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笑道:“這位張專家我知道,不過是個譁衆取寵的人罷了。他做鬥狗賽的分析也有好多年了,但是有幾次是對的?我還記得上一期總決賽,他的分析,從頭到尾都錯了。”
那年輕人呆了一下,接着爭辯道:“一樣歸一樣,你不能因爲別人在某方面做的不好,就否定別人的一切。張專家分析總決賽是不行,但分析普通狗的比賽,卻還少出錯,這正是我信他的原因。”
那老者似乎被這段話說住了,“好吧,我不和你爭辯,反正比賽就要開始了,等結果出來,就知道你的張專家的分析是對還是錯了。”
那年輕人聞言不再多說。觀看臺上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人,不過這是普通狗的比賽,關注的人有限,直到最後,座位上都沒有坐滿。
場地中響起了哨子聲,播音員提示進場的聲音傳來。鬥狗場中的門打開,好多人牽着狗從門中走出。因爲每天都有很多場比賽,所以很多比賽是同時進行的。有現場直播的情況下,就算同時關注好幾場比賽,也不用擔心看不過來。
狗主人牽着狗走了進來,這些狗一見到其它狗,便衝着對方狂吠起來,一時間,整個場地中全是狗吠的聲音。
許莫注意到,某些狗的身上套着衣服,衣服上打着字,寫着某某公司或者某某店的字樣。輕輕拉了於蕾一下,“狗身上這些字什麼意思?”
於蕾笑道:“那是贊助公司啊。有些公司或者商店看到鬥狗出名了,便打起它們的主意來,利用它們的關注度,借它們打廣告。嗯,這種普通狗的廣告費很低的,隨便付個千把塊甚至幾百塊給狗主人,這個廣告就能打了。不過也就只限於這一次而已,在鬥狗賽中,狗狗的負傷率是很高的,這次之後。下次還能不能再參加。就難說了。”
“另外你知道的,這個行業雖然開始沒有多久,關注的人卻不少了。借狗的名聲打廣告,既能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公司或者商店。又不用付太多廣告費。何樂而不爲呢?”
“哦!”許莫轉頭再次向場地中看去。便見兩個中年男人各牽着一隻狗向九號場地中走來。牽着土狗的男的身材高瘦,牽着狼狗的男的卻是一個胖子。許莫還注意到,土狗的身上也套着件衣服。似乎是康樂蛋糕房的字樣,狼狗身上卻沒有。
許莫忍不住笑道:“真有意思。”
於蕾似乎猜到了他在看什麼,解釋道:“土狗以前的勝率高,因此關注度比狼狗更高一些。不過這場比賽之後,就難說了,要是敗給狼狗,不僅咱們兩個要賠錢,下次比賽,土狗肯定也沒贊助了。”
許莫聽了微笑,“看來想要讓土狗下次比賽繼續有贊助,咱們必須祈禱土狗贏了。”
於蕾向許莫這邊斜側了一下身子,在他手臂上輕輕拍了一下,“那是當然的啦,你輸了不要緊,關鍵是我不能輸啊。”
九號場地中早就站了幾個人,其中一個脖子上掛着哨子的顯然是裁判,看到那兩個人牽着狗進來,便衝他們揮了揮手。那兩人走到裁判身邊,裁判說了幾句話。
其間兩隻狗互相盯着對方,不停的吠叫,向前掙着繩子,像人一樣的立起來了。看那架勢,要是沒人牽着,似乎立即就會撲過去,和對方撕咬起來。
裁判說完了,吹響哨子,拿了個小旗子衝觀衆席揮了揮,兩個中年男人各牽着自己的狗去了一道門。
