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柳貞貞聽他這麼說,突然變的警惕起來。
那小九笑道:“是關於金創藥的,我有些話,想要問問你。”
柳貞貞警惕之心未消,這人在錦雲武館,八成是館主的徒弟,自己的藥物,錦雲武館的人都買不起。他卻在自己走後,跑出來尋找自己,焉知是安的什麼心,當下道:“就在這兒說好了。”
小九搖了搖頭,只好道:“姑娘,你說的你的金創藥使用之後,不留疤痕,是真的麼?”
此事柳貞貞也不敢肯定,但當初許莫傳授藥方,就是這麼和別人說的,便道:“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小九聞言想了一想,突然手掌一翻,摸了一把匕首出來。
柳貞貞嚇了一跳,向後急退幾步,喝斥道:“你做什麼?”
紅線跟着拔出短劍,大聲道:“喂!你要做什麼,我可不客氣了。”
那小九看到這個架勢,勉強一笑,連忙解釋道:“兩位姑娘,不用緊張,我只是試試藥物而已。”說着挽起袖子,在自己手臂上輕輕劃了一道傷口,鮮血很快溢了出來。接着道:“姑娘,藥物拿來,我試一試。”
柳貞貞這才知道他的意思,嘟囔了一聲,面現不忍之色,“試藥而已,何必要傷殘自己?”說是這麼說,還是取了一枚金創藥出來,遞了過去,“快塗上吧。”
那小九擲下匕首,接過金創藥。捏碎了向傷口上撒去,那金創藥當真神效,灑下之後,遇到血液,立時凝結,很快就將傷口黏住,止住了血。隨後一股清涼舒適的感覺傳來,小九呻吟了一聲,那傷口居然已經開始結痂了。
自第六感的精神意識能夠感應他人的身體意識之後,許莫的醫術是越來越神奇了。
那小九感受着手臂上傳來的輕微瘙癢感。神色驚異。忍不住說了一句,“當真神奇。”說着另一隻手伸出來,拭去了手臂上一些藥末,向傷口看去。那傷口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好藥!”那小九忍不住大讚一聲。
紅線神情得意。笑着道:“當然是好藥。這是我許大叔傳授的藥方,怎麼可能差了。”
那小九自不知‘許大叔’是誰,轉向柳貞貞。接着問道:“姑娘,咱們說說這個藥物。你這金創藥,打算以什麼價格出售?”
柳貞貞趁機道:“我這藥物好用得很,剛纔你也試過了,每枚藥丸要價是一兩銀子。”
那小九道:“太貴了,如果一兩銀子一枚,在下真的買不起。記得在錦雲武館,姑娘還將價格降到五錢一枚。”
柳貞貞聞言臉上一紅,改口道:“既然如此,也算你五錢一枚好了。”
那小九這才點頭,“姑娘,你拿二十枚給我。”
柳貞貞向紅線望了一眼,神情喜悅,接着從身上取出二十枚金創藥,遞給那小九,又道:“喂!錢呢?”
那小九便從懷裡幾塊碎銀子,加起來差不多有十兩重,“這是十兩銀子。姑娘,請收好了。”
柳貞貞驗了一下,不見有假,這才收了起來。她自制的藥物賣了出去,第一次掙到了錢,心裡實是說不出的開心,當下又取了一枚藥丸,遞給小九,“你買的多,這個算是送給你的。”
那小九忙伸手接了,笑着道:“多謝姑娘。”說着彎腰撿起自己匕首,道了聲再會,轉身匆匆走了。
紅線望着他的背影,說道:“這傢伙不像個好人,來買金創藥,不知道想做什麼。”
柳貞貞笑道:“管他要做什麼呢,反正我的藥物賣出去了。你別說,有了那傢伙的藥物,錢當真好掙,紅線妹妹,咱們再找下一家去。”
紅線聽她稱許莫‘那傢伙’,笑着道:“貞貞姐,你背地裡說許大叔的壞話,我告訴他去。”
柳貞貞瞪大了雙眼,詫異道:“我哪裡說他壞話了?”
