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舞的話語,石辰也大致瞭解到了情況,怒火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是整個帝國的悲哀,也是某些社會底層某些人的悲哀。
在這個王權至上的國度,很多人的財產乃至生命都被上位者一言而決。
許是那天花軒菲從口中聽到‘刺我者必須死’的言論,便斷定了她的姐姐必死,自覺自己乃是一個嫁過人的寡婦,沒有資本賄賂他,便愚蠢的將主意打到了稚氣未脫的小舞身上,希望通過女兒籠絡住他,讓他這個王女前的紅人美言幾句,放她姐姐一條生路。
也許,這是一無所有的女人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即使這個方法可能很殘忍,卻是唯一可以讓他們一家三口都活下來的方法。
只是讓石辰很惱火的是,難道他長得很像蘿莉控嗎?就僅僅憑着他因爲千琳的原因對小舞的愛屋及烏,就將他對小舞的關愛當成那種另類變//態的興趣?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平復下心緒的石辰趕緊想到了什麼,趕緊爲小舞檢查傷勢,讓他萬幸的是,因爲型號的極度不匹配,沒能讓她那個白癡母親得逞,只是外部有些紅腫和輕微擦傷,大半夜的也無法爲這種羞於提起的事情讓蘇耶雅顏去找太醫,只好先給抹上一些消腫藥,然後貼上了一張創口貼。
自始自終小舞臉色都紅紅的,任由石辰施爲,直到疼痛變得輕微,傷口變得清涼下來,這才柔柔開口道:“叔叔,你別怪媽媽好不好?”
“她這是把你往火坑裡推!你還替她說話?”石辰怒不可止道。若不是他及時醒來,天知道要造什麼孽!
“媽媽把很多事情都講給小舞聽了,小舞也是喜歡叔叔的。”小舞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石辰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近乎呻吟道:“你纔多大,懂個屁的喜歡!”
小舞咬了咬脣,眼淚跟珍珠似的不住滾落,委屈的不行。
石辰的頭更疼了,趕緊抱住不住啜泣的小女孩,敷衍道:“不哭不哭,叔叔也是喜歡小舞的。”
“那讓小舞嫁給叔叔好不好?”
“你還太小了!”
“那等小舞長大,叔叔就娶我好不好?”
看着那雙天真無邪卻充滿希冀的大眼睛,石辰實在不忍拒絕一個小姑娘童稚的願景,也害怕她再次委屈的哭泣。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好。”
“那我們拉鉤!”
石辰滿臉苦笑的伸出了手。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不許變...”石辰口中答着,心中卻是有些歉疚的想道。恐怕他註定得違背這個約定了,因爲明天,他就要藉機離開帝國耳目的視線,完成自己此次前來的使命。
反正孩子還小,想必等她真正成長起來,便會覺得當初的這個約定,有多麼的幼稚可笑。
安撫好了小舞。石辰這才重新轉過頭,看向那個仍自哭泣顫抖的蠢女人,聲音沙啞低沉道:“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否則,我真的會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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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軒菲依舊無動於衷。啜泣的輕輕顫抖,似乎無法原諒自己。
“好了。”石辰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道:“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吧,你姐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扔下這句話,石辰便起身着衣,向房外走去。
身後卻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聲悶響中,卻是衣衫半//裸的花軒菲趴伏在地上,仰着滿臉淚痕的俏臉泣聲道:“石公子恩義,小女子感激不盡!日後必報公子大恩...”
“打住!”石辰沒好氣的擺了擺手,“我只是幫小舞,也不敢讓你報恩,敬謝不敏!”
天知道這個蠢女人若是報出什麼幺蛾子出來。
石辰沒有理會那個女人,便帶着一肚子火闖進了蘇耶雅顏的寢宮裡,看着滿面猙獰的他,那些守夜的侍女駭的亡魂皆冒,哪敢攔這個煞星,只能趕緊衝進寢宮裡將事情稟報王女殿下。
這個時間點蘇耶雅顏也同樣早已就寢,莫名被吵醒,也有些起牀氣,略略寬衣之後,滿面慍怒的便朝着門外迎去,想看看石辰那個傢伙又搞出了什麼幺蛾子。
隨後他就見到了滿眼血絲衣衫襤褸的石辰,不由暗暗吃驚的問道:“怎麼了?誰招惹你了?”
“還不是你乾的好事!”石辰一想起先前的遭遇,被壓下的怒火再次涌了出來。
在王女一聲驚叫中,直接被石辰一把攔腰抱起,三五下撕成了小白羊一把扔到了軟榻上,然後化身餓狼撲了上去,把被花軒菲那個該死女人撩撥起的火焰,全部發泄在了無辜惘然中的王女身上。
石辰的直接粗暴讓王女在吃痛中驚叫起來,“石辰!你腦子是有病吧!”
但沒過多久,她便連質問的力氣都沒了。
一番激烈的疾風驟雨之後,蘇耶雅顏癱軟在石辰懷中,惡狠狠的在石辰的胸前咬了一口,在石辰吹眉瞪眼時有有些幽怨的問道:“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吃錯藥了?”
石辰心道還真是吃錯藥了,但那番糗事他哪有臉提起,只好嘆口氣道:“把花軒卉放了吧,反正就是柔弱的小貓狗一隻,你留着也沒有什麼效用。”
蘇耶雅顏挑了挑眉,迅速捕捉到了關鍵所在,“花軒菲那個蠢婦去找你求情了?”
