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之後,那白眼小猴便留了下來,趕都趕不走了。芒果等四隻猴子起初還對它心懷敵意,時間一久,便也漸漸接受了它。
許莫依着它本身的特徵,直接爲它取名白眼。
老猴一家知道白眼小猴被拐跑,便找上門來,和芒果一家差點又打起來,幸好被許莫及時發現制止。
他將自釀的芒果酒給了老猴一家幾壇,又將樹洞裡的天然美酒送給它們,才平息了這次事端。
只是老猴一家喝了許莫自釀的美酒,哪裡還將樹洞裡的天然美酒放在眼下?
這猴子倒也知道感恩,得了許莫自釀的芒果酒,第二天便從自己的地盤上摘了桃子、桑葚、葡萄等水果,帶了兩隻猴子過來謝他。
許莫也不小氣,到山上捉了山雞、野兔、又在河中捕了兩尾鮮魚,或蒸、或煮、或烤,做成美食,招待它們。
這幾隻野猴何曾吃過這般美事?剛吃了一口,便開心的叫了起來,接着便是發了瘋般的狂吃,直吃的躺在地上不能動了,這才作罷。等到離開時,猶自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望着剛纔吃飯時所用的瓦罐、陶碗等物。
它們吃爽了嘴,結果這次回去,只隔了一天,便又找了些檸檬、橘子、火龍果、甚至還有一隻大菠蘿蜜過來。
那波羅蜜不知道它們是從哪兒找來的,它們不知道怎麼吃,但見它全身是刺,形象猙獰,想着是個好東西,便帶來獻給許莫。
這一次,卻是全家都過來了,料想那老猴三個回去之後,用猴語將在許莫這兒所吃的美食顯擺給了其它猴子聽。
那波羅蜜十分沉重,至少重三四十斤,由四隻壯年猴子擡着,一路過來,都累的吭哧吭哧的直喘粗氣。
到了許莫跟前放下,那老猴指着菠蘿蜜,獻寶似的衝着許莫‘嘰嘰’叫了幾聲。
許莫笑着收了,將菠蘿蜜破開,取出果肉,分給猴子們吃,又親手做飯招待它們。
老猴一家愛他所做的美食,自此之後,掌握了規律,隔三差五的就會帶點水果過來看他,混吃混喝,許莫全不計較。
它們所居的山谷地勢複雜,水果種類也遠不像許莫和芒果一家所處的地方那麼單一,再加上老猴一家刻意討好,送過來的多半都是一些奇物,這些水果或酸或甜,很多許莫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但他不貪口腹之慾,這些水果,多半都入了芒果一家的肚子。
俗話說吃人嘴軟,這話用在猴子的身上,同樣合適,芒果一家吃了老猴一家帶來的東西,漸漸的便也不再敵對,有時許莫不在,它們做出來的肉湯,也願分給老猴一家享用。
老猴一家來來去去,越走越勤,到了後來,甚至每天都要來去一趟,漸漸的便也和芒果一家一樣,在許莫所在的山谷住下。
許莫閒中無事,讓兩家猴子摘了些桑葚、葡萄,又釀了兩種美酒出來。葡萄倒也罷了,那桑葚本身就是一種很好的中藥,能夠滋陰補血、生津潤燥,許莫加了一些輔藥進去,更是將藥性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生活逍遙自在,與一羣猴子爲伴,全無塵世間各種俗事煩惱,已經很少再想念外面的世界了。
只是這一天,突然有輛汽車開進山裡,到了山谷外面,那汽車開不進去,便熄火停下,車上緊接着走出兩個人來。
這是兩個壯年男人,都是大約三十來歲的樣子,身上穿着相同款式的灰白色衣服,右邊胸口都有一棵蘭花的圖案,腳上是棕色登山鞋,也是相同的款式,似乎是哪家公司的制服。兩人都長的身高體壯,至少有一米九幾的樣子,體重少說也有兩百多斤。
開車的那人看起來年齡更長一些,蓄着小鬍子,睜大眼睛時,額頭上現出很深的皺紋。
兩人下得車來,擡頭向遠方眺望了幾眼,另一人突然道:“真的是這個地方麼,不會弄錯了吧?”
