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滿滿窺破一切的藐視,那一行字簡直刺目:呵呵其實你知道我不是戴秋娟吧。
被這麼直截了當戳破,止不住的陣陣發悚,我知道這會兒再故作懵懂裝傻周旋也無法讓處在明處的我佔據上風,內心止不住對戴秋娟濃濃的擔憂讓我顫抖着手打字:你到底是誰?!
不過是短暫的幾分鐘,我就像是煎熬了整整一年,這個躲在暗處裝神弄鬼的人終於回覆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選擇不來。但你的好姐妹戴秋娟,她今晚可有得爽了。我給她安排了五個男人,這估計將會是她這輩子最爽的一晚,被五個男人輪番伺候的這個烙印將會伴隨她這可笑的一生。當然你早點到她可以少受點折磨,802,不見不散。
直接從牀上竄起來,我瞳孔冒紅,急火攻心下我再次撥號,我得到的仍舊是無法接通這樣的結果!
死死咬脣,我努力讓自己的手不至於顫抖到打不出字來,我再次發過去:我不管你是誰,反正今晚戴秋娟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來送你下地獄!
已經沒有耐心再死守在家裡,等這個不知是神是鬼的人再回復我,我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徑直往身上套個長外套將鈕釦繫上,揣上車鑰匙我一路狂奔下樓時我撥了張代的電話。
還好張代這次倒是很快接了。
爲了不至於讓信息誤傳,我努力用還算平靜的聲調把剛剛發生的那件事來龍去脈捋了一遍。
咬合着我最後一個字的話尾音,張代滿滿焦灼:“唐小二,這分明就是局,你不能去!”
跑得太快,我差點絆住腳趔趄摔倒,好在我及時扶住斑駁的牆借力一番,才讓自己不至於像只不受控制的球似的滾下去,我斂聲說:“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這是局!但張代,現在是有人衝着我來,戴秋娟她若然因爲我的緣故出點什麼事,我一輩子都不能夠原諒我自己…”
張代直接打斷了我的話:“唐小二,我還有一個小時回到深圳,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你不能單槍匹馬的!”
這時我已經跑到了樓下,我用力把大門一把拽開,我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後事情變成了什麼樣我不敢想象!張代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但戴秋娟她是我這輩子交過的最好的姐妹!她對我來說非同凡響,我不能讓她冒哪怕只差一秒的險,更別提是一個小時!”
可能是怕他聲音高一些會將我已經快要崩潰的情緒刺得七零八落,張代聲調一沉:“那唐小二,我讓李達過去接你,你和李達一起去。”
多個人確實多個照應,我忙問:“李達現在人在哪裡?”
呼吸重得像風聲呼嘯,張代:“他在羅湖,我會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你那邊….”
我苦笑:“羅湖過來這邊,起碼得三十四分鐘吧。這會兒還塞車。不然這樣吧張代,我把我地址通過微信分享給你,你讓李達跟隨這個地址過來。如果他比我早到洲際,我們集合再說。如果他晚一點,我就先自己上去。我到時候會找個服務員帶我,我不會單獨一人。”
張代似乎還想說什麼,我已經拉開車門坐進去:“我要掛電話了。胡林她應該也在汪曉東邀請之列,我想問問她今晚有沒有見到戴秋娟。”
估計張代也急着聯繫李達,他倒是乾脆同意讓我掛掉電話。
把車打着火,我單手握着方向盤一邊倒車一邊再給胡林打電話。
電話鈴聲差不多響完了,胡林才接起來,她的聲音裡帶着些酒意的含糊:“唐二,這麼晚打來,有啥關照?”
我聽得出胡林的情緒很是低落,可我這時已經無暇顧及,我急急問:“胡林,汪曉東今晚生日,他喊你吃飯了嗎?”
胡林很快:“喊了。我剛從這個二流子富二代的生日宴會上出來,很恢弘很盛大….”
我知道我這樣不禮貌,我還是按捺不住打斷了胡林:“胡林,你見到戴秋娟了嗎?”
真的反應特快,胡林剛剛還渙散着的聲音馬上斂成一束:“剛開始有見到她。但她是汪曉東下屬,她跟我不在同一個包廂吃飯,後面我在KTV沒看到她。怎麼,戴秋娟有什麼事嗎?”
像是有魚刺梗在咽喉,我把車開得飛快,壓制住越發焦灼的心情簡單再把事情陳述一遍。
寂靜聽完,胡林的語氣裡滿滿皺意:“唐二,我們今晚確實是在洲際大酒店吃的飯,但飯局九點之前就結束了。”
我馬上接茬:“你現在離洲際大酒店有多遠?”