石辰絲毫不驚訝對方的聰明才智,苦笑的點了點頭答道:“是的,她爲此還幹了一件很蠢的事情,簡直蠢到無法救藥,我擔心若是不放過她的姐姐,她遲早會做出更加瘋狂白癡的事情。”
蘇耶雅顏撇了撇嘴,“不就是爬進你的被窩了嗎?你怎麼不趁機把他收了?依你的性格,不會放掉到嘴的肥肉纔是。”
石辰的苦笑更是無奈,他總不好講小舞的事情說出來,只好黯然道:“她丈夫秦豐畢竟是間接死在我手中的,我還幹不出那種銀人妻女的事情。”
這句話倒是讓蘇耶雅顏刮目相看,沉默了片刻。好半響才道:“好吧,明日我問過話,便放了她,只希望她不要再自尋死路就好。”
“謝謝。”
“死相,我們之間還需要見外話嗎?”王女白了他一眼,又將自己的身子揉進他懷中更多一點,找了一個舒服的睡姿,道:“我們也歇息吧,明早的行程很重要。”
“嗯。”石辰抱着懷中的美人,心中卻是有些歉意的想到。也許。這是最後一夜的相聚了。
次日清晨,蘇耶雅顏果然履諾,在進入地牢後沒過多久,一個看不清面目的死囚便被推出了景蓮王府,當街斬首示衆。
至於花軒卉則被秘密放了出來,走前被安排和花軒菲母女見了一面,也從妹妹口中得知了事件的經過,頓時將那位知情不報的表哥給記恨上了,同時也暗歎自己的莽撞。被仇恨和親情衝昏了頭腦。
而在得知自己竟是因爲石辰而獲救後,卻並沒有如同預料當中的那樣千言萬謝,反而用充滿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石辰,似乎在質疑石辰救她的初衷和人品。
從短短時間相處後。她就能夠看出自己妹妹看向對方的目光似乎有些怪異,甚至是有些害怕。
這一點不得不讓石辰暗暗感慨,都是同一個孃胎生的,這性格察覺怎麼就這麼大呢。
“石辰。”石辰笑着對她伸出手。自我介紹道。
花軒卉有些猶疑的握住那隻寬厚的手掌,然而就在兩者交疊的瞬間,她卻是察覺到了對方掌心遞來的異物。心中微動,面上卻是鎮定如初,看不出絲毫異樣,然後在握手之後不動神色的收了回來,握於掌心。
對方的表現也不由讓石辰暗贊,不愧是地下工作者,光是這份鎮定和演技,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哪怕在一旁的王女也沒能看出什麼異樣。
姐妹二人依依惜別之後,花軒卉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饒了她一命的景蓮王女,便告辭而去。
在離開景蓮王府很遠,再三確認沒有人追蹤自己後,花軒卉攤開了右手,石辰交到她手中的是一張紙條,小心的拆開,就見上面寫着一段簡短的話語:“我名石辰,有機密之事要面見白楊聖母,將於今日南山會盟之亂謀求脫身之策,還望向聖母引薦之,屆時直接報我名即刻,這是我的聯繫方式,......”
花軒卉看着紙上的這句話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那雙英挺的柳眉更是不展。
不得不說,這張紙片給她帶來的震撼極大,其中蘊含的信息量也着實不少。
他要面見聖母大人?難道他不知道聖母大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世人眼中過了嗎?前段時間魚鱗艦墜於帝都破陣樂大劇場,聖母大人至今都了無音訊,讓她如何引薦?
還有南山會盟會出亂子?他爲什麼如此篤定這點?還有他不是景蓮王女的面首嗎?爲什麼要尋求脫身之策,難道對方是教內埋藏於朝內的細作?可給人的感覺又不像,紙張上更是沒有絲毫教內的秘語。
最關鍵的是,他究竟是誰?爲什麼認爲將他的名字上報之後,聖母大人便一定會見他?他與聖母大人難道有什麼瓜葛?
這一系列的問題,都讓花軒卉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混亂之中,她實在有些分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也無法揣摩對方的意圖。
只能先行上報,再做別的決定了。
放走了這個女人,石辰與蘇耶雅顏也收拾好行裝,至太極殿,與衆位前往南山觀禮的大臣和皇親國戚們一起上路了。
榆林皇家飛船接近十三公里長巨型艦身,讓它在太空軌道上,在地平線陽光的照耀下宛若一頭破入虛空的蒼龍。
在幾十艘護衛艦和上千架全域戰機的護衛下,平穩的在大氣層外滑過了小半個星球的距離,最終緩緩自浩瀚的宇宙中飛回了地面的懷抱。
南山郡,作爲秦京星排名前五的郡市,與作爲帝都的蘇秦一樣,是在一片廢墟上建設起來,因爲盛產最上等的金絲楠木和優美的名勝風景,成爲了帝國著名的風景名勝之一,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南山五老峰上的那尊大佛,據說,它也是在這座城市初建時一起誕生的,每年南山郡王都會帶着全族前來朝拜。
只不過由於十多年前先帝駕崩,藩王叛亂之後,南山郡也不例外的成爲了政治形勢最緊張的地帶之一,金絲楠木的滯銷和旅遊業大幅度縮水,讓這座優美的城市也籠罩上了一層頹廢的暮色。
在這暮色裡,一艘宛若蛟龍的飛船緩緩降落於南山機場上,強勁的氣流將那尊南山大佛身上的落塵拂去,掀起一片落花飛葉,宛若仙邸降臨。
蘇耶牧嵐,她就是帝國的無上帝王,是億萬萬臣民的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