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代聳了聳肩:“深深說,她要跟你說兩句。”
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覺得特別特別的彆扭!
我也不知道這些彆扭,是因爲聽到張代去掉姓氏一口一個深深喊得熱乎,還是因爲我明明跟劉深深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半隻熟人,她這麼晚打過來,還得讓我跟她說兩句!
終究是不想給張代落個我不待見他工作夥伴的形象,我按捺住所有的不爽,裝作若無其事拿過手機貼到耳邊,客氣道:“深深。”
簡直很好地詮釋了氣若游絲這個成語啊,劉深深氣息奄奄樣:“唐二,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到你和張代。”
臥槽,她都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我要表露出你丫的就是打擾到我了你以後醒目點別幹這種蠢事的嘴臉,那不是顯得我特沒良心嗎!
忙不迭的,我說:“沒關係的。你怎麼了?沒事吧?”
劉深深氣息更是一路走弱:“我發高燒了,渾身都沒力氣。本來我想着你和張代正熱戀,這個點打擾你們真的不好,我想找楊凱過來送我去醫院,但他去了海南。我在深圳平常也就只有和楊凱張代走近一點,現在楊凱不在,我只能麻煩張代過來幫幫我。我想着,我始終跟張代男女有別,麻煩他之前,我得給你說說,免得到時候給你們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唐二,我能借你家張代,過來幫幫我嗎?送我到附近的社區醫院就行,我實在是動不了了。”
好吧,看着她都一副病得要死要活的樣子,還能考慮到我,這麼高風亮節的情操,怎麼着也值得我給點個贊啊。
而劉深深的話都說成這樣了,我要不讓張代過去,我壓根就不是人啊!
雖然胸口挺悶,但我嘴上倒是大方:“你說的什麼話呢!你等等,馬上到!”
把手機扔回給張代,我徑直跳下牀,作勢往衣櫃那邊走去。
張代追上我的步伐:“唐小二,你幹嘛?”
我睥睨他一眼:“深深不是說她高燒不退,得找咱們送她去醫院嘛。我尋思着多個人多份力氣,我也一起去唄。”
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張代說:“你要不嫌累,一起去更好。我一個男的,也確實沒那麼方便。”
得,算他懂事剔透。
剛剛他要真敢勸我,你別去啊唐小二,跑來跑去多累啊,我一個人去就行了瞎嗶嗶嗶的,我肯定把他一腳蹬飛到天際去!
我砸了砸嘴:“快別廢話,快換衣服。”
等我穿戴整齊出來,張代已經揣上了車鑰匙,他牽着我疾步出了門。
坐在車上,我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地址,深深發過來了沒?”
張代挺專注地開着車:“我知道她住哪裡。”
我愣了愣:“啊?”
臉上帶着惡作劇的嘚瑟,張代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我逗你玩兒,你別往瞎裡想。深深住在中州爲她提供的房子裡,就在紅樹林那邊。中州好些中層和高層管理人員,都住那邊。”
真是一臉黑線,我瞪了他一眼:“整天沒個正經樣子。”
聳了聳肩,張代笑:“我要對着自己老婆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那我的不正經對着誰?對着我手下那些員工,還是對着客戶供應商?”
我認,我扯淡不過他,那我閉嘴還不行。
紅樹林離香蜜湖也沒幾步路遠,沉寂不多時,張代就把車停在一片綠蔭前。
從電梯裡面出來,張代環視了幾圈,才確定某一個方向,這讓我立刻斷定,他也是第一次過來這裡。
總是我挺寬慰的,跟着他一路走,最後在拐角處停住腳步,他按了門鈴。
可能劉深深真的是病得七葷八素,走幾步都艱難吧,總之張代連續按了三次,緊閉着的大門才姍姍打開。
在看到劉深深的那一瞬間,我第一反應居然是看呆了!
劉深深穿着一將她的好身材展露得一覽無遺的酒紅色吊帶低胸裙,也可能是因爲生病了顯得皮膚更白皙,她胸前那對小白兔,總有種快要呼之欲出的感覺。而現在眼前的她,也跟她剛纔在電話裡那副快要病死的樣子大相徑庭,她臉上精緻的淡妝配上橙紅色的脣彩,那神采奕奕都快趕超我這麼個沒病沒痛的健康人了好嗎!