胡林的聲調裡皺褶更濃:“吃完飯汪曉東過來晃了一下,說他在附近訂了KTV總統包,讓我們都去,去的都有紅包,我就跟着去了。派完紅包沒多久不知道哪裡去了,我拿了紅包自覺沒趣,就自己出來了。我現在在公交車上,快回到沙尾了。不然唐二你趕緊打給汪曉東試試?他資源廣,怎麼的都好過咱們乾着急啊!”
被胡林這麼一點,我顧不上那麼多,猛踩油門再撥汪曉東的手機號,然而他的電話也是暫時無法接通!
焦灼錐心,我下意識看看自己的手機電量不太多了,我也不敢再放肆再做無用功。
在萬般煎熬下,我終於抵達洲際大酒店的停車場。
我剛剛下車,那個躲在暗處不敢與我正面交鋒的慫貨,再次通過戴秋娟的手機給我發了個信息:不要去酒店。地點轉移了,你往前面走五百米,天橋過馬路會有人來接應你。只要你來,我會把戴秋娟原封不動還給你。
我對這番操控厭惡到極點,可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咬咬牙,我把這個信息截圖發給張代,一邊給他在微信上更新自己的實時地址,一邊朝光線越發暗淡的天橋奔去。
跨越了天橋,氣喘吁吁的我還沒來得及換一口氣,旁邊的花木叢處忽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耳際,我警惕地正要轉身,有張寬厚的手掌突兀從後面捂上來,我下意識將鼻子一屏,卻還是吸入了少量的不明氣體,天旋地轉下我的身體頓時軟綿綿的往後傾倒,只覺眼前一黑。
吸入的氣體不算多,我還有意識殘留,身體卻軟綿無力被人架着往前,最終被塞進一輛車裡,也沒晃盪多久又被拖了下來。
我的眼睛還是無法睜開,我只能通過不斷灌入耳膜的聲音來判斷,此刻的我應該是身處在一處還算熱鬧的城中村某處。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從那些雜亂的聲響中分析出我到底身處何處,就被人粗暴架着一直上樓梯,好像是走到了八樓,架着我的人才停住腳步,硬生生往我的嘴裡面灌水。
那些冰冷的水順着喉嚨而下,讓被捂住嘴巴快要窒息的我連連嗆了幾下,直嗆得我面紅耳赤,也把越來越多的意識嗆了回來。
我的眼睛裡開始有光線彌散進來,可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邊的一切場景,就被人狠狠往前一推,我順勢跪在了地上,身後一陣關門的悶響,震耳發聵。
膝蓋撞地帶來的鈍痛感,讓我渙散的意識更多聚集起來,我勉強撐着作勢要站起來,無奈膝蓋痛得要死,我呲牙努力幾番最後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告終,我再咬咬牙摸了摸口袋,手機已經不翼而飛。
我正一籌莫展之際,一陣粗重的呼吸聲傳入耳際。
循着這個聲音我拼命擡起眼皮子望過去,我竟然看到了汪曉東!
他正呈大字樣倒臥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他的臉往後仰得太過,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見到他正不耐煩地用手不斷扯着衣領。
邏輯一陣陣的混亂,我沒有餘力再細細將今晚的境況分析一次,而且又因爲汪曉東之前確實有好幾次搶戴秋娟手機給我打電話的前科,在先入爲主的意識支配下,我用手叉着腰讓自己的身體直起來一些,扯開嗓子大聲質問道:“汪曉東,今晚這一切全是你的惡作劇?戴秋娟她到底哪裡去了?”
完全與以往打雞血般的狀態不一樣,汪曉東的身體緩緩挪動着,他好一陣才讓身體正起來一些,他慢悠悠地直起脖子來,他的目光朝我這邊投過來,眼眸裡卻是一陣讓我陌生的渙散,他皺了皺眉,聲音很是含糊:“戴秋娟?吃完飯她就回家了啊。”
我半信半疑:“她真的回家了?你確定?”
還是慨然不動坐在沙發上,汪曉東更不耐煩地扯着衣領子:“我騙你幹嘛?她吃完飯就跟拓峰幾個文員一起去坐公交車回家了。”
我覺得眼前這個汪曉東有些怪異,可擔憂着戴秋娟安危的心情它凌駕在所有情緒上,而他此刻說的那些話我半信半疑,我必須要確定一下我才能放心。我依稀是記得戴秋娟樓下保安亭的電話,我給那個保安亭打過去求他們幫我去看看戴秋娟到底在不在家。
於是我咬咬牙忍住膝蓋上還沒消弭的鈍痛感,拖着站起來走到汪曉東的身邊去,朝他伸出手:“汪曉東,你手機借我打一個電話。”
完全是慢半拍,汪曉東就像蝸牛似的左邊口袋摸摸,右邊口袋再摸摸,他擡起眼簾再用那些渙散的目光斜視我:“手機,沒帶。”
停頓了十幾秒,汪曉東扯衣領的幅度更大,他更是不耐:“你到我家裡來做什麼?你這會兒不是應該跟張代那混蛋在一起嗎?”
