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卻絲毫不以爲意,抹了抹順着劉海順着臉頰淌下的水漬,繼續瞪着那雙明亮的眼睛道:“你看,伊莎是姐姐的女兒,從基因遺傳學上,一定不會有人懷疑我和她之間的血緣關係。”
“二來呢,我身爲伊麗莎白皇室的公主,遲早是要以一場華麗的政治聯姻來結束我的單身生涯的。但那些被指定的目標被我喜歡的概率實在低的可以和被流星砸中一樣,與其這樣,還不如用這個身份來照顧千琳呢。”伊莎扳着手指道。
石辰終於回過味來了,眼見伊莎還要扳第三個指頭,急忙打斷了她,看她那不似玩笑的樣子,不由有些惴惴道:“打住,你不覺得這樣太兒戲了嗎?就爲了給千琳找個媽,至於把自己給搭進來嗎?”
伊莎眨了眨眼睛,用某種另類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石辰一眼,問道:“難道你覺得我除了給千琳當媽,還需要履行什麼奇怪的義務嗎?”
“...當然不需要。”石辰被她那陌生的目光刺的有些心疼,頓時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有些心虛道。
“那就是了,婚姻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只是一張契約,一種責任和義務,你幫我履行這些,我也可以替你照顧千琳,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石辰的腦袋瓜此刻全力運轉,儘量用最委婉的措辭,來試圖阻止這位二公主殿下某些瘋狂的念頭,“怎麼說呢,我是一個比較傳統的男人,一直覺得婚姻應該建立在有一定感情的基礎之上...”
“這之間並不衝突啊,我說過這只是我們之間的一種契約,也只是契約,婚後我們依舊可以自由戀愛啊。”
伊莎攤了攤手。宛若最前沿的新時代女性,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朝着石辰曖昧微笑道:“我知道你和國民偶像葉夢祈之間有些不得不說的故事。所以日後你大可以將我們之間的關係攤牌給你的那位小情人啊,我想以她娛樂圈內的狀況。對於這種事情應該並不陌生吧,更可況我們之間除了婚約外,並沒有什麼不是嗎?”
看着侃侃而談又落落大方的伊莎,石辰依稀間似乎看到了莉雅的影子。
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一時之間竟是無從反駁,亦或是,自己潛意識裡並不排斥這個提議?
這個想法剛剛升起。一股不可名狀的罪惡感同時襲上心頭!
剛要義正言辭的拒絕時,伊莎卻是先一步拍了拍石辰的肩道:“這個提議一直有效,你好好考慮考慮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石辰有些木然的點了點兒。然後眼看着伊莎一步步朝着帳篷外朝着璀璨的夕陽下走去。
伊莎剛剛走出帳篷,就捂着不知何時變得跟夕陽一樣火紅的臉頰蹲下身去,用蚊子般的聲音喃喃自語着:“羞死人了...羞死人了...伊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了...”
伊莎走後,醫療帳篷裡來了很多專家醫師,與上次在首都軍區附屬醫院的狀況有些類似。若石辰不是家喻戶曉的戰鬥英雄,恐怕這些身穿白大褂的專家醫師們將石辰擄去切片研究的心都有了。
而在這些專家醫師們走後,有陸續聞訊來了很多人,魯瑟守備軍來了,月池生員來了。不少共同作戰過的黑石軍官們也來了,三組的人,全都來了,沒過多一會兒,醫療帳篷裡就擠滿了身着深灰色軍裝的官兵們。