開車那人取出一個GPS導航儀看了一眼,迴應道:“上頭給的地址就在這附近,按理不會出錯。”
另一人不敢肯定的接了一句,“但願吧。”
開車那人道:“先進去看看再說,信號就是從這裡傳來的,應該就在附近的山谷裡躲着。”
另一人點了點頭,接着卻又皺起眉來,滿面憂慮的神色,猜測似的道:“它離開這麼久,早就病變了吧。”
開車那人聽了,忍不住長嘆一聲,“難說。”語氣裡卻甚是擔心。
另一人接着又道:“如果病變了,只憑咱們兩個,想要把它抓住,只怕並不容易。”
開車那人不語,眉頭卻是深深皺起,過了許久,纔到:“上頭這麼安排的,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頓了一頓,接着似乎在安慰另一人,又似乎是在自我安慰,“想太多有什麼用?是否病變,總要看到之後才能知道。”
另一人點頭表示附和,接着又道:“你說的對,但是小心一些,總不會錯的。”說着伸手在自己腰間一拍,那地方鼓囊囊的,很明顯是一把手槍的形狀。
開車那人打開汽車後備箱,一手抓了一隻大揹包出來,將其中一隻扔給那人,又隨手關上後備箱,接着道:“先進山裡再說。那東西躲的太過隱蔽,這麼久都只露了一次頭,以至於體內雖然植入了追蹤儀,卻被擋住了,信號傳不出來。咱們這次入山,怕是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把它找出來。”
另一人伸手接過揹包,那揹包頗爲沉重,他伸手拍了一拍,才背在背上,慶幸道:“幸好過來之前,準備的吃的東西比較多,不然十天八個月找不到它,只怕還要再次出山去買。”
開車那人笑道:“吃的倒是不必擔心,從衛星照片來看,這山裡到處都是果樹。自帶的食物吃完了,可以摘水果吃,水果吃膩了,還可以打獵,不管怎樣,都不會餓着肚子。”
兩人邊說邊行,他們身高腿長,體格強健,雖然揹着揹包,卻依舊走的很快。兩個多小時之後,便翻過山頭,到了許莫所住的山谷。
開車那人手裡始終拿着導航儀,邊走邊看。進了許莫所住的山谷之後,卻突然‘咦’了一聲,停下腳步。
另一人見此,急忙問道:“發現了什麼?”
開車那人轉頭向四周望了望,接着道:“導航儀顯示,信號傳來的地點,差不多就在這附近了。”
“這麼快就要找到了?”另一人聞言有些驚訝,但同時也變的緊張起來。很顯然的,他由於任務的緣故,不得不去尋找某個東西,但由於某種原因,卻又害怕見到它。
開車那人聞言苦笑:“找到了?談何容易!只是確定了當初信號傳回的位置在這附近罷了。經歷了這麼久的時間,天知道那東西有沒有離開。”
另一人聽了這話,臉上表情雖然沒有發生任何明顯的變化,卻依然能夠感到其內心似乎鬆了口氣,過了片刻,只聽他道:“既然如此,咱們找個地方,先住下再說。”
開車那人點了點頭,“也好。如果它已經病變的話,咱們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到它。先搭了帳篷住下,再慢慢尋找不遲。”
兩人說着,便向芒果樹林深處走去,一邊行走,一邊向着四周看,尋找合適的宿營所在。
結果沒過多久,便在芒果樹林中看到許莫爲猴子們搭的窩棚。
那兩人吃了一驚,停住腳步,相互看了一眼,開車那人驚訝道:“這兒居然有人!”
另一人更覺奇怪:“什麼人會住在這兒?”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開車那人道:“會不會…”
後面這句話只說了三個字,便住口不言,開車那人卻顯然理解了他話裡的意思,立即搖頭道:“不可能的。”
另一人兀自驚疑不定的道:“過去看看。”邊說邊伸手按住了腰間的手槍,神色間充滿緊張之意。
開車那人點了點頭。兩人疑神疑鬼的向四周望了望,確定附近沒有什麼東西跟蹤,才向窩棚走去。
這一靠近,便又發現了許莫的吊牀,以及窩棚附近的土竈,土竈旁邊的瓦罐、陶碗等物。
兩人走到土竈旁邊,開車那人彎下腰去,到竈底抓了一把草木灰,在手心裡搓了一下,接着道:“還是熱的,不久之前,有人在這兒燒過火,看來真的有人住,就不知道去了哪兒。”
另一人再次向四周望了望,接着大聲道:“有人嗎?有人在嗎?”
一隻芒果突然從樹上落下,砸在他的頭上,那人突遭襲擊,頓時吃了一驚,大喝道:“誰?”
猛的向後退開幾步,拔出腰間手槍,接着擡頭向空中望去,舉起手槍,似乎立即就要開槍射擊。
開車那人卻已經發現是怎麼回事,急忙制止住他,“不要開槍,是隻猴子。”
這時那人也看清楚了,但見頭頂那棵芒果樹的樹杈之間,果然站着一隻猴子。
那猴子一手衝着他們指指點點,另一手拿着一隻沒來得及扔出來的芒果,正對着他們呲牙咧嘴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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