於蕾提醒道:“要開始了。”情緒接着緊張起來,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場地中瞧。
許莫受她感染,也向場地中看去。兩個工作人員各打開了一道門,狗主人解開繩子,將自己的狗放了進去。而與此同時,土狗主人也將土狗身上打着廣告的衣服解了下來,原來就是一塊布,用繩子系在身上的。土狗主人將這塊布解下來之後,拿在手裡,衝着觀衆席一晃,便收了起來。
那兩隻狗一進入場地,便衝着對方狂吠起來,張開大口,向對方猛撲了過去。這是狗的打架,並沒有什麼智慧策略而言,就是撲擊過去,咬住對方一陣亂咬。
兩隻狗交錯而過,分別咬住了對方的背。吃痛之下,向外掙脫,背上立時被對方咬出了傷痕。但兩狗並不因此退縮,狂吠一聲,又同時向對方脖子咬去。
這次僵持了一會,兩隻狗繞着頭咬,既想咬到對方,又不想讓對方咬到自己。繞了幾次,狼狗藉着身高的便宜,居高臨下咬過來,咬住了土狗的後頸。土狗順勢咬住它脖子下方。兩隻狗同時用力,八條腿牢牢釘在地上,都想將對方掀翻。
看臺上不少觀衆忍不住站了起來,爲自己支持的狗助威。狗主人也在場地外面大聲爲自己的狗呼喊加油。
兩隻狗僵持不下,在原地繞起了圈子。兩隻狗的力氣應該差不多,僵持一段時間之後,狼狗似因佔了身高的便宜,比較容易用力,土狗漸漸支撐不住,一點一點的向地上倒去。
“將軍,咬它,咬它,反擊,反擊。”土狗的主人大喝爲土狗子助威。
“漢克,不要給它機會,一次性放倒它。”狼狗主人神色興奮,在另一邊衝着狼狗叫。
土狗聽到主人的聲音,似乎精神一振,拖着狼狗迅速繞了幾個圈子,同時四肢用力,竟將頹勢漸漸搬了回來,又重新回到了原先僵持不下的樣子。
但土狗的主人才剛剛鬆了一口氣,狼狗猛的加力,土狗一下子就被按在了地上。土狗主人吃了一驚,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看臺上再次有許多人站了起來。
於蕾連聲道:“完了。完了,土狗要輸了,我的錢啊。”
許莫笑着安慰道:“也不一定會輸。”
於蕾搖頭道:“一旦被按在地上,哪裡還有機會起來?土狗是輸定了。”
這時買狼狗勝的那年輕人忍不住得意洋洋的對剛纔那老者道:“怎麼樣?我說狼狗會贏的吧。”
那老者不高興的反駁了一句,“土狗還沒輸呢。”
年輕人不以爲然的:“早晚的事,一旦被按到了,我就不信它還能起來。”
正說着,土狗倒在地上,兩隻狗同時鬆開了嘴,狼狗深出前爪。向土狗身上踩去。同時張開大口,想要咬住土狗的脖子。
土狗倒在地上,被狼狗踩住了,一時掙扎不起來。四肢拼命揮動。後腿撐着狼狗的身子。兩隻前爪不停的去頂狼狗的脖子頭臉,以防被它咬住。一旦倒在地上,又被咬住脖子。那就真的再無還擊之力了。
狼狗咬了幾次,都被土狗前爪頂住了,咬不到它,漸漸變的焦躁起來。這時,土狗突然狂吠一聲,四肢頂住狼狗的身子一用力,身子從地面上滑了開去,竟從狼狗的身下脫身出來。
土狗一脫身出來,立時原地打了個滾,站直身子。狼狗接着撲過去,土狗向旁一閃,和狼狗相向而立,兩隻狗又成僵持之局。
買土狗勝的人見此情景,都忍不住歡呼出來。
