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十三師長手中的馬克杯被他直接捏碎,猩紅的血液混着咖啡流淌而下,面龐因爲憤怒和羞辱而不住抽動。
指揮大廳中的不少軍官捏着拳頭閉上了雙眼,整個指揮大廳忽然間陷入了集體的沉默。
死寂般的安靜中,先前像機器零件一樣冷靜籌謀阻擊的十三師官兵們也終於忍不住露出了頹廢焦慮的神情,不少人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熒光屏,沒有任何反應。
看到對方真的衝過十三師傾盡火力組成了層層阻擊網絡,不由心中震驚的無法言語,這一幕畫面,必將長久的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
那臺戰爭使徒在與黑鷹交手後,已經呼嘯的穿過沙塵與彈雨,即將衝進城區!
相比起十九架黑鷹戰鬥機的損失,他們更痛恨於這一次作戰依舊沒有取得相應的戰果!
若是能夠將這臺戰爭使徒致盲,即使賠上整個黑鷹編制,相信在場所有人也是願意的。
十三師團的遠程重火力手段已經用盡,整個泰坦還對這場阻擊戰保有信心的,不足雙手之數。
十三城區面對北方主幹道的兩側大廈頂樓,四臺藍色機甲手持雙刃,迎風而立。
羅佳特平靜的看着遠方急速駛來的戰爭使徒,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他們盯着戰爭使徒,石辰臨近之時,自然也看到了他們。
按理來說體型相差足足近二十倍的機甲在戰爭使徒面前不過大一些的蟲子,但石辰依舊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們。
皇家圓桌騎士團!
“羅佳特!諾蘭!哪怕是你們,今天也休想讓我停下!”
戰爭使徒忽然發出一聲震徹雲霄的咆哮,轟地一聲沉悶巨響,戰爭使徒的巨足重重地踏在城門主幹道上,濺起金屬樑與碎石擊打開來,將城門下組織防線的十三師官兵震的四處倒下!
一臺擋在主幹道前不停開火的機甲更是被一塊石磨大小的水泥塊擊中,飛進了一旁的賓館中,生死不知。
石辰並沒有在意腳下崩毀的防線,張開雙手朝着兩座大廈頂端重重拍去。
那四臺藍色機甲在戰爭使徒來臨之際,肩甲後側的引擎便已經噴射出炙熱的火焰,開始加速奔跑,在兩隻擎天巨臂掃來之際,便已經一躍而起。
在所有人眼中,這一刻,他們像是飛了起來!
但機甲並不可能真的飛起來,就在戰爭使徒的兩隻大手將大廈的頂端三層直接掀飛時,那四臺機甲竟是全都避開了扇擊,落在了戰爭使徒的雙臂上,機甲手中雙刃重重捅下,合金裝甲在高能粒子震盪刃下,和豆腐沒什麼兩樣。
四臺機甲拖拽着長刃沿着雙臂朝着戰爭使徒的腦袋發起了衝鋒。
指揮大廳中落針可聞,所有人震驚且振奮的注視着他們,抱着最後的希望與幻想。
奔馳中的石辰看着粘在雙臂上的四臺機甲,眉頭微蹙,戰爭使徒的雙手交叉,像是平時撣灰塵般從雙臂擼下。
伴隨着難聽金屬摩擦聲和火花,雙臂的裝甲都被直接掀了起來,四臺藍色機甲面前,像是涌起了層層疊疊的金屬牆。
四臺機甲以刃爲足,躲過那些砸來的金屬碎片,越過兩隻雙手,停滯在半空中,眼看就要止住上升的趨勢墜落下去。
“諾蘭!”
“菲斯!”
通訊器中響起羅佳特和菲斯的聲音。
落在他們身後的諾蘭和加文直接扔掉了右手中的劍刃,抓住身前機甲的機械腿,如同掄鉛球般朝着戰爭使徒的面部投擲而去,如兩把銀色的劍刃,朝着戰爭使徒的雙眼刺去。
其中左邊那臺機甲快了一拍,眼看就要抵達目標,戰爭使徒卻是突然轉頭,張開血盆大口,重重咬下。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停滯,墜落在半空中的諾蘭瞪大着雙眸,語不成聲的喊道:“加文!”
石辰躲過了一擊,卻同樣給了羅佳特機會,那臺藍色的機甲在半空中開始旋轉,兩把劍刃如同電鋸般重重切在戰爭使徒的右眼瞼上,拉出一道十多米長的血痕,鮮血灑落,如若晚秋楓葉飄零。
墜落的藍色機甲伸出刀刃切在臨近的一座大廈上,連拖了十二層樓方止住衝勢。
“終究...還是失敗了嗎?”看着被戰爭使徒咬在口中的機甲,羅佳特瞳孔微張。
戰爭使徒看了他一眼,彷彿嫌嘴中的東西實在難吃,將那臺機甲吐了出來,在天空化作兩截墜下。
羅佳特伸手拽住機甲的上半身,眼見駕駛艙無損,聽着耳中加文後怕的咒罵聲,仿若陷入迷惘。
他看着遠去的戰爭使徒,喃喃道:“這算是...手下留情了嗎,石辰?”