循着汪曉東這話,我大腦一個激靈撐開眼瞳四處環視,那些斑駁老舊掉灰的牆,和除了這張沙發之外,其他都算是上了年紀的傢俱,都無比昭示着這裡的所有一切跟汪曉東這個富二代的身份格格不入。
越發察覺此刻汪曉東的異常,我看到老舊的茶几上剛好放着幾瓶礦泉水,我趕緊抓起其中的一瓶擰開遞給他:“汪曉東你喝點水清醒一下,再看看這裡到底是不是你家?”
沒接我遞過去的水,汪曉東原本散光着的視線慢慢斂成一束,他死死盯着我看了一陣,他突兀舔了舔脣:“唐二?”
我還沒反應過來,汪曉東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將我往他身上就是重重一拽。
措不及防下,我被汪曉東拽得大半個身體摔在沙發上,大腿剛好撞到茶几的邊角,疼痛再次來襲,我手上握着的已經擰開蓋的水飛濺出來,蔓延着被我的衣袖急劇吸附着,涼意從手腕處寸寸上升,它們的功效無疑於一桶寒冰,讓我在頃刻間茅塞頓開。
戴秋娟應該真的如汪曉東所說的那樣,吃完他的生日宴就回家了,她之所以一直沒有給我回復,那是因爲她的手機被換了,或者是被人拿走了!
製造這一切的那個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引到此處和汪曉東關在一起。
彼時在我眼前的汪曉東,他的成色很可疑!他的神志分明是不清醒的!
而此刻他渾身的滾燙,以及眼眸中越發閃耀着電光火石的躁動,更像一把亮錚錚的刺刀,直將我身上僅剩的一丁點鎮定刺得七零八落。
我很確信清醒狀態下的汪曉東,他嘴巴再花再欠也斷然不會對我動手動腳。然而,這會兒神志渙散的汪曉東他的行爲卻可能會像一頭失控的野馬。恐懼就像是大海上的浪花,越聚越多,我提高聲音喝:“汪曉東,你清醒點!”
但,汪曉東就像是沒聽見我說話似的,他的目光越發炙熱,那裡面的興奮彷彿要滿溢出來,他急匆匆粗暴拖拽着,把我的身體往沙發上正了正,他飛快地伏了下來,他的嘴巴隨即要貼住我的脣。
汪曉東的身形跟張代的沒有太大出入,他甚至比張代還稍微要重一些,被他這般壓着,我根本動彈不得,我只得不斷蹬腳揮手,和把臉側來側去的,妄圖逃脫汪曉東的入侵。
在我跳線般的躲避下,汪曉東幾番落空,他的瞳孔被慾望侵擾得越發空洞,他粗暴將我的手重重塞到我的腰下壓着,他的手兩兩捧上來覆蓋住我的臉頰,他死死盯着我:“唐二,我做夢都想試試跟你做是什麼感覺。”
內心兵荒馬亂得猶如正在歷經一場混戰,我更拼命地一邊掙扎一邊扯着嗓子幾乎是用吼的:“汪曉東,你快從我身上下去!”
這次倒是把我說的話聽進了耳裡,但汪曉東宛如被鬼上身中邪了般,他加重力道將我的臉禁錮着,聲音越發含糊潦草:“唐二,我知道不知道我努力說服自己把你從我心裡面趕出去,到底有多難?這很難的你知道嗎?這無疑相當扼殺我你知道嗎?”
用力扯了扯我的外套,汪曉東的手一路遊走着,在我的鎖骨處停留住:“有很多個夜晚我想象你被張代壓在身下,你光溜溜被他抱着用力衝撞,我都會徹夜失眠你知道嗎!我每每想到你在張代的身下承歡我就感到噁心。可即使如此,我還是想擁有你。就像那混蛋那樣擁有你那樣去擁有你。”
我本來想蹬蹬大腿,汪曉東卻以極快的速度,將我的大腿也扣押在他的禁錮裡動彈不得,他的聲音更模糊:“我快要憋到爆炸了,是你主動送上門來的,我不會對你再客氣…”
說話間,汪曉東的身體往前提了提,我在一瞬間感覺到有個堅硬滾燙的東西,抵在了我的大腿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