最最讓我佩服到五體投地的是,她的手上還拿着一個與她這套裝扮挺相配的手拿包。
這個凸造型,簡直滿分!
在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之際,我的心裡面忍不住吐槽,簡直日狗了,劉深深你丫的就不能安安靜靜當一個合格的病人嗎!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當一個憔悴的病人嗎!
吐槽之餘,我眼裡的餘光倒一直沒移開劉深深的臉,這讓我輕而易舉撲捉到她的臉上有短暫的微微尷尬,但她很快恢復如常,各種嬌弱無力地衝我淺淺一笑,她又是氣息奄奄那樣:“唐二,你也來了呀。抱歉啊,那麼勞師動衆的麻煩到你們。我實在是走不太動,需要幫忙纔開這個口。”
呵呵噠,我要不來,劉深深你是不是就穿成這樣,壓在我老公身上,讓他攙扶你到醫院去啊?你全程還可以用他的胳膊按摩你的小白兔呢!這樣你按摩費都省了!
內心滿滿是猥瑣到了極致的吐槽,但我表面倒演得還不錯:“別客氣。來來來,我扶你。”
說完,我直接上手去,抓住劉深深的胳膊,又衝跟個麻桿似的杵在一旁的張代說:“你幫深深拿着包包。”
挺乖挺聽話的,張代按照我的吩咐,將劉深深那個凸造型的手拿包揣了過去,我又指揮他:“去按電梯唄。”
毫不費勁把這個美豔得要命的病人架在手上,我順手幫着帶上門,又一副細心到要死的樣子叮囑着劉深深:“走慢一點。彆着急。”
我這般扶着劉深深,因爲慣性重力的擠壓,胳膊自然沒少跟她那對似乎一直想掙脫禁錮的小白兔有不少的接觸,我不得不暗暗忖量,還真夠軟的,如果我不是腹黑地跟着來,張代這傻叉要上手扶着劉深深,說不定他會被這麼好的手感所折服!
大概是被這般觸碰,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劉深深的腳步停滯了一下,說:“唐二,我現在好像感覺好多了,不如我自己走吧,老是壓着你,也不好。”
既然病號忽然變得那麼懂事,我要不成全她也不好,於是我鬆開了手,說:“也行,你自己走着,要實在不行給我說,我扶你。”
果然人跟人是有差距的,想想我平常病了,都是蓬頭垢面灰頭灰臉的在家矇頭睡大覺,誰讓我挪一步就像要了我的命,人家劉深深現在蹬着個恨天高,美得像仙,飄着飄着就進了電梯。
後面又飄着飄着坐進了車裡。
總之,她動作一直流暢優雅,自有一股別緻風味。
這邊最近的社區醫院,離這裡也就兩公里左右的距離,大晚上的路況不錯,似乎嗖一聲就到了。
我們沒有打商量也沒打眼神暗示,總之就是這麼心照不宣的,張代去排隊掛急診號啥的,而我則陪着劉深深在候診大廳這邊坐。
對那些不時朝她投來的注視不以爲然,劉深深滿臉的愧意:“唐二,給你和張代帶來麻煩,真的太對不起了。”
面對着劉深深這張漂亮得讓我過目不忘的臉蛋,我忽然挺不是滋味的,我怎麼想都怎麼覺得她犯不着。就按她這樣的硬性條件,再加上她那基本上無可挑剔的衣品,還有那些才幹啥的帶給她的魅力,她要找到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啊,她怎麼就對張代上了心?
我倒不是覺得我家張代有什麼差的,只是劉深深她之前沒下手,現在張代身邊都有人了,以她這樣的條件她真的犯不着吊死在他的身上,時不時的蹦出來給我鬧點膈應。
而到這一刻爲止,我忽然覺得吧,有時候虛假的和諧,還真的比不上痛快淋漓的撕逼。
像現在,劉深深這麼不痛不癢的,其實讓我有些膩,也有些煩了。
按捺住內心動盪不定的煩躁,我勉強笑了笑:“歉意的話說一次就好,深深你一直說,顯得太見外。”
劉深深這才安靜下去,總算有點病人的樣子。
小片刻後,張代拿了診療號過來,我們就按上面的指使,找到了該去的科室。
那個年過半百的醫生,給劉深深探了探體溫,又問了幾句,連個針水都沒讓打,就開了點藥,就把我們打發了。
可能是因爲醫生沒當一回事,就這麼輕飄飄地把她刷了回來,劉深深可能覺得自己有點過火了還在怎麼着,總之回程路上她沒怎麼說話。
從劉深深的家裡出來,都快十一點了。
張代可能是怕我累着,一進電梯他就用手環住了我的腰,他湊過來一些說:“累壞了吧?”
