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實不相瞞,老夫此前乃是依靠着那封禪之力獲得的神位,而且我的力量使用與人族也有所不同。因此,關於修煉一途恐怕是無法指導於你了。”
“至於那傳說之中的崑崙之丘,那是一衆妖神的聚集之地,他們的修煉方式與人族也是大相徑庭。況且,他們除了偶爾會和崑崙之虛的人族打打交道,平素根本就不會和其他的人族來往,除非對方也是神靈。”
泰山君一番認真的說辭,無情的澆滅了帶棄心中那最後的一絲期望。
既然無法前去尋覓那傳說之中的崑崙之丘,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於是,二人就近趕至了與齊國王都相距不是很遠的魯山。就此隱居,專心致志的閉關修煉了起來。
……
卻說姜好辭別了帶棄和楠兒,只帶了幾名親信隨從,匆匆的離開了楚國,一路風塵僕僕的向着韓國的京城急急行去。
甫一進入到韓國的境內,尚未抵達京城,姜好心中便充滿了悲傷之情。待得慢慢接近到了京城,臉色已變得慘白一片。
那一日,衆人進入到京城,強自忍住心中的傷悲,姜好向着一衆當地百姓打探起了墨家弟子當日之事。
此事雖然過去經年有餘,但其所造成的震撼影響至今依然未曾消退。
加之墨門衆人在當地百姓心中一向風評極佳,百姓們都極其悲痛惋惜的轉述了當日發生之事。
只是,或許是因爲對墨家的尊崇,以及對一衆墨門中人殉義之舉的感佩,其中不免有些添油加醋、大爲誇大,甚至於將孟勝神化了。
強自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姜好沿途之中又請了百姓指路,終於輾轉尋到了城郊外的墨者冢。
甫一抵達,姜好便再也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了。待得點好香燭遍灑美酒祭奠一番後,更是跪伏於墳冢之前,放聲大哭了起來。
隨後,姜好披麻戴孝,在墳冢之前靜坐緬懷了整整三日。
三日之後,姜好收拾起悲傷之情,離開了京城,率着諸人向着秦國而行。
其時,墨家與秦國已然深度結合。
由於墨家的城防之術與一應軍械的發明製造爲天下之最,兼之墨者紀律性強,吃苦耐勞,以及深受孟勝及其隨從弟子集體殉義的感召,當今的秦王對墨家是充分的信任,並且分外的器重。
也因此,秦地各處的城守與城尉之職,幾乎都是由清一色的墨者所擔任。
在秦國各處遊歷時的沿途所見,讓姜好一行人大爲震驚。一應途經的各處城池,防禦體系皆深俱章法,諸路駐軍的紀律也極爲嚴明,各地的百姓民風也極其剽悍。
再想到一路所見秦軍的各種戰爭器械之先進,姜好心中不禁一陣感嘆,墨者入秦,實不知到底是在扶弱還是在助強。
經過一路長途跋涉,這一日,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秦都咸陽。
視野之中,戒備森嚴的城門處,熙熙攘攘的百姓正井然有序的排成了一列列長長的隊伍等候入城。
整個過程之中,沒有絲毫的喧鬧與嘈雜。即便需要說話,也是循規蹈矩的一陣輕聲細語。
門口處,幾隊全副武裝的軍士正精神抖擻的例行檢查,偶爾還會爲行動不便的百姓們幫上一把手。
軍民之間相互配合,使得整個檢查通行的過程進行得極爲高效而有序,不多時,便輪到了姜好衆人。
只見,姜好將早已捏在手裡的一枚令牌向着那位負責檢查的軍士遞了上去,又指了指身後幾人,微笑道:“那幾位是我的隨從。”
“原來幾位是墨家的大人,失敬失敬,幾位大人快快請進!”那位軍士接過令牌仔細的看了看,當即遞了回去,旋又恭恭敬敬的將姜好衆人放入了城中。
聞得姜好一行人乃是墨門中人,周圍的一衆百姓紛紛投來了崇敬的目光。
在周圍一衆軍民們敬仰的目送下,姜好等人進入到咸陽城中。
無意於四處閒逛,姜好於第一時間在街邊的某座匠府內尋了一名墨者打探矩子禽滑釐的消息。
隨即被告知,禽滑釐早已隨着墨門聖者墨翟先生外出遊歷去了。此外,禽滑釐於不久之前已將墨家鉅子之位傳於了腹䵍。又告知,那腹䵍有一獨子名喚御白,如今在咸陽城南開了家喚做渭南居的豪華酒樓。
墨家素來奉行節儉,聞得當今墨門矩子腹䵍的獨子御白居然開起了豪華酒樓,姜好心中不由一陣好奇。於是,辭謝過那位墨者之後,便帶着幾人徑直前往了城南尋那渭南居而去。
經過了沿途問路,在七拐八彎的轉過幾條長街之後,姜好攜着衆人來到了渭南居之外。
望着面前的那座酒樓,姜好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一座足足有二十餘丈高的宏偉巨樓巍峨的矗立在衆人眼前。
整座木樓高有九重,下面三重爲方形之狀,上面六重則皆爲圓形。此樓造型古樸,各處的門窗皆篆刻着各種吉祥花紋,周遭的飛檐斗拱則雕刻有各類飛禽走獸。
酒樓的正門足足有三丈餘高、六丈餘寬,漆黑的門樑之上,掛着一串串火紅的大燈籠。正中央處的門楣上高高的懸着一副黑底鎏金的楠木大匾,上書“渭南居”三個銀鉤鐵畫的大字,落款處爲嬴柱,卻正是當今的秦王陛下。
幾人堪堪邁入其中,立時有一年輕侍者迎上前來,熱情的招呼道:“客官幾位,不知是要普座還是雅座,抑或是貴賓座?”
