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強而有力的大腿將我的大腿併攏起來,張代的手覆在我的腰側抓住,他像一場暴風雨般狂烈地上前動盪着,夏天薄薄的布料壓根抵擋不住一波接一波的摩擦。這樣帶來的刺激,也足夠跌宕到讓我迎接不暇,我整個人猶如飄來半空中。
沒有任何的踩踏,身體失衡下,卻有另類的風光無限。
恍然不知過了多久,這一場饕餮的意亂情迷,總算戈然而止。
可始作俑者張代,卻是有些意猶未盡的意味,他努力剋制着,聲音卻還是不太平穩:“我還是去洗個冷水澡。”
而我歷經剛剛的迷亂,身體裡的躁動得到了緩解,疲憊席捲而來,嗯了一聲算作迴應,就瞌起了眼睛。
我睡得正迷迷糊糊,張代回來了,他很輕地鑽進被子裡,似乎是怕吵醒我,他小心翼翼試探了一下,最終只是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等我順應着生物鐘的召喚醒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一些,有半縷落在張代的臉上,這讓我得以清晰看到他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
他睡得特別沉,但他的手依然強而有力團住我的手。
遲疑幾秒,我輕輕地掰了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先去洗漱。
可我才微微一動,張代的身體卻突兀一驚,他急急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下,我撇了撇嘴說:“把你吵醒了啊。你把手鬆鬆,我去收拾自己。”
騰一聲坐起來,張代眨了眨還有些惺忪的眼睛,他不但沒鬆開我的手,反而更用力一團:“我剛剛夢見你又不答應跟我好了,我差點在夢裡被嚇死了。還好,那只是一個噩夢。”
看張代還睡得朦朦朧朧,卻一臉認真的樣子,我確定他肯定不是吃飽了撐着編來逗我開心的,他這緊張勁就像是一罐傾倒在我心裡面的蜜糖,那些甜膩發酵着差點要溢出來,我晃了晃手:“瞧你這德性。得得得,你把你的爪子拿開,我真的要去洗臉了。等會還得去修車啊。”
等我們相繼收拾妥當,隨意吃了點東西來到汽修店,時間已經過了八點半。
睡了一陣子起來,我的智商上線,我猛然想起我車是在環山道上被扎爆的車胎,那個小環山道在地圖上都不好找,我要怎麼向保險公司說明出事地點,還是問題。
有些鬱悶,我說:“昨晚黑燈瞎火的,我也沒怎麼注意我們是在環山道哪一段被扎破車胎的,估計等會找保險公司的過來,也不知道得怎麼折騰,才能把地址扯清楚,想想就心累。”
藉着身高的優勢,張代很隨意摸了摸我的頭:“那就別報保險了。”
我仰起臉:“不報保險那我得多花好幾百,你以爲我的錢大風颳來的?”
手覆在我的頭頂上移動個不停,張代笑:“你真可愛。”
朝他翻白眼,我:“可愛個屁。你快幫忙回想一下,事發地點是在前半段,還是中間段。”
手放下去,張代一本正經:“我昨晚只顧着怎麼抓住這次機會跟你相處,哪裡還顧得上記那個地點。報保險太麻煩,而且等保險過來確認也得浪費時間,我們不報了。早點弄完,我們還可以有時間去約個會什麼的。”
更鬱悶了,我忍不住吐槽:“你以爲我跟你一樣有錢啊,幾百塊都夠我一個月的早餐錢了。”
張代揮了揮手,將即將飄到我臉上的二手菸霧驅散,他用很隨意很家常的口吻說:“我給錢咯。”
我肯定不能同意:“這怎麼行。又不是你把我車胎扎破了的。”
拉過一把椅子,張代拍了拍,按着我坐下:“能爲你買單,是我的榮幸。你坐一會,我去給你買瓶水。”
賣水的小店,在馬路對面,張代趁着綠燈走得挺快,我看着他的背影都覺得賞心悅目,暫時把報保險啥的拋之腦後了。
不多時張代回來,他先給我拿了一瓶,剩下的就分開那些正在雄赳赳幫忙修車的汽修人員們。
折騰完這一趟,他靠着我坐下,他還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把扇子,他一會給我扇扇風,一會衝着我傻笑,我看他那傻樣,忍不住跟他擡槓互損,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
十一點出頭,被扎得跟蜂窩煤似的車胎總算被整好,張代自作主張找來一代駕,讓幫忙把我車開回福田,而把我拽上了他的車。
一路上,張代問我想吃啥,我對吃的真沒啥過多要求,就說啥都行,然後張代就把我帶到南山海岸城這邊的一家西餐廳。
選了一個帶環形卡座的桌子,點好菜之後,張代就跟塊牛皮糖似的黏上來,就在我不堪其擾時他的手機響了。
我一眼就瞄到,打給他的人,是他那個裝逼得快破天的哥哥張源。
沒有避開我的意思,張代半隻手環住我,臉上的波光粼粼卻全數退場,他面無表情對着話筒,聲音也沒有任何情緒起伏說:“有事?”