我搖了搖頭:“還好,我又沒下地割稻子拔花生的,累啥累。”
笑了,張代的嘴角彎成弧度:“唐小二,有時候我發現你說話很搞笑,我每次都忍不住笑。”
也不管他是真誇還是假誇,總之我挺嗨的自黑了起來:“長得不好看,只能靠那點低端的幽默感鶴立雞羣了。”
張代隨即用手捏我的鼻子:“誰說你長得不好看的?全世界就數你最好看。”
一路嬉笑打鬧着,我們出了大廳,在快要接近車子時,好巧不巧的,汪曉東.突兀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疑惑着,用漫不經心的餘光去打量着他。只見汪曉東穿着一身淺灰色的休閒裝,這次他的手上沒夾着煙,卻是抱着一隻呆頭呆腦的小狗!
至於那小狗子是啥品種我也說不上來,總之看着挺呆萌的,應該很貴。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我非但沒有覺得抱着狗子的汪曉東跟他平常顯得有些違和,我反而覺得相比他老是叼着煙裝逼,抱着狗似乎更符合他的風格。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汪曉東也看到了我和張代,他先是放慢了腳步,卻又像是被點穴了似的加快步伐,三作兩步的,站到了我們的面前來。
手順着那呆萌狗的頭摸了一把,汪曉東睥睨了張代一眼,再將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陰陽怪氣的說:“喲,我說難怪今天小區的路燈怎麼一回事,都不怎麼亮了,我還以爲是線路出了毛病,原來不是。而是有人沒事找抽蹦躂到這邊來,秀恩愛得把那些燈都給嚇得不敢發光了。”
面對着汪曉東這番無厘頭的淺淺挑釁,張代可能覺得沒有必要回應吧,總之他把汪曉東當透明的一樣,他環着我的手加重了些力道,說:“唐小二,我們回去了。”
鬼知道張代這話,怎麼的就點了汪曉東的笑穴,他突兀的哈哈大笑着,三兩步的靠到車頭的方向去。
斜視着我們,汪曉東就像個傻叉似的:“唐小二,小二,哈哈哈哈,這個名字叫得,可真符合人物設定。”
頓了頓,汪曉東將視線單單落在我的臉上,說:“蠢貨,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情咯,你把他當神一樣去拜,他把你當店小二,就是保姆咯!不過你可比保姆還要受累多了,畢竟保姆乾乾家務活就行,你幹完家務活,還得被他幹,被他換着姿勢搞”
汪曉東的話還沒說完,張代忽然開口將他打斷:“汪曉東,唐二是我的妻子,你說話嘴巴放乾淨點!”
張代的聲音不算特別大,可那裡面似乎有股不怒而威的神氣,我愣是被驚住,身體禁不住連連哆嗦了幾下。
伸手過來,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摸了一把,似乎是爲了寬慰我,張代又是擲地有聲一句:“你有種的話,不爽我就衝我來,沒有必要那麼迂迴,非要找唐二的麻煩。”
目光的焦點,又變作放在張代的手上,汪曉東那些吊兒郎當的神情突兀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淺不一的陰霾,他勾了勾脣,鄙夷裡夾滿不屑:“張代,你是眼睛瞎了嗎?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要找唐二的麻煩?我是要找她麻煩麼?我分明是看上她了,我想泡她,還想睡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有種?”
可能是怕碰到我,張代緩緩鬆開環着我的手,他輕聲說:“唐小二,你先上車。”
眼看着張代和汪曉東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我真怕他們會在這裡鬧出個什麼幺蛾子來,於是我反手抓住張代的胳膊:“張代我們走吧,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