那老者回頭看了年輕人一眼,得意道:“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看到一點小優勢就認不清形勢了。嘿嘿!那時候就說勝利,還爲時過早。”
那年輕人不服的道:“土狗不也沒贏麼?只是暫時從必輸的局面中脫離出來而已,也沒什麼好說的。”
兩隻狗僵持了一會,便再次撲擊過去,和對方撕咬起來。這一次,各自從側面咬住對方的脖子,又在場地中繞起圈子來。
看到兩狗繞圈子,衆人不由得再次緊張起來,紛紛從座位上站起,爲自己買的狗打氣加油。
漸漸的,兩隻狗繞到玻璃房子邊上,狼狗緊靠着玻璃房子,還想再繞,身子卻被玻璃擋住,繞不動了。土狗繞了過來,身子貼住狼狗的身子,通過身子用力在狼狗身上擠。
但狼狗被玻璃房子擋住了,卻擠不動。兩隻狗仍舊互相咬住對方的脖子,不肯鬆口。
許莫旁邊那老者顯然鬆了口氣,微笑道:“黑背被擠到角落裡去了,沒有退路,這下必輸無疑。”說着還挑釁的望了那年輕人一眼。
那年輕人並沒接他的話,緊張的望着場地正中。狼狗被擠在角落,好幾次都想出來,但被土狗擠住了,就是出不來。
土狗用力向裡面擠它,狼狗被逼在角落,身子是彎着的,一半身子靠着這一邊的牆,一半身子靠着那一邊的牆。
這種姿勢對狼狗來說極爲不適,被土狗擠了幾次,有一次竟不小心鬆了咬住土狗脖子的口,但幸好又立時咬住了。
土狗繼續用身子向角落裡擠它,看這情景,顯然用不多久,狼狗就要被迫鬆開土狗。一旦鬆口的話,其結果必然是落敗。
買狼狗勝的人都緊張起來。於蕾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看這樣子,土狗是要勝了。”
土狗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再次向狼狗身上擠去。狼狗被逼的急了,也同時向外撞了出來,兩力相撞,不知怎麼,土狗腳下突然一滑,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也鬆開了咬着狼狗脖子的口,狼狗趁此機會,一下子將它按在了地下,同時咬住了它的脖子。
這變化實在太突然了,看臺上的每個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就連許莫也是一樣。
那年輕人得意洋洋的對老者道:“怎麼樣?怎麼樣?誰贏了,誰贏了?”
那老者氣呼呼的,“不就是幾千塊錢嗎,輸了又怎樣?”
於蕾轉向許莫,連聲道:“完了,完了,要輸了,咱們怎麼辦?”
許莫笑道:“輸了就輸了吧,反正錢也不多。”
“你是土豪,當然覺得不多,我那可是辛苦錢。”於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在他身上輕輕打了一下。
這時,狼狗將土狗按在地下,裁判已經開始數數,“一、二、三……”一旦數到十,便會裁出結果,如果數到十的時候,土狗依舊起不來的話,便算輸。
土狗的主人不死心,大聲催促土狗起來。
於蕾急的跟什麼似的,向土狗吆喝了幾聲。但土狗掙扎了幾下。被狼狗咬住要害,又踩住了肚子,就是起不來了。
於蕾焦急的回過頭來,又對許莫道:“怎麼辦嗎?”
