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獸前衝的力氣極大,四人雖然將它打下了懸崖,自己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摔倒在地。
耿妍麗喘了幾口氣,便即問道:“它…它死了沒有?”
龔磊聽她詢問,忙爬到懸崖邊上,趴在邊緣向下望了一眼,視線被水霧擋住了,什麼都看不到,只得猜測道:“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是死了。”
這時懸崖突然猛的震動了一下,緊接着一聲巨響傳來,顯然是那怪獸到了這個時候,才落進山谷谷底。
衆人聽到那怪獸落地的聲音,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從它落地的聲音來看,顯然是落在了實地,從這麼高的地方落下,鋼鐵也摔壞了,何況是那怪物?他表面的皮膚雖然堅硬,內裡卻終究是血肉之軀。
耿妍麗心裡依舊有些不安,向許莫望了一眼,接着問道:“這兒沒有其它怪獸了吧?”
許莫點了點頭。
“許!”韓瑩突然叫了許莫一聲,許莫轉過臉去,只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認真的道:“謝謝!”
許莫淡淡一笑,倒也知道她爲什麼要對自己說感謝。按其他人的意思,剛纔在那怪獸撲過來的時候,是打算逃跑,是自己力排衆議,堅持要把它打落懸崖。
如果剛纔自己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樣,也是逃跑,事後縱能逃脫那怪獸的追趕,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韓瑩入山洞採藥,依舊會遇險,眼下這怪獸落進崖底摔死,她採藥的時候,纔是真的安全了。
耿妍麗望了韓瑩一眼,建議道:“瑩姐,等咱們回到營地,就先去那山洞裡把夜光草採了吧,晚了的話,只怕又有變化。”
韓瑩點了點頭,“也好。”
當下衆人原路返回,到了營地,帶上攀援工具,便由許莫帶着,向那山洞走去。
那怪獸已死,龔磊和耿妍麗兩人便也不再害怕,跟着一起去了。
進了山洞,穿過重重岔道,走進那個大廳,龔磊和耿妍麗兩人第一次見到夜光草的,不免又是一番讚歎。
韓瑩仰頭向上望了幾眼,恍然大悟似的道:“原來這夜光草長在岩石縫裡,我以前曾經試過自己種植,卻總是種不活,又一直找不到原因,現在倒是知道了。”頓了一頓,接着又道:“我找一找,從哪兒能夠爬上去…”
“啊…”這時,耿妍麗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打斷了韓瑩的話,她神色驚恐,一邊大叫,一邊向後跳開,回過頭去,指着石廳一角,顫抖着聲音道:“這兒…這兒怎麼有具骷髏?”
衆人聞言一起望去,但見那角落裡面,果然有一具骸骨,雖然並不完整,但從分散的顱骨、臂骨、腿骨等骨骼以及撕碎的衣服碎片中,依舊能夠分辨出是一個人的屍骨。
許莫只看了一眼,立即便猜到:是那姓衛的的屍骨,那怪獸將他的肉吃了,骨頭扔在了這兒。
韓瑩用手電筒一照,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輕輕‘咦’了一聲,走近前去,將撕碎的衣服碎片踢開,仔細看了幾眼,奇道:“是歸命島的人,怎麼會死在這兒?”
許莫聞言吃了一驚,“你認識這個人?”
韓瑩微笑道:“我認識他的制服,我前夫也給這家…我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家公司,反正也在這個島上工作。”
許莫‘哦’了一聲,口中喃喃自語:“歸命島,歸命島…”卻是畢生第一次聽到這個島嶼的名字,想了一想,便對韓瑩道:“你知不知道這個島嶼在哪兒?”
韓瑩道:“據說是在太平洋當中,這個島嶼的存在和百慕大三角一樣神秘,不…甚至比百慕大三角還要神秘,它的四周都是紊亂的磁場,一般人是找不到這個地方的,甚至連衛星地圖上,也看不到它的存在。”
“哦!”許莫神色變幻不定,想了一想,又問:“這個小島是做什麼的,你知道麼?”
韓瑩道:“歸命島做事一向很神秘,保密制度也極嚴格,因此我只是約略聽我前夫說過一些邊緣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據說這幾年,他們一直在進行基因變異方面的研究,通常拿動物做實驗,有時候甚至用人。”
“拿動物做實驗?”許莫小聲重複了一句,心想:那隻變異怪獸,一定是這麼來的。突又想起在北山見到的那隻通靈黑鷹,以及洛詩曾經提過的青丘君。這青丘君他沒有見過,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物,還是隻是洛詩的幻覺。但那黑鷹的靈性,卻知道的清清楚楚,心想:這些動物,會不會也和歸命島有關呢?
