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光柱瞬間穿越了風聲,穿過了碎葉,穿過了羣山歲月的阻隔,轟在了兩個人剛剛躍離的春風亭上。
沒有聲音,在這道恐怖的光柱照耀下,所有的一切都宛若冰雪融化,化作黑白兩色,傾塌的春風亭,破碎的黑岩石桌,飛灰的南山郡王,和春風亭中那一張張瞬間消失的臉,就像是一幅瞬間洗去了所有顏色的水墨畫。
光芒漸逝,原本春風亭所在的位置直接出現了一個恐怖的坑洞,春風崖的山頭直接削去了一層,周遭如燒紅的琉璃一般,又似是剛剛經過佛火焚噬的無間煉獄。
這道光芒穿過春風崖時,並沒有發生恐怖的爆炸,反倒是削去山頭,在與半空中墜落的石辰二人堪堪擦過後,筆直的轟向了山下的南山郡城西區的一處煉油廠裡,當場發生了一場恐怖的爆炸。
整個南山郡的城市上空都回蕩着如悶雷般的恐怖炸響,地面宛若發生了地震一般不住顫動,風兒在這一刻也彷彿被恐怖的佛怒駭的驚疑不定,變得喧囂起來。
砰!
直到這一刻,春風亭外無數雙膝跪地的沉悶聲響打破了原本的死寂,打碎被冰凍住的時間。
“陛下遇刺!”
“快護駕!”
愕然看着這一幕發生的那名帝國情報署官員面色變得慘白,身體更是篩糠似的顫抖不已,口中的示警也變成了駭人色變的刺駕,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朝着驟然消失了的春風崖撲去。
南山郡行宮中,遙遠看到這一幕的蘇耶雅顏也是呆住了,愣愣的朝着五老峰望去,就看到那大佛原本拈花掐印的大悲手掌心已經完全消融開來。露出一道恐怖的空洞,正冒着淡淡青煙。
“不會的!他們沒那麼容易死。”蘇耶雅顏並沒能看到石辰二人跳下山崖的一幕,所以此刻心中充滿了矛盾的情緒,披上一件裘皮大衣,就朝着殿外。朝着春風崖的方向奔去。
石辰感受着背後一閃即逝的恐怖灼熱,臉色也有些蒼白和後怕,
loic高能粒子軌道炮那可是連星際戰艦都能轟下來的恐怖玩意兒,居然拿來對人進行刺殺,這已經不是殺雞用牛刀大炮打蚊子能夠形容的了的了。
這一刻,石辰也不知道是自己快瘋了。還是帝國人全瘋了。
當然,皇帝既不是雞,也不是蚊子,若是真的能夠殺死她,即便是用戰艦羣太空疾射也不爲過。只是他這條無辜的池魚實在是被駭的不輕。若不是小初的及時提醒,恐怕自己此刻真的連灰都不剩下了。
那麼那個女皇帝死了嗎?
下一秒。石辰聽到了耳後的呼嘯的風聲,頓時覺得身體有些僵硬,他有些艱難的扭過頭,果然就在不到半尺的距離看到了蘇耶牧嵐那張淡漠如初的臉和那雙終於出現一絲訝色和複雜的眼。
石辰心中頓時就罵開了,“你就算逃命特麼能不能別跟着我?這麼明顯的目標跟着,會殃及池魚的好嗎?”
但緊接着,耳畔卻是傳來蘇耶牧嵐的質問聲:“你爲什麼知道會有人要行刺朕?”
石辰在躍下春風崖的剎那。便已經開始調整姿態,不斷自山崖上石縫中伸出的老鬆上借力,不住向着山下極速騰挪轉躍着。
驟然聽到這句質問,剛要開口,就有更多的空氣就灌入了他剛剛要張開的嘴,只能咬牙敷衍道:“我說是對危險的直覺你信嗎?”
可蘇耶牧嵐聽到這句明顯言不由衷的話語,卻是沉默了下來,似乎真的信了這個說法。
因爲來到帝國形單影隻的石辰也許有要刺殺她的動機,卻絕對沒有能力策劃並在帝國境內調動一門粒子軌道炮對她發起攻擊。
而在先前的一剎那,她恰恰也是因爲石辰的動作提醒。直覺中感到危險的降臨,從而做出這個危險而大膽的決定。
就在這個時候,很遙遠的地方再次傳來低沉的轟鳴聲,彷彿有什麼碎了開來。
而顯然小初能通過細節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並做出判斷。在得到小初肯定的判斷後,石辰的臉都白了,也懶得理會身後還有個皇帝尾隨着,腳下加快了速度,但以這樣的速度,石辰依舊覺得有些懸。
蘇耶牧嵐似乎也感受到了石辰發自內心的焦急,在山林懸崖間彈躍的她同樣加快了速度,在追上石辰的剎那,直接抓住了他的肩頭。
下一刻,石辰只覺得面前的狂風瞬間呼嘯起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蘇耶牧嵐攜帶着石辰向山崖下俯衝,基本每踏一顆青松,便會讓二人離山下的城市更加接近幾十米,按照這種速度,恐怕不到半分鐘,就能夠衝進山下的南山郡城中。
然而就在南山郡城在視野中越來越近時,一片短暫而詭異的寧靜中,忽然就看到有幾輛民用麪包車從城區小巷中衝了出來。
在石辰愕然的目光中忽然後車廂展開,露出了其下密密麻麻黑洞洞的炮口,然後朝着正在崖壁上極速墜落的二人開始噴吐火苗。
下一刻,嗖嗖嗖無數密集的聲音響起,就看到接連幾百顆拖着白色流線的火箭彈自山腳下朝着這邊繼續飛馳而來,充滿了死亡幽寂氣的氣息。
而與此同時,春風崖上因爲陛下遇刺而震驚惶恐不安的衆人,同樣聽到了異響,不由自主的朝着五老峰的那尊大佛望去。
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必殺一擊並未將那位女皇帝的送歸西天極樂,大佛開始不安,開始顫動,夕陽照耀下顯得燦爛炫目的金身開始出現龜裂,厚重的石塊朝着佛身下滾落,仿若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
砰的一聲整天響聲,那尊金佛直接炸了開來,炸飛的石塊如流星般四散墜落,無數美麗奢華的殿宇在這恐怖的轟擊中坍塌傾倒。
而在煙塵開始散開後,那尊悲天憫人的大佛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尊棄炮欲殺人的山嶺巨人。
巨人身上並沒有帝國制式的外掛裝甲,有的只是無數歲月下藏在黑暗中一點一滴裝填上去的鋼甲,基本靠最原始的鉚釘焊接而成,甚至有些地方還沒有徹底完工,衣不遮體,顯得有些醜陋。
但毫無疑問,即便再醜陋,那依舊是一臺不爲帝國人所知的,戰爭使徒!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