許莫向場地中看去。裁判還在數數。已經數到五了。他看了看於蕾。又看了看土狗,接着便有了決定,將第六感精神意念延伸出去。以意念交感影響土狗的心靈。
在這兒,他利用的只是意念交感,而不是智慧傳輸,只能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土狗,短時間內影響土狗的心靈,過一段時間之後,這種影響就會消失。
他將第六感的精神意識延伸到土狗身上,同時將一股意識傳達過去。土狗受到影響,後腿突然揮動起來,向狼狗兩後肢之間的要害部位襲去。
狼狗要害突然受到襲擊,劇痛之下,嗷嗷叫了一聲,原地跳了起來。跳起的同時,自然而然的鬆開了土狗的脖子。
這一下的變化同樣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現場觀衆不由得再次驚呼出聲。像這樣的情景極爲少見,在鬥狗場中,反敗爲勝的例子不是沒有。但像這樣,已經被對方按在地下,又咬住了脖子的情況下,還能掙扎起來的情景卻從沒有過。
土狗的主人最爲吃驚,一跳老高,拿着那塊印有康樂蛋糕房的布料拼命向觀衆席揮舞擺動。一些買土狗勝的女觀衆立即向他送出飛吻,發出陣陣尖叫。
土狗一打滾,便從地下站了起來,向狼狗撲去。狼狗要害受襲,依舊感到疼痛,轉動極不靈便,一下子就被它咬住脖子,按在地下。同時用前肢踩住了。
裁判再次開始數數,“一、二、三……”
狼狗的主人大聲催促,“漢克,起來,漢克,起來。”
狼狗似乎已經認輸了,不再反抗,一直到裁判數到十,都沒起來。
裁判吹響哨子,裁出結果,抓住土狗主人的手,高高舉了起來。每個買土狗勝的人都發出歡呼。
那老者轉過頭去尋找那年輕人,想要說些什麼,那年輕人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贏了!贏了!咱們贏了。”於蕾也忍不住歡呼起來,抓住許莫的手臂一陣亂搖。
過了一會,等她冷靜下來,又奇道:“奇怪,土狗明明是要輸的,怎麼突然間掙脫出來了?到了那種地步,脖子被咬住了,還被按在地下,也能掙得出來?”
當時兩隻狗壓在一起,土狗利用後肢襲擊狼狗要害,竟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因此也難怪於蕾驚訝。
許莫微笑道:“贏了就好,管那麼多做什麼?”自不會告訴於蕾,土狗之所以反敗爲勝,是因爲自己私下相助的緣故。
只是狼狗的主人本要贏了,因自己這次插手,只怕要損失不少,他心裡略微有些過意不去。幾萬塊錢對自己來說不算什麼,對這些專門靠狗參加鬥狗賽過活的人來說,卻不是小數目。
向狼狗的主人看了一眼,此時狼狗和土狗已經被分開來。狼狗的主人牽着他的狗,大聲數落着,顯然在責怪它比賽輸了。
狼狗耷拉着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工作人員拿了一些藥物過來,分別分給兩隻狗的主人,讓他們爲自己的狗上藥。狼狗的主人數落了一回,還是接過藥物,爲狼狗敷上了。狼狗嗚嗚叫了一聲,靠在它主人的身上,狼狗主人伸出手來,在它身上輕輕撫摸着。一人一狗,顯然極有感情。
許莫看到這兒,忍不住搖了搖頭。
於蕾拉着他去領獎,兩人買土狗勝的時候,賠率是一賠一點五,兩人各押了五萬塊,莊家賠給他們七萬五,七萬五里面,再拿出百分之十五給鬥狗的主人,還剩下六萬三千七百五,再扣除稅收,便只剩下五萬多了。
許莫趁於蕾不備,悄悄叫了一個工作人員過來,問明狼狗主人的名字。把自己贏來的錢取出來,讓那工作人員幫忙送去,又給了那工作人員一些小費,囑咐他保守秘密。
那工作人員雖覺詫異,還是按照許莫的要求辦了。
幾萬塊錢對許莫來說什麼都不算,依靠作弊幫土狗贏了,只是爲了幫助於蕾,結果卻對狼狗主人造成了損失。因此他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補償給對方。這五萬塊錢送過去,已經足夠補償狼狗主人而綽綽有餘了。
於蕾贏了錢,甚是開心,又拉着許莫去看其它比賽,在許莫勸說下,這次倒沒下注。
兩人看了普通狗的比賽,又去看中型犬的比賽,中型犬的比賽裡,全部都是鬥狗,咬起來要比普通狗兇惡猛烈的多。受傷甚至咬死的現象都不時發生。許莫看的連連搖頭。
這一天就在鬥狗場中度過。到了晚上,許莫回去,又去檢查小黑狗,小黑狗身上的毛脫落的更多了,大片大片的皮膚露了出來。
許莫再次配製了一些營養液,幫小黑狗注射到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