正在疑惑不定,耿妍麗突然提醒了一句,打斷了他的思緒,只聽她對韓瑩道:“瑩姐,咱們趕快採了夜光草,從這兒出去吧,和一具骷髏在一起,心裡總感覺不舒服。”
“好的。”韓瑩答應了一聲,見許莫不再詢問,當下便和衆人一起,借用攀援工具,爬到廳頂,採集夜光草。將採集下來的夜光草隨手裝進隨身的一個包裡。
這夜光草許莫還沒嘗過,聽韓瑩說神醫李鶴齡給她母親開的藥方裡要用到這種藥物,不禁好奇,拿了一根,湊到鼻子邊上,聞了一聞,覺得沒有什麼危害,便摘了一片草葉下來,打算送到嘴邊,嘗上一嘗。
但纔剛剛送到嘴邊,心裡卻又一動,最終從草葉上掐了一小片,放到嘴裡,仔細咀嚼了一下,覺得除了苦澀之外,還帶着絲絲甜味,說到藥性,則和普通植物差不多,都是草木本性大於藥性。但具體功效,卻還要自己吞進肚裡,靠觸覺去體會。
當下將嚼碎的草葉吞進肚裡,初時尚沒有什麼感覺,但過不多時,藥力行開,竟感覺頭腦有些昏沉,昏昏欲睡。
他大吃一驚:這夜光草竟有催眠的功效!而且藥效強勁,我只吃了一小片,就想睡着。
忙搖了搖頭,將睏意驅散,好在他吃的不多,很快便清醒過來。突然想起韓瑩母親的病症,立即感覺到不對,忍不住走上前去,將她拉到一邊,低聲詢問道:“你說你母親出了車禍之後,傷勢痊癒了,但卻一直昏迷不醒?”
韓瑩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這麼問,還是回答道:“是啊,有好幾年了。”
許莫接着道:“用夜光草將她喚醒的藥方,是神醫李鶴齡開的?”
韓瑩疑惑的望着他,不解的道:“是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爲什麼還要這麼問?”
許莫記起那姓衛的和姓褚的說過,夜光草是歸命島的特產。而韓瑩的前夫也是歸命島的人,越發覺得不對,追問道:“這位神醫李鶴齡,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我前夫帶我去的,怎麼了?其中有問題麼?”韓瑩見他追問不休,隱隱覺得必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不敢肯定。
許莫聽到這兒,心裡猛的一跳,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這麼說來,那個時候,你和你前夫還沒離婚的了?”
“是啊!”韓瑩聽他這麼問,臉上卻不禁一紅,望着許莫的眼神也有些異樣,奇道:“你…你怎麼了?老是問這些做什麼?”
許莫嘆息一聲,本想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但想了一想,結果卻沒有說,建議道:“這夜光草,我想…你最好還是不要再給你母親用了?甚至李鶴齡開的那個藥方,也不要再用了。”
“爲什麼?”韓瑩說着,從包裡取出一枚夜光草看了看,倒是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不解的道:“這夜光草有問題麼?怎麼我看不出來?”
許莫堅定的道:“不是這夜光草有問題,而是夜光草本身就有問題。”頓了一頓,接着又解釋,“這夜光草有催眠的功效,吃了之後,會讓人昏昏欲睡。”
韓瑩聽到這兒,才猛吃一驚,反應過來,臉上變色,“你…你是說我媽一直昏迷不醒,是因爲那個藥方的緣故?”
“多半是這樣。”許莫點了點頭,接着又提醒了一句:“這夜光草是歸命島的特產,你還不明白麼?”
韓瑩聞言臉色大變,“你是說,我媽的病,其實是我前夫…我前夫…”說到一半,卻說不下去了。
許莫凝重點頭。
以韓瑩的淡定,此時也不禁喃喃自語,口中連連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這事情委實太過不可思議,她欲待不信,但想起那夜光草是自己前夫找來的,等到他和自己離婚之後。自己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幾乎走遍全國,都沒有找到那夜光草的影子。好不容易在這個地方找到,卻還和歸命島有關。
“如果是我前夫,他…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媽醒不過來,於他有什麼好處?”韓瑩小聲說着話,有些神不守舍,似乎在向許莫詢問,又似乎自言自語。
許莫嘆息了一聲,心想:豈止這藥方有問題,你母親之所以會出車禍,只怕也是你前夫做的。這歸命島做事詭秘的很,說不定是你前夫正在做什麼惡事的時候,被你母親發現了,想要殺她滅口,結果沒有殺死,便又生一計,用藥物控制了她,讓她醒不過來。
他心裡想着,卻沒有說出來,望着韓瑩的眼神,卻不由多了幾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