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張輕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兒的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能力。不信的話,我展示給你們看看。”
說着果然閉上了雙眼,憑着感覺向前走,前面出現了好幾棵樹,都被他及時避開了。苔絲心中驚疑,特意走到張的前面去看,見他果然一直閉着眼睛,沒有睜開的意思。
傑瑞恩和培根警官相互望望,感覺十分的難以置信。不過,這個地方古怪的東西多了,兩人雖覺奇怪,卻都很明智的沒有選擇詢問。
倒是苔絲再次忍不住道:“張,你真的沒有偷看麼?”
“呵呵!如果你還是不信的話,可以捂住我的眼睛,女士。”張似乎興趣盎然,說着說着,見苔絲沒有捂住他眼睛的意思,伸手到自己身上一摸,竟然摸了一塊布出來,將自己的眼睛遮住了。
他已經是憑着感覺向前走,甚至不用像是瞎子一樣,伸手向前摸索,極爲自信的,和看着道路向前走一樣,再次輕鬆的閃過幾棵樹,甚至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還知道怎麼拐彎。
這個樹林中的樹極爲濃密,很多時候,想要在這麼濃密的樹叢中找到一條路,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張遮着眼睛帶着他們走路,卻每一次都知道應該在哪兒拐彎,哪個地方樹木多,哪個地方樹木少,很輕鬆的就將死路繞開。
這個結果,讓三人更加驚疑起來。
其後又遇到一撥人,有男有女,七八個人的樣子,正在一片開闊的地方聚會,生着篝火。唱歌跳舞。
這羣人和張很熟悉,看到他之後,也都和他打招呼。
張甚至依舊沒有把遮着眼睛的那塊布拿下來。和這羣人招呼着。苔絲再次驚訝的發現,儘管張什麼也看不見。憑着感覺,似乎就知道哪個人在什麼地方,甚至哪個人還沒有開口說話,他想和那個人說話的時候,也照樣知道自己應該轉向哪個方向。
這情景實在太怪異了,三人疑神疑鬼的,卻又無法知道危險在什麼地方。那隻惡魔似乎也消失了,不再追過來。
這個地方。給人一種很安靜的感覺,三人心裡,不知爲什麼,卻是莫名其妙的煩躁。
張幫他們介紹了一下,這羣人善意的和他們打着招呼,並且邀請他們一起留下來吃些什麼。
苔絲他們微笑着迴應,最終還是拒絕了。
張笑道:“還是不要讓他們吃東西了,在麥肯那兒,麥肯也讓他們吃東西,他們卻始終不肯吃。呵呵!”
“回頭再見!”這羣人聽了張的話,不再勸解,而是很客氣的和苔絲他們說這再見。熟絡的樣子,似乎隨時還會再見一樣。
直到張帶着他們走開,過了一段路途,張才解釋道:“他們幾個,每天都會在這兒聚會,是極好的朋友。哦,我每天從這兒經過,都會遇到他們。”
“張,你每天都要從這兒經過?”苔絲聞言神色詫異。
“是啊。”張眼睛上的那塊布依舊沒有接下來。理所當然的道。
“你要去辦什麼事麼?每天都從這條路上走?”苔絲再次問道。
培根警官和傑瑞恩聽了,卻是忍不住小聲嘀咕。唯恐張聽到了,以至於聲音壓的很低。
眼前的一切實在太奇怪了。兩人不由得不出聲商量。
但聽得培根警官小聲道:“夥計,剛纔的事情,你發現了麼?他似乎真的什麼也沒看,就知道每個人在什麼地方,每個地方有什麼。哦,我敢確信,他的這種能力,絕對和蝙蝠不一樣。”
蝙蝠通過發出超聲波,從反射回來的聲音中辨別前方的物體,然而張的能力,顯然不是這一種。
傑瑞恩小聲道:“不是蝙蝠,絕對不是蝙蝠,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早就記住了每個人在什麼地方,每棵樹在什麼地方一樣。哦,感覺這裡所有的一起,似乎都是設定好了的,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一定的程序發生,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程序人。”
“程序人,哦,該死。”培根警官突然罵了一聲,卻極爲贊同傑瑞恩的話,“夥計,如果不是你說,我根本沒想起來,是的,程序人,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設定好了的程序。甚至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太機械化了。”
“對,機械化。”傑瑞恩重複了一遍‘機械化’這個詞,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他們的機械化,和電腦程序的機械化,似乎還不一樣,儘管他們給我的感覺,像是機器人,但又似乎進化出了一定的智慧,會進行思考,有一定的想法。”
“你還記得麼?警官,剛纔的那個麥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屋子裡面爲什麼會突然多出三張椅子,但多出來之後,他居然不懷疑是因爲什麼原因多出來的。”
“是啊,這個地方,處處透着詭異,咱們似乎陷入某種陰謀當中了。”培根警官進一步補充道:“那個惡魔突然不再追趕咱們,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這個地方,難道就是惡魔的地盤?這個地方,是他的老巢?這些人……”
說到‘這些人’時,突然警惕的望了張一眼,鬼鬼祟祟的樣子,似乎剛做了什麼虧心事,怕被別人知道一般,進一步壓低了聲音,“這些人,他們似乎是惡魔的玩具?”