紅線道:“剛纔不就是麼?你說許大叔‘那傢伙’,我回去跟他說。”
柳貞貞笑道:“這就是說他壞話啊?我當着他的面,也這麼叫他。”
紅線道:“背地裡叫跟當面叫是不一樣的,嘻嘻,當心許大叔知道了,不給你飯吃。”
柳貞貞笑着道:“這可嚇不到我。我現在有錢了,他不給我飯吃,我不會自己買着吃麼。”
兩女也不回去乘坐馬車了,一邊說笑一邊沿着街道行走,安步當車,沿路尋找鏢局、武館一類的行當。
這是京城,街市繁華,到處都有賣東西的小販。紅線掃了一眼,看到一羣小孩,圍着一個吹糖人的小販,都在買糖人吃,一拉柳貞貞,停住了腳步,“貞貞姐,我要吃糖人兒。”
柳貞貞停住,看那小販吹糖人,看了片刻,皺起眉來,嫌惡的道:“好髒的,妹妹,快別吃了,他口水都吹進去了。”
紅線原沒在意,聽她這麼說,仔細看了那小販幾眼,便不說了。但看到小孩手拿糖人,吃的很開心的樣子,又有些捨不得。
柳貞貞觀她神色,忙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好妹妹,前面有賣飴糖的,可比糖人甜得多了,咱們買飴糖吃去。”
紅線眼睛一亮,“好姐姐,咱們快去。”
柳貞貞買了些飴糖,讓小販用荷葉包了,兩人拿着吃。看到賣甜糉子的,也買了一些,邊吃邊走。
這一路走過去,鏢局、武館沒有看到,倒是看到一副擂臺,擂臺上兩個勁裝漢子正在廝拼,擂臺下一大羣人圍着觀看。
柳貞貞看到,忙即停下。拉着紅線的手,向人羣裡擠了幾步,“妹妹,咱們過去看看。”
紅線在人羣外早就看到了,不以爲然的道:“貞貞姐,這兩個人功夫不高,打起來好沒意思的,還是不要看了吧。你要想看,回頭我單獨耍給你。”
柳貞貞道:“傻妹妹,你忘了咱們是做什麼的了?這兒有人打架。必有損傷。要是有人受了傷,正好出售咱們的藥物。”
紅線聞言一喜,“姐姐說的對,是我糊塗了。咱們過去看看。”說着快走幾步。趕到柳貞貞前面去了。
正好人圍的太多了。柳貞貞擠不進去,而自己一個黃花大閨女,又不好在一羣男人堆裡硬擠。看到紅線過來,忙向她求援,叫了一聲:“紅線妹妹。”
紅線會意,“貞貞姐,看我的。”說着伸出手來,向左一推,向右一推,她年齡小,雖得異人傳授,力氣終究不大,推人的時候,使上了一股巧勁。幾個男子頓時被推的歪歪斜斜的,向外趔去。紅線清出一條路,拉着柳貞貞便向裡走。
進去之後,卻纔發現,那擂臺後方還有一個高臺,高臺上竟有座位,座位上坐着好幾個道士,年齡從十幾歲到四十幾歲都有。
此外,一側的場地上十幾個武師,勁裝結束,穿着打扮都和擂臺上的兩個人一樣,似乎準備那兩人打完之後,便上去替補。
這時,擂臺上的兩個人終於分出了勝敗,其中一人大喝一聲,突然將另一人掀翻在地,死死的按住了,另一人掙扎了幾下,掙不開來。
坐看的一個道士叫道:“拳腳比完了,再比刀槍。”
一中年漢子跳上擂臺,大聲叫道:“拳腳比試結束,周勁周武師勝,積二分。”
獲勝的那人便將另一人放開,兩人相對而立,互相做了一揖。那中年漢子又問:“你們用什麼兵器?”