望了望眼前四處攢動的身影,姜好問那侍者:“此話怎講,就我們幾位。”
見姜好等人居然不懂此間的規矩,侍者面上神情明顯一愕,旋又耐心的解釋了起來。
原來,渭南居共計九重。
下方的三重乃是普通座位,人多擁擠些,也略顯嘈雜。
上方的四、五、六、七重皆爲雅座,各席之間俱設置有雅緻屏風相分隔,更鬆散寬闊些,卻是清靜了不少。另設有沿窗之席,還能俯瞰外間的渭水風光,價格方面,比起下面那三重則稍微顯高一些。
最上方的第八和第九兩重,則是一間間相互獨立的高雅房間,最是清靜不過了。不過,價格卻是要更高一些。
認真聽完了侍者的一番詳細介紹,姜好擡手一揮,豪爽的道:“如此,便上第九重的頂樓吧,也好觀賞那渭水風光。”
聞言,侍者急忙殷勤的引了衆人走向了大堂中心處的一道門戶。待衆人進入其中,卻發現立身處乃是一個小小隔間,堪堪容得下十數人站立。
衆人在隔間內站定,隨即看見一側的木壁上,齊齊整整的掛着數塊牌子,其上分別書寫着四、五、六、七、八、九幾個大字。
每塊牌子的旁邊,又另有一股細細的繩索垂着。
一衆人正詫異之間,但見那侍者隨手帶好了門,又輕輕的拉動了寫着數字九的那塊木牌旁的一股繩索。
“咕嚕咕嚕……”
隨着侍者拉動了繩索,衆人的耳畔傳來一陣軲轆轉動的輕響聲。隨即,整座小隔間隨着那陣輕響緩緩的向上升去。
“叮叮噹噹……”
片刻之後,伴隨着一陣悅耳的鈴鐺聲輕輕響起,小隔間便停止了上升。
見小隔間已然停止了上升,侍者便隨手推開了那道門戶,恭敬的引着姜好衆人步出了小隔間。
行出小隔間,一衆人便出現在了一條寬闊的走道之中。此時,早有一位美麗的年輕女侍者熱情的迎上前來,取代了那位男侍者接待衆人。
與此同時,那位男侍者則返身重又進入小隔間中,下樓而去。
美麗的女侍微笑着望着衆人,不卑不亢的輕輕一禮,熱情的問道:“歡迎幾位貴客大駕光臨,幾位之前可曾預定好了雅間。”
“來得匆忙,還未曾預定好雅間,小妹妹,煩請爲我們安排一間最適合觀賞渭水風光的雅間。”見那美麗的女侍言語得當、舉止優雅,姜好不由心生歡喜,隨即親切的應道。
“好的!還請諸位移步隨我來。”聽聞諸人未曾預定,那美麗的女侍隨即微笑着向姜好頷首示意,又引着衆人步向了走道深處的一處雅間。
進入了雅間之內,待得點好酒菜,衆人便推開了一側的寬大排窗,一面品嚐着美麗女侍奉上來的茶水糕點,一面欣賞着窗外的渭水風光,一面又談論着此樓的神奇魁偉。
“墨家果真是名不虛傳,如此匠心獨具,全天下可能就此一家,再別無分號了!”範存義此次也跟隨着姜好來到了咸陽,此刻由衷的讚歎道。
姜好聞言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便一陣默然不語,似乎在思索着什麼事情。
見姜好沉默,衆人一時間也靜了下來。
直到上齊了酒菜,衆人一陣推杯換盞,場面才重又活絡起來。
“啊!救命啊……”
正觥籌交錯之間,從隔壁不遠的雅間內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呼救聲。
衆人細細一辨認,頓時察覺到,那道聲音似乎是方纔的那位美麗女侍所發。
席中範存義霍的站起身來,望了姜好一眼。見姜好輕輕點了點頭,便立即推開房門,大步闖進了不遠處那傳出聲響的雅間。
隨後,便是一陣嘈雜的呼喝怒罵聲,緊接着,又傳來了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