聽到這兒,傑瑞恩便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的心裡,差不多也是這樣想的,但聽到培根警官直接說出來,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是的,玩具,太可怕了。”
他眼神中蘊着恐懼,吞了兩口唾沫,又道:“惡魔沒有追趕咱們,只怕……只怕……也是將咱們當成玩具了。不對……”
他突然再次想到了什麼,突然大吼起來,這突然放大的聲音頓時驚擾到苔絲和張。
張回過頭來。這一次,作用在傑瑞恩身上,他的能力。就顯然沒有那麼強了,雖然回過頭來。卻只是大致的望着剛纔聲音發出的方向,並沒有對準傑瑞恩。
然而他本人卻似乎並不是很在意,微笑着問道:“什麼不對?夥計。”
“哦!沒什麼的,我突然想到了一點事情,沒想到就那樣驚擾到了你,不好意思,夥計。”傑瑞恩敷衍過去。
“哈哈!不要緊。”張見他沒有告訴自己的意思,再次轉過頭去。繼續帶路向前走。
培根警官已經趁機問話,“什麼不對,傑瑞恩。”
傑瑞恩滿臉震驚,喘着粗氣,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不對,警官,這些人只怕……只怕……”說着向張的背影望了一眼,神色古怪之極,又吞了一口口水。才繼續說下去,“他們……這些人只怕和咱們一樣,是被惡魔抓進來的。進來之後,不知道因爲什麼,突然失去了原先的記憶,被惡魔留在這兒,成了他們的玩具。”
“這……,天!”培根警官愣了一下,接着大驚失色。傑瑞恩這種說法,顯然一下子說到他的心裡,讓他也反應過來了。
吃驚之下。補充道:“他們是去原先的記憶,只怕正是惡魔做的。”
“太可怕了!”傑瑞恩低聲道:“那隻惡魔。肯定還會來找咱們,咱們一定要小心。”
培根警官連連點頭。兩人互相望望,接着向苔絲望去,苔絲還和張走在一起,說笑着,似乎渾然沒有感覺到危險。
“再過一會,再告訴她。”傑瑞恩道。
培根警官深深點頭。
苔絲一直都在和張說話,當她問到,“你到底是有什麼事情,一直都要從這條路上經過?”
張含笑道:“你剛纔就已經見過了啊,女士,就是到麥肯那裡去啊。”
“你每天都要到麥肯那裡去麼?”苔絲隱隱意識到了一些問題。
“可不是麼?”張一口便道,似乎絲毫也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奇怪一樣。
“你每天都到他那兒去做什麼?”苔絲接着問。
“去做什麼?”張遲疑了一下,似乎想要思索,但最終卻道:“就是去吃飯啊,你剛纔也看到了的。”
“你每天都跑這麼遠的路,特意到麥肯那兒去吃飯?”苔絲聽到這兒,心裡突然一沉。
這一次,張卻沒有回答苔絲的話,口中喃喃自語,“奇怪,奇怪,我爲什麼每天都要跑到麥肯那兒去吃飯?對了,我和麥肯是好朋友?咦!也不對,我和麥肯什麼時候成爲好朋友的,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奇怪!”
苔絲將帳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在耳裡,忍不住臉色再變。
正在這時,傑瑞恩的一個‘不對’突然打斷了張的思緒,將他從思索中驚醒過來,轉而向傑瑞恩詢問,“什麼不對?夥計。”
苔絲暗道可惜。
隨後是傑瑞恩隨口岔開話題,和培根警官繼續說了起來。
張的思緒一被引開,回過神來之後,就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剛纔的疑惑,再也不去思索爲什麼會到麥肯那兒去吃飯,以及什麼時候和麥肯成了朋友的問題。
苔絲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追問下去,從張所表現出來的情況來看,只怕就算問了,也是什麼都問不出來。
她想了一想,轉開話題,笑着道:“張,你真的沒有偷看麼?我可不信。”
“呵呵!你要怎麼才肯相信?女士。”說着就要去解開自己臉上的那塊布。
恰好苔絲也注意到了張剛纔和傑瑞恩說話的情景,他和其他人說話的時候,就算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也都能很準確的找到對方的位置,唯獨剛纔和傑瑞恩說話,那種能力似乎失去了作用,沒有對正傑瑞恩。
想了一想,便制止道:“等等,張,不要急着將這塊布解下來。”
“哦!”張聞言立即停住。
“讓我來試一試吧,張,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你什麼的,你可不要生氣。”苔絲也不急着試探,先是對張說明可能的後果。
張這人顯然極好相處,哈哈一笑。很爽快的道:“來吧,女士。”
“我來了。”苔絲先是招呼了一聲,卻沒有什麼動作。
“來吧。”張繼續蒙着眼睛向前走。
苔絲依舊沒動。過了一段時間,才突然伸出一隻腳來。擋在張的腳步前面。這一次,張卻沒有看到,又或者說沒有提前感覺到,一下子絆在苔絲的腳上,絆了一跤,緊跟着摔了出去。
但是摔出去的同時,張卻似乎知道哪兒有樹,哪兒有什麼東西一樣。及時的手一伸,便各抓住一根樹枝,將自己的身形固定住了。