石辰荒原上衝鋒,蘇耶蒼娜同樣在城區內奔馳,一道又一道代表死亡的藍色光線自銀色機甲旁擦過,在建築物上打出一串又一串的恐怖坑洞。
看上去險象環生,卻每次都被她那妖異的扭動和令人眼花繚亂的快速趨避動作閃過,向着自己的目標中去。
操控艙內的蘇耶蒼娜臉色微白,身上已經被大量的汗水所浸透,連續做出了這麼多匪所思的趨避,她精力與體力上消耗同樣極大。
這恐怖的藍色光線,只要被正面擊中一次,就是直接被蒸發的下場,這場奔襲就像是在與死神共舞,不過她卻是不太喜歡那個危險的女人。
地圖上的目標已經極近,她似乎已經能夠看到對方死在自己手中的情景。
然而就在這時,地面又是一陣巨大的顫抖,眼角正能看到街口那臺戰爭使徒拍飛樓層的畫面。
沒過多久,通訊器中就響起十三師長的聲音:“總督大人,我們...失敗了,那臺戰爭使徒正在向您急速靠近,請您儘快趨避。”
“難道是衝着我來的嗎?”蘇耶蒼娜有些不太相信這個推論。因爲無論是她還是帝國人,都知道他們蘇耶家的人,絕不會爲了她一個女流之輩而做出什麼妥協。
“難道目標是她?”蘇耶蒼娜不知爲何忽然蹦出這種想法,沒有絲毫猶豫,操控着機甲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遠處的那座機修廠衝去,因爲她知道那個女人就在那裡!不管對方的目的如何,她始終堅定着自己的目的。
找到她,殺了她!
銀色機甲拔出劍刃,狠狠地切在身前的牆壁,輕而易舉地便破開其內夾層的合金板,同時左合金手閃電般擡起,槍管高速旋轉起來,噴吐彈雨。
然而那個女人卻是從電磁加農炮上一躍而起,擡起手中的兩柄改裝巴雷特開始射擊。
兩道瑰麗的彈火,就像是電火花般噴濺而出,都想要瞬間擊碎彼此。
蘇耶蒼娜操控的銀色機甲左臂一擡,極寬的劍刃彷彿成了一枚盾牌,擋在腦袋前,反器材狙擊唯一能夠造成最大的威脅,便在頭部的電子眼了。
只要護住頭部,那麼她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這畫面很怪異,就像是一個幼小的嬰兒在和一名身高體壯的悍婦在戰鬥,但嬰兒彷彿悍不畏死,悍婦卻似是對對方尤有敬畏。
但這種畫面並沒有持續多久,莉雅彈匣中原本就所剩不錯的子彈告罄。
她沒有轉身繼續逃跑,似乎知道逃跑已經沒有意義,也沒有留下最後一枚子彈自盡,因爲自殺在她看來是一種愚蠢而毫無意義的舉動。
所以她將手中打空的雙狙一扔,如鬼魅一樣就朝着銀色機甲衝去。
歷史早已無數次證明,哪怕人類再如何進化,也不能徒手戰勝機甲。
但她今天忽然想試試,即使這樣死了,至少挺有意思。對她來說,人生不一定要有意義,但一定要有意思。
看着彷彿飛蛾撲火的女人,駕駛艙中的蘇耶蒼娜露出一個意味莫名的笑容,同樣將槍一扔,雙手持刃,斜刺而去。
你已經死了!
但就在她們就要撞擊在一起,或將要血濺五步時。
工廠的頂棚忽然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黑影砸下,擋在莉雅的身前。
一聲悶響,像是一根牙籤刺進了豆腐般沉悶。
那是一隻巨大的手,其上的裝甲早已零落不堪,露出焦黑模糊的血肉。
蘇耶蒼娜的瞳孔驟縮。
只有戰爭使徒,纔有這般巨大的手。
“阿爾薩莉雅!你竟真的跟帝國人勾結在一起?”蘇耶蒼娜震驚地看着那一幕,不甘且憤恨的聲音自機甲座艙內傳出:“這樣你該去死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蘇耶蒼娜沒有得到迴應。
機甲引擎忽然全開,機體因爲運轉負荷而微微顫抖起來,她拔出長劍,就要化爲銀光掠去。
那隻巨手卻是忽然動了,屈起中指,重重彈出。
最危險的本能讓蘇耶蒼娜將高能粒子震盪刃架在身前,並在瞬間側身趨避,卻依舊避閃不及。
一股劇烈而難以承荷的力量砸在了劍刃上,劍刃在扭曲中化作碎片,接着指頭砸在了機甲的左肩上。
一瞬間,機甲飛起,在半空中左肩直接坍塌,崩碎,左臂不翼而飛,殘破的機體飛出了機械廠,砸在對面建築的牆壁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凹坑,又重重落在地面上,單手撐地,一雙電子眼依舊不甘的盯着被那隻大手護住的女人。
排除了威脅,那隻大手忽然在莉雅身前攤開,像是在發出邀請。
星光透過洞口灑在莉雅身上,莉雅擡起頭,同樣透過洞口,看到了那張缺了一目的巨大面龐,露出恬靜的微笑。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一年前的場景,那隻伸向她的援手,是如此的熟悉而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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