不知道張源說了什麼,總之張代面不改色惜字如金:“好。”
他隨即掛掉電話,將手機放回原處。
我覺得張代和他哥再不對盤,但走到這種劍拔弩張的地步,真心有點讓人看不懂。真沒有探聽他八卦的意思,我只是按捺不住內心好奇的小火苗,於是裝作挺隨意的,將話題往這上面引:“張代,那晚在萬科東海岸,我把你哥給嗆了,差點沒把他鼻子氣歪。”
眉頭皺起一些,張代略顯緊張:“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我抽了抽鼻子:“我當時剛打算客氣點說個拜拜啥的,他忽然發神經似的將我往他車上推,我抓住車頂蓋他纔沒把我推進去,後面他說你是****,我就跟他懟了幾句。懟完我腳底抹油溜了,他雖然挺兇的,但沒繼續追我。反正我沒損失,倒是他好像很生氣。”
停了停,我鬱悶攤手:“我要早知道,我會跟你和好,我就不懟他了。”
嘴角笑意漸露,張代又是習慣性般摸了摸我的頭:“沒事,你沒吃虧就行。”
眼眸中無端升起淺淺的迷霧,張代的手頓在我的頭頂上,他語速放慢許多:“張源從來沒把我當成弟弟,而我也從來不認爲他是我哥。你以後喊他張源就好,他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個比較特殊的熟人,僅此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張代沒有刻意渲染,但他的語氣裡面,似乎藏匿着深不見底觸不可及的孤獨意味,一旦被觸碰就會潰不成軍。
我忽然直覺,與他探討這個問題,對他而言是一場災難,權衡利弊之下,不想讓他爲難的情緒凌駕在我的好奇心之上,於是我端起面前的檸檬水喝了一大口,裝作很驚喜那樣:“臥槽,這家店的檸檬水,弄得可以啊,好喝得要命。”
果然是不願在與張源關係這個話題上多作停留,張代很自然拿過我剛剛喝過的檸檬水,也是一大口,笑容慢慢在他臉上盪漾開來,他伸手捏我鼻子:“調皮。”
嬉鬧間,菜陸續上來,我都快餓死了,也就沒客氣的不斷往嘴裡面塞東西。
我正吃得歡,猛然發現張代在看我,我就也瞅着他:“看什麼看?”
張代一本正經地扯淡:“我之前上微博,上面有個很厲害的博主說,多些去看長得好看的人,能延年益壽。我想長命百歲,所以多看看你。”
我纔不信微博上能有這種神棍一樣的博主。
不過,我對他這種迂迴地誇我好看的方式,還是頗爲受用的。
像喝下一碗蜜,我心一甜自然就笑了:“你淨瞎說。”
給我遞來一張紙巾,張代這丫冷不丁跳躍說:“唐小二,過兩天,你跟我回去見家長吧?”
我不裝逼的時候,其實也挺耿直的,循着張代這話,我直接說:“靠,這麼猛,我們纔好沒幾天,就要去見家長?”