“哈哈!張,沒有摔到你吧?”苔絲笑着問道。
張也是笑笑,站了起來,“沒事,沒事。”
這一幕恰好被傑瑞恩和培根警官看到,兩人理所當然的認爲苔絲在和對方說笑,一致決定再過一會,纔將自己的發現告訴苔絲。
張直身子。微笑着問:“這一次你相信了麼?女士。”
“哈!我還想再試一試,可以麼?張,反正對你來說。遮着眼睛,和不遮眼睛,都是一樣的,不是麼?”苔絲故作調皮。
張這人表現出來的卻是極爲大度,語氣卻是一副無可奈的樣子,“好吧,女士。”
“哈哈!這一次我會小心的張,絕對不會讓你受傷。”苔絲想要讓張放心,提前說到。
“謝謝你了。女士。”張表現的十分客氣。
“啊哈!”苔絲再次一笑,神色驚訝。追問道:“我是想要絆倒你啊,張。絆倒你的時候,腳下留情,不讓你受傷,這一點也值得感謝麼?”
張猶豫了一下,這一次,卻是在思考了,真的思考,表情十分的認真,過了很長時間,似乎纔想通了,“不敢怎樣,對一個女士讓這一點,都是一個紳士應該做的事情。”
“你真紳士,張。”苔絲由衷的道,內心當中,對於自己的試探,隱隱的竟有些自責。
“呵呵!”張再次一笑,看起來似乎很開心,但過了片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很奇怪的想法,女士,或許你不會相信,剛纔的那種想法,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奇怪呢。”
苔絲調皮的道:“哦!你是覺得,對於讓着我一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麼?”
張搖了搖頭,深深皺起眉來,表情極度認真,“我不知道,女士,真的不知道,或許你不信,反正我不知道那種想法是從哪兒來的,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在我腦子裡面了一樣,很奇怪的感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情,真的,又或者說,我很少……,不,從來都沒有和女士接觸過,因此這個想法,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腦子裡面有這個想法,當我想說的時候,它就那麼突然之間從我腦子裡面蹦出來了。”
苔絲聞言沉默下去,張這個人肯定是無害的,這一點,從他對自己說話的態度當中,就可以判斷出來,只是這麼一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不出意外的話,這兒應該是惡魔的世界纔對。
向張望了一眼,張的臉上,依舊帶着無害的笑容。
苔絲心裡突然有些不忍,問道:“張,你以前真的沒有失憶過麼?”
“失憶?呵呵!”張笑道:“怎麼會?我從來沒有失憶過啊。”
“如果沒有失憶,你爲什麼會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苔絲緊跟着又問。
“這……”張聞言愣住,過了一會,才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女士。”
“有人對你做過什麼麼?你記得麼?”苔絲再次詢問。
張想了一想,神情茫然,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那你以前的事情,你還記得麼?”苔絲暗暗嘆息,繼續詢問。
“以前?”張聞言笑了,“當然記得,以前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
苔絲聞言一喜,急忙道:“你以前做過哪些事情,是你記得的?”
“以前,我想一想。”張回憶了一下,便笑着道:“昨天,我去了麥肯那兒。”
“我知道你昨天去了麥肯那兒,其它的呢?”苔絲忍不住暗暗搖頭。
“其它的……”張深深的皺起眉頭,沉吟道:“其它的……奇怪,爲什麼除了去麥肯那兒的事情之外,其它的事情,我全部都不記得?”
“你瞧?”苔絲攤了攤手,但料想張蒙着眼睛,也看不到,繼續道:“除了去麥肯那兒的事情之外,其它的事情,你一件都不記得。”
猶豫了片刻,又問:“對了,今天,除了去麥肯那兒之外,你又記得那些事呢?”
“哪些事?”張略一思索,卻不禁目瞪口呆,神色顯得說不出的茫然,喃喃道:“奇怪了,今天,除了去麥肯那兒之外,我究竟還做了哪些事呢?”
苔絲聽到這兒,也不禁愣了一下,她意識到張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卻沒有意識到張居然連今天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
吃驚道:“張,今天的事情,你也全都忘了麼?你好好想想,在去麥肯那兒之前,你又做了什麼?”
“在去麥肯那兒之前,我又做了什麼?”張小聲自語着,“去麥肯那兒之前,我又做了什麼?好像我一醒過來,就直接去了麥肯那兒,奇怪,我爲什麼一醒過來,就要去麥肯那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