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個時辰過去,魏無羨仍然沒有回來。
本就焦躁的藍忘機逐漸站不住,如同誤入深井的飛鳥,縱使外面天寬地廣,面前那道圍牆正如光滑井壁,任鳥兒掙扎飛撞仍無法突破,只得在井底黯然神傷,糾結自艾。
攔住他的如何能是那道不算高大的圍牆,而是作爲藍家子弟天生就該遵循的規矩與道義。終於,圍牆外再一次傳來窸窸窣窣陶罐輕微碰撞之聲,與那日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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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心頭涌起一陣不自查的欣喜之情,從隱蔽處兩步走出,撣了撣胸口並不存在的灰塵,立於牆根處,挺拔如鬆。
兩個陶罐輕釦於牆頭,動靜停滯了一瞬,又是兩個陶罐,須臾又是兩個,直至牆頭上一順排滿了八個陶罐,魏無羨的頭才鬼鬼祟祟升了上來。藍忘機眉頭皺緊,整整八罐天子笑,也不知魏無羨是用何種法子從綵衣鎮扛了回來。
魏無羨騎坐於牆頭,正把天子笑往懷裡收,收了兩壇覺得氣氛不對,立馬伸頭看向牆根,表情凝滯了。
見藍忘機正定定看着他,面無表情,魏無羨咬了一陣嘴脣,笑意綻放開來。
#魏無羨 藍湛!這麼巧,又是你!
#藍忘機 (不巧,我在等你。)
他早看見了魏無羨手裡藏着的酒,卻什麼也沒說,明明此刻應該對他說:雲深不知處禁酒。
但不知道爲什麼他沒說。
隨即面無表情的走了。
留魏無羨一人在原地摸不着頭腦,盯着手裡的酒。笑嘻嘻的。
#魏無羨 這小古板竟然放過了我。果然,小古板是不討厭我的吧!嘻嘻~\(≧▽≦)/~
魏無羨拎着酒罈子走向宿舍。
#藍忘機 在魏無羨走後,躲在樹後的藍忘機出來了。用及其微小的聲音說。
#藍忘機 不討厭你。
耳朵又變成了粉紅,嘴角翹起一個弧度。
藍忘機來到魏無羨屋門前站定,原本擡起準備推門的手猶豫了一瞬,也就一瞬,藍忘機猛得將屋門推開。
一股濃烈的酒氣,混合着少年郎的汗味撲面而來,嗆得藍忘機眼睛都快睜不開。
他皺着眉頭調整了呼吸,定睛一看,地上,榻上橫七豎八全是人,皆姿勢不雅,衣裳敞亂,除了此起彼伏的鼾聲說明這都是活人,活像亂葬崗上隨意堆砌的屍體。
藍忘機一眼就看到了魏無羨的身影,此時他頭在地上,腿在榻上,睡得正香,頭髮散亂,衣領微敞,讓人無法直視。
藍忘機頓時火冒三丈,看來今天是來對了,數罪併罰,必須給這人一點教訓了。
藍忘機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冷冽的氣息,把聶懷桑給驚醒了,本來還睡眼惺忪,在看到藍忘機的那一瞬間,如炸雷穿身,眼神立馬清醒,連聲音都發顫了,不停地去推還在酣睡的魏無羨。
#聶懷桑 魏兄!魏兄!
魏無羨睡得死沉,被推的有些煩躁,迷迷糊糊的。
#魏無羨 誰?還有誰要來?!江澄嗎?拼就拼,怕你?
江澄也是一派迷糊之態,聽到魏無羨喊他也頗不耐煩。
#江澄 閉嘴!
抓起身旁一本書就朝魏無羨那邊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