獲勝的那人周勁道:“回督管,小人用柳葉刀。”
另一人道:“小人用長槍。”
中年漢子叫道:“下一陣,兵器比試,柳葉刀對長槍。刀槍無眼,生死不論,各安天命。”
接下來便有兩個小童子,一個拿了柳葉刀,一個拿了長槍,分別送給兩個勁裝漢子。又退下去了。
兩個勁裝漢子兵器在手,再次做了一揖,那中年漢子叫道:“第二場兵器比試開始。”
兩個勁裝漢子便撲了過去,揮舞兵器,乒乒乓乓的打在一起。
柳貞貞看了一會,便向旁邊一個老者詢問道:“老伯,這是做什麼?這兩個人爲什麼打架?”
那老者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這可不是打架,這是比武,普通人才叫打架,擂臺上這兩位都是堂堂武師,因此只能說比武。”
柳貞貞‘哦’了一聲,改口問:“他們爲什麼比武?”
那老者笑道:“姑娘是外地來的吧?還不知道。”
柳貞貞點了點頭,心裡有點着急,卻不好意思催他快說。
好在那老者只是隨口問了一句,接着便道:“這是擂臺選將呢,整個京城,好幾處地方都有擂臺,擺了好幾天了。據說是國師出的主意,你看到那些道士了麼?都是國師的徒弟。”
“國師?”柳貞貞聽了不由一奇,神色驚訝。
那老者拈鬚微笑道:“姑娘是外地來的,難怪不知道,這位國師,是新皇登基之後才冊封的,估計聖旨還沒傳出去,姑娘從外地過來,不知道倒也情有可原。”
柳貞貞‘哦’了一聲,再次向擂臺後方的幾個道士看了一眼。
那老者繼續道:“所謂擂臺選將,就是通過比武,選出武功高強的來,派到各地,去當將軍。大利當前,這些武人都開始拼命了。”
柳貞貞點了點頭,再次向擂臺上看去。擂臺上的兩人正好分出了勝敗,周勁拳腳勝了,兵器上卻輸了一局,被另一人一槍刺在腿上,行動不便,很快便被那人用槍尖抵住了脖子,只得認輸。
那中年漢子再次叫道:“第二局兵器比試,張乾武師勝,積三分。下去休息,等別人比過,再來比第三局。”
那老者再次爲柳貞貞解釋,“戰場上廝殺。靠的乃是兵器,因此這拳腳比試只積二分,兵器廝殺卻是三分,接下來還有第三局,乃是弓馬射藝,要積四分,不過依我看,這周勁武師受了傷,第三局八成也贏不了。”
張乾放開周勁,那周勁神情沮喪。狠狠一拳砸在地下。便有兩個年輕人,許是他的門人弟子過來,扶他下去。
接下來又是兩個漢子跳上擂臺,互報了名字。‘楊雷’‘徐建’。
那中年漢子大聲道:“第一局拳腳比試。勝者積二分。比試開始。”
那兩個漢子摩拳擦掌,廝打在一起。
柳貞貞向周勁望了一眼,但見他坐在一張椅子上。剛纔扶他下去的兩個人正在爲他包紮傷口。一拉紅線,向周勁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微笑招呼道:“周師傅。”
周勁向她望了一眼,見是一個姑娘,心裡一奇,但他剛受了傷,正沒什麼好氣,冷冷的說了一句,“什麼事?”
柳貞貞也不生氣,接着道:“周師傅受了傷,正好我這兒有副金創藥,藥效神奇。不管什麼樣的傷口,抹上之後,立時止血,很快就能痊癒,周師傅要不要試一試?”
周勁聽她說的神乎其神,心裡有些不信,質疑道:“有這樣好藥?”
柳貞貞見他意動,心裡一喜,忙道:“是與不是,一試就知道了。”
周勁道:“你那藥物呢?先取出來,讓我瞧瞧。”
柳貞貞便取出一枚藥丸。周勁接過去,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沒發現什麼特異之處,放到鼻子邊一聞,倒是聞到一股很好聞的香味,不像一般藥物那麼刺鼻,便問:“你這金創藥,要多少錢一枚?”