撇了撇嘴,張代老神在在糾正我:“什麼叫纔好沒幾天?我們好了六年。談六年都不去見家長,算怎麼一回事。”
其實張代這人,雖然人前高冷,偶爾也會小拽,可他在我面前是挺能扯的,他要智商在線火力全開,有時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知道他身懷能把天都扯開個洞的絕技,而我目前暫時只想把所有力氣用來對付桌子上的那些好吃的好喝的,實在不想去補天,所以我繼續往嘴裡面塞東西,含糊地用他曾經說過的臺詞來噎住他的嘴:“吃飯的時候別聊天。”
還真給安靜了下去,靜默地看着我掃完面前所有的東西后,張代這才慢騰騰開口:“唐小二,過兩天是我奶奶過生日。她這兩年沒少唸叨我,我再不帶人回家,估計她得去公園給我貼徵婚小廣告了。”
張代以前有零星幾次與我提起過他奶奶,不過都是蜻蜓點水般一帶而過。但現在從他的字裡行間,我倒是能聽出來,他與他奶奶感情應該挺好。
忽然莫名變得有些緊張,我掩飾着,裝作不經意地說:“我要跟着去了,你奶奶不喜歡我,那怎麼整?”
搖頭,張代幾乎是沒有遲滯:“不可能!我奶奶可喜歡你了,整天唸叨着,你怎麼還不帶唐小二回來給我看看,你是不是怕我催你找女朋友,故意編的故事,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好姑娘要你。”
我矇住:“你奶奶知道我啊?”
張代聲調放低一些:“我總得找個人時不時地聊聊你,才能安心一些。我奶奶她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我跟她說起你之前對我多好,她經常鼓掌,她特別捧場。”
內心百味雜陳醞釀,相互消耗到只剩觸動,我忽然鬼迷心竅特痛快說:“張代你先給我說,奶奶比較喜歡什麼,我不能空着手去的。”
眼睛亮亮的,張代滿臉都是笑:“你住的地方不是種了蔬菜瓜果,到時候摘點放購物袋裡拎過去就行。”
我無力吐槽:“這會不會太隨意了點?”
聳了聳肩,張代眉毛一挑:“相信我,她反而會覺得你質樸又可愛。”
頓了頓,張代又說:“除了我奶奶,夏萊和張源你都見過。還有一個,我奶奶的兒子,張大有。他跟張源差不了多少,你該有的禮貌客氣到位就行。反正我只是想選這個日子,把你帶回去給我奶奶看看,讓她高興高興而已。”
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來着,我的手機響了。
朝張代示意一下,我將手機翻出來瞄了一眼,汪曉東的名字在屏幕上張牙舞爪的似乎在咧嘴朝我笑。
離我那麼近,張代自然也看到了汪曉東的名字,他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說:“你接電話吧。”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彌散着濃而又厚的酸味,我忍不住揶揄他:“你怎麼那麼小心眼。”
被我看穿了還要死要面子厚着臉皮,張代故作大方地揮揮手:“誰小心眼了?我又不是暴君,我當然知道你就算跟我在一起,也可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也可以有自己的朋友。”
得,他都這樣說了,我不聽他話,還對不起他這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慢騰騰的,我把手機貼到耳邊:“你好。”
張代的臉色微微一變,嘴角連續抽搐好幾下,但還好他挺安靜的看着我,沒再嗶嗶啥。
我看着他這樣,越發覺得好笑,直到汪曉東開口:“有空不,出來酒吧玩,我請客。”
再瞅了瞅張代,我將語速放得很慢:“沒空,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
剛纔那張似乎要下雨的臉,瞬間晴轉多雲。
但汪曉東卻炸毛了:“艹,你還真跟張代在一起了啊?你就那麼欠艹?麻痹不久前我問你,你還特麼說你你跟他不說!你這是欺騙我的感情你知道不!”
不想繼續聽他滿嘴亂噴,我趕緊把電話掛了。
汪曉東沒再打過來,可我那點好奇心,卻又按捺不住了。
將手機往桌面上一放,我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張代,看樣子,你和汪曉東不像是普通的競爭對手那麼簡單,你們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