你是在顧忌清微道人?他就這麼厲害?”
“除了他還有誰?”混元祖師在前一段時間已經將許飛娘提升成爲師妹,交流起來也是親暱了不少。他望着許飛娘,嘆息道:“你可知道枯竹老人?”
“清楚,宇宙六怪之一,當世旁門之中,第一等的人物。”
“他被清微道人打入輪迴了!雖然二者是隔空交手,但他確實敗在了清微道人的手中。”混元祖師說着,起身看向太行山方向,無奈道:“哪怕在五臺山,佔據地利的我對上他也只有不到三成勝算,要是在五臺山之外,我同他爭鬥,必死無疑。”
聽到這話,許飛娘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趕忙道:“他竟然如此厲害!”
隨後,許飛娘又是迅速壓下心中驚訝,思索道:“如此一來,我等就不能夠輕易同他交惡,得想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行。”
“其實,我剛纔就想說,龍飛這傢伙平時最是注重顏面,同蕉衫關係一般,今日如此作態,恐怕蕉衫的死,另有隱情啊!”
“就算蕉衫的死,另有隱情,又能怎麼樣?我等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實在是難!難!難!”混元祖師搖頭連續說了三個難字,苦笑道:“隨我修行多年,在衆多弟子之中人緣不差,不少後來入道的弟子,都是他帶起來的。說起來,你當初入道的時候,也曾經跟他學了一段時間的道法吧!”
“是!”許飛娘聞言,也是不由回憶起來過去的事情,明白了混元祖師的爲難。
現在的五臺山畢竟是旁門的第一仙門,哪怕知道這件事情有問題,也絕對不能夠退縮,否則五臺山一脈的心氣必然崩潰,同時外人也必然看清五臺一脈。
這是混元祖師無法容忍的事情,五臺山同峨眉的爭鬥已經幾乎失敗,若是在失去旁門之首的位置,混元祖師和五臺派恐怕就要沉了蜀山世界的一個笑話。
“哎!”許飛娘嘆了口氣,這種情況,哪怕她被稱之爲萬妙,也是感到棘手,不由勸慰道:“不如,我們想將這件事情壓了壓,冷一冷,在做定奪?”
“這倒也是個辦法!”混元祖師點頭,雖然這樣做一樣會打擊士氣,但只要把握好時間和其中的度,到也能夠拖延一二。
卻不想二人在這裡剛剛定下基調,門外就是傳來了一陣驚呼:“不好了!不好了師傅!龍飛說要下山去找明珠二人報仇!一部分師兄弟已經跟着下去了!”
聽到這話,許飛娘面色大變道:“你說什麼!”
而後,許飛娘立刻將那人叫入其中,詢問其中緣由。
原來,剛纔許飛娘留下來之後,龍飛就是在外面哭訴自己的遭遇,引起了不少是兄弟的共鳴,而後又說什麼師傅如今或許是有所顧忌,想要保全大家,不願意傷及無辜,但他的命是蕉衫救下來的,不能不報,就先行一步下山去找明珠二人的麻煩。
並且,這傢伙還說什麼自己要是一去不歸,諸位師兄弟一定要保全自身,萬萬不可隨意下山同明珠等人爭鬥,一定要等待師傅的命令。
龍飛這一套下來,可謂是哭的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真真是情真意切,一些弟子聞言,氣急敗壞,紛紛表明要跟龍飛一起去找明珠等人的麻煩。
邊上看着的玄都羽士林淵和日月僧千曉這才知道不好,其實二人一開始的時候,也是察覺到龍飛身上的不對勁。但因爲剛纔混元祖師讓許飛娘留下的事情,讓他們有些心煩意亂,故而也就沒有太過於注意龍飛這邊的事情,不想龍飛竟然挑動人心,慫恿諸多弟子下山。
知道不好的二人趕忙讓人去告知混元祖師,自己則是上前勸慰。
但諸多五臺弟子已經被龍飛挑動心神,可以說是劫氣入心,迷了神智,又怎麼聽得進去二人的勸說,一個個獨自離開收拾東西,看的玄都羽士林淵和日月僧千曉毫無辦法。
而元清微純陽一脈和混元祖師五臺一脈的爭鬥,也是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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