徐秋生、白尚、馬御名,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面前,若不是石辰身上還有傷,恐怕就要被一羣熊漢字給壓上來了。
大夥兒一陣敘舊,聊到被石辰一炮射成煙花的天狼號,一陣呱噪的唏噓,說到魯瑟河畔的那場九死一生的阻擊戰,又是一陣夯長的沉默。
直到夕陽落下山頭,營地開飯了,衆人才在小護士的怒火下以妨礙病患休息爲由給趕了出去。
石辰的體格很壯,恢復力也很棒,第二天便能下牀,於是在巨噬軍用先遣艦的幫助下,完成對戰爭使徒和白楊號的回收,還有對西霞山戰場的打掃後,之後軍隊便重新回到了魯瑟區。
魯瑟區經歷過那一夜帝國艦隊的覆蓋性轟炸後,已經化爲了一片焦土,即便已經大半個月過去,重建工作早已開始,城區內依舊到處可以看到還未拆除完畢的廢墟,尤其是那道千瘡百孔頹然將傾的蘇伯里昂之牆,似乎永遠見證着那一夜戰火的殘酷。
據同行的軍官說,馮尚明軍長打算向上層提議,將這座破爛的金屬牆壁給保留下來,以此作爲見證魯瑟保衛戰的遺蹟,以供後人緬懷。
石辰對於這點自然是欣然贊同的,畢竟蘇伯里昂號承載着他太多珍貴的回憶,記得當年徐秋生就跟他說不過不止一次在蘇伯里昂號上服役的經歷,就連他‘三炮’的外號都是從那兒得來的。
若是就這麼拆除回爐重鑄鋼鐵了,那麼蘇伯里昂在這世間的最後一絲痕跡也就沒了。
回到魯瑟軍區以後,軍部的工作重心就剩下兩個,繼續圍剿南嶺中殘存的帝國軍和魯瑟區的重建。
而因爲兩隻首都星圈的艦隊對南嶺進行後清掃,是以前者的危險度大大降低,正是練新兵的好時機。
然而就在石辰和一衆月池生員們正摩拳擦掌,本以爲馬上就要重新踏上滿是血火硝煙的征程痛打落水狗爲戰友報仇時,卻遲遲沒有得到關於他們的調令。
整整一天過去,魯瑟指揮部沒有任何新的任務交給他們,只是讓他們在魯瑟區後勤就地休整。
第二天依然沒有命令,依然只是休息。
第三天終於傳來命令,卻是讓人崩潰的後勤部調令。
似乎魯瑟區鐵了心不讓這些月池的寶貝疙瘩再上前線了,這無疑是一件很讓人懊惱鬱悶的事情。
不過無論是石辰、三營成員還是那些月池的新兵蛋子們都知道,魯瑟高層不派他們上前線,並不是害怕他們這些戰鬥英雄搶了戰功,他們更多的是感受到了一股維護之意。
而根據某些小道消息,魯瑟保衛戰中,月池生員高達百分之三十四的戰損可以說是整個魯瑟區兵團裡最小的,然而在傳達到首都星圈後,依舊引起了一場大地震。
無數控訴抗議的小紙片如同雪花一般涌進了首都軍區,涌進了上議院,飛到了卡梅隆首相的辦公桌上。
政府、軍部乃至學校如預料當中的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好在須嶽星大捷和無數戰鬥英雄的封號卻是成功堵住了絕大多數家長的嘴,只有那些死了孩子的夫人們,在丈夫的安撫下獨自哭泣。
不過即使是這樣,月池新兵們的征程也就在此畫上了句號,再想踏上征途,無疑是奢望。
這對於躊躇滿志的新兵蛋子們來說,無疑是一盆冷冽的涼水當頭澆下。
這顆星球上的南嶺依舊在打仗,滄瀾前線更是戰火漫天,每一秒鐘都在有人死去,有炸彈轟開岩層,震起煙塵,埋葬無數烈士。
魯瑟區也處於絕對的繁忙之中,就連很多作爲志願軍的民衆,都被特批入伍,在短暫的訓練後,就被調往了前線。
偏生他們這羣已經被戰火洗禮過不止一次的士官們呆在兵營中卻無所事事,一日二十四小時混吃等死,這種感覺有些怪異,有些鬱悶。
當天夜裡,進行完軍事特訓的石辰拖着有些疲憊的身軀到了自己的宿舍,半夜睡不着覺,唯有趟在牀上,雙手枕在腦後,看着電視上的聯邦新聞不停地發呆。
“首都軍區的援軍抵達黑石星區前線已逾半月,聯邦一百二十七個師團在新任滄瀾軍區總司令徐長卿的指揮下,對帝國軍事發起了最波瀾壯闊的反攻。軍神蘇耶鴻圖發表講話,將在兩個月內徹底擊敗滄瀾星上的帝國軍勢,屆時,將在首都星圈的歐羅巴啤酒館,親自爲將士們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