柳貞貞便趁機加價,“不貴,十兩一枚。”
“什麼?十兩?”那周勁被這個價格給嚇到了,大叫起來,“這麼貴!你這藥物是金子做的?”說着便將金創藥扔回了柳貞貞。
柳貞貞搖了搖頭,感嘆道:“可惜,可惜,周師傅本來能贏的,現在受了傷,如不能及時治癒,弓馬比試,只怕是要輸了。”
周勁聽了這話,頓時沉默不說話了。他身邊一個男子突然叫了一聲,“師父。”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周勁揮了揮手,制止了他,轉向柳貞貞,接着問:“五兩銀子一枚,你賣不賣?”
柳貞貞見他有購買的意思,心裡喜悅,越發不肯鬆口,搖頭道:“好藥不怕貴,我這藥物的有神效,貴一點也是應當的。”
周勁惡狠狠的瞪了她片刻,才道:“那好,拿一枚給我,要是你的藥物不管用,別看你是個女的,我照樣對你不客氣。”
柳貞貞見他神色兇惡,心中惴惴,強笑道:“我的藥物怎會不管用?周師傅試過就知道了。”
周勁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拿藥來。”
柳貞貞見他兇惡,怕他拿到藥物之後耍賴,搖頭道:“還是先給錢吧。”
周勁伸手到身上一摸,摸了幾塊碎銀子,湊搭湊搭,才只有七八兩的樣子,問柳貞貞:“夠不夠?”
依着柳貞貞的性子,遇到這種事情,多半是會答應的,但這周勁神色兇惡,讓她心裡很是不喜歡,便再次搖了搖頭。
那周勁無奈,轉頭對身邊兩個人道:“徒弟,你們身上誰帶了錢,先借給爲師使用。回去之後,我便還你。”
那兩個徒弟都帶了些錢,雖然不多,湊了一下,還是湊夠了十兩,一股腦的交給柳貞貞,再次喝道:“拿藥來。”
柳貞貞接過銀錢,便將那枚藥丸給了他。
周勁拿着藥丸,伸指一捏,便捏碎了,將藥末向傷口上撒去,那藥丸立即發揮作用,流血當場止了。
“這……”那周勁驚訝了一下,感受着傷口處傳來的不同感覺,望望柳貞貞,又望望傷處,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驚歎道:“真是神藥。”
柳貞貞聽了這話,神色得意,笑了一笑,便拉着紅線走開了。走出一段距離,連連跺腳感嘆,“虧了,虧了,紅線妹妹,虧死了。”
紅線好奇的道:“貞貞姐,怎麼虧了?”
柳貞貞甚是痛惜,“剛纔買虧了啊,那個小九買我的藥物,肯定也是爲了到這種地方售賣。”
紅線得她提醒,也即醒悟過來,附和着道:“那人好狡猾,竟然不給咱們說。”
柳貞貞道:“隨他去了,反正只賣給了他二十枚。”
紅線忙提醒道:“貞貞姐,是二十一枚,不是二十枚,你還送了他一枚呢。”
柳貞貞聽了,不由有些後悔,無奈的揮了揮手,“罷了,二十一枚就二十一枚吧,就當便宜那小子了。”
頓了一頓,接着又道:“咱們哪兒也別去了,就在這兒等着,再過一會,肯定還有人受傷,見到誰受傷了,就去向他推售藥物。”
紅線點了點頭,深以爲然。
兩人又看了一會,那兩個武師打鬥正緊,料想分處勝敗,還需要一段時間。
柳貞貞不愛這些打鬥場面,覺得無聊,便對紅線道:“妹妹,看這樣子,下個人受傷,還要一段時間,咱們先去買些吃的,再回來看。”
紅線最愛甜食,一聽之下,忙道:“好啊,姐姐,我聽到外面有叫賣年糕的,咱們去買一些。”
兩女從人羣中走出,歡歡喜喜的去買吃食。
其實第一枚藥物既然售出,便再也用不着她們找人兜售了。那周勁用了金創藥,沒過多久,腿上的傷勢便即痊癒,整個人又變的生龍活虎起來。
其他武師時刻留意這其他人的情況,很快就發現了這件事。隨便一打聽,得知是從一個姑娘處買了藥物,治癒了的。都從擂臺前跑出來,四處尋找柳貞貞買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