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猜到丹巴註定不會簡單,但蘇沉還是沒想到丹巴的輝煌會來得這麼快。
聽了石開荒他們的講述後,蘇沉才知道,丹巴在金水遺蹟回去不久就被什摩天推薦成爲候選者。雖然在金水遺蹟他失敗了,但是當初一同參與戰鬥的那些暴族卻折服於他,成爲他最忠實的追隨者。丹巴卻不因此驕傲,反而借金水遺蹟不利一事故意僞裝無能,麻痹對手。
大酋長的三個繼承人在確認對手無力的情況下開始了自相爭奪,丹巴趁機聯合另外兩個神廟繼承人,先挑撥酋長系內戰,在打敗一個對手後,再聯手進攻另一個,打敗第二個酋長系勢力的同時,也讓第三個酋長繼承人警覺,發起了全力反攻。
來自大酋長的支持讓這位繼承人擁有遠超其他繼承人的力量,但是最後的贏家卻是丹巴。
直到最後決勝的時刻,丹巴才讓其他人看到,多年的耕耘,讓他早有了超越他人的實力,只是一直隱忍不發。
就這樣,他用七年的時間一口氣蕩平五個競爭對手,成爲沙蜥部落當之無愧的下一任繼承者,就算大酋長巴卡倫特都對他讚譽有加。
這是獨屬於暴族的豁達,你既然打敗了我那開了掛的孩子,那麼部落的未來就靠你了。部落也是在這種心態下,能夠屹立源荒大陸萬年而不倒。
“進攻勒古哈堡的時候,我們佈置了天眼,並派出大量斥候,做足了防禦準備,可沙蜥部落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他們就象一羣幽靈,突然出現在我們的後方,把我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要不是當時暴族的大酋長貪功冒進,失了位置,我們從一開始就逃不出來。”楚英婉語氣沉重,帶着對丹巴的濃濃悸意。
人族被暴族打怕的不少,被算計怕的卻是頭回,在楚英婉眼裡,沙蜥部落的這次伏擊玩得出神入化,就是人族都沒幾個將軍能做到。
“我看也就是一時運氣。”林少軒依然帶着些許的不服氣。
同是後繼者,林少軒的尊嚴和位置都不許他向丹巴低頭。
奈何丹巴的威名不是一次偶爾的勝利獲得的,而是早在這之前就立下威名,更在勒古哈堡一戰中達至巔峰,所以他的不服也就只能是不服而已。
大家知道他也就是一時嘴硬,所以不與他計較,還是君莫邪道:“既然丹巴有所猜測,那爲什麼還沒見動靜?”
天眼一直在偵測,相比勒古哈堡一戰,天威軍更是做足了準備,絕不會讓當日的伏擊再次發生。
然而偵查的結果卻是沒有看到任何軍隊的出現,凋亡之域一帶安靜的就象一片死域,看不到半點人影。
“會不會丹巴的斥候到現在還沒把消息傳回去?”程填海問。
這不無可能。
當日逃跑的斥候多半是撐不到回見丹巴的,不管他託了誰來傳訊,都有可能延誤。畢竟那之後蘇沉就駕着穿雲梭趕來,理論上,一定比丹巴快。
“問題是,丹巴卻未必一定要等到斥候的消息再行動。”石開荒嘆息道。
一個優秀的將領,絕不會事事都等斥候給回準確的消息再做決定的。
兵貴神速,有時差的就是那麼一點半點。
郭文長便道:“但也有可能,他的確還未行動,對嗎?”
石開荒便不說話了。
一個優秀的將領,同樣不會僅僅因爲心中的猜測就冒然行動。
錯誤的行動也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那麼丹巴到底是動了還是沒動?
這成了橫亙在每個人心中的一個未解之秘。
如果丹巴沒動,那就意味着他們現在還有機會從凋亡之域的地下穿過,逃離這片土地。
如果丹巴動了,那同樣意味着在這附近可能就有丹巴的伏兵。
這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一旦選擇放棄,就意味着他們將失去準備好久的逃逸機會。可一旦選擇繼續,則要冒生死大險。
“我看沙蜥部落肯定沒來。天眼已經開到最強,所有的精銳哨探都已派出,丹巴絕無可能重演勒古哈之戰。這種情況下都沒能找出他們的人,可見他們應該沒有來。”程填海道:“我建議,繼續原來的計劃,穿過凋亡之域。”
原本最反對這個計劃的程填海這刻反倒跳出來支持繼續計劃。原因無他,只是這位主一向性好冒險。
“不行,丹巴既然想到派人去黃龍林,就肯定是意識到了我們的計劃,他隱伏在側的可能太大,我不建議冒險。”郭文長道。作爲軍中參謀,唯一的文臣,他也是最傾向於安穩保險的。
“丹巴既然派了人去查探,就沒有理由不等到消息再做行動,我認爲現在可能就是我們繼續計劃的最後時機。”林少軒道,他也是支持繼續行動的,但與其說他是判斷丹巴的行動,到不如說是期望丹巴犯錯。
“查探也可能只是以防萬一。”石開荒的態度從一開始就很明顯,是傾向於放棄行動的。
“留也是死,走也是死,既然如此,何不一搏?”君莫邪道,當初這個計劃就是他提出的,他自然也不希望計劃失敗,而且從道理上分析,他的說法也沒有錯。
“去是肯定死,留下卻能尋找新的機會。”楚英婉說,卻是堅定的和石開荒站在一起。
意見一下子變成了三對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卻誰也說不服誰。
所有人同時看向李崇山。
他是天威軍的軍主,是所有人的老大,主心骨,這刻的決定,更有着一言定鼎的意義。
這讓李崇山也感到壓力山大。
他很是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卻看向了蘇沉:“不知蘇公子對此怎麼看?”
蘇沉回答:“我的建議是立刻撤走。丹巴這個人,我和他接觸過,論頭腦絕不在我人族之下,甚至尤有過之。當年我在金水遺蹟布伏設套,雖然誘殺了他的同伴,卻唯獨沒能騙到他,並險些爲他所趁。我敢肯定,他絕不是一個迂腐到一定要等到確切信息才知道行動的人。”
“那爲什麼到現在爲止沒有看到一個暴族伏兵?別跟我說勒古哈堡,當初被他伏擊成功,是因爲他預先做了佈置,埋下大陣,隱匿藏軍。這一次我們有備而來,絕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程填海道。
“所以他一定有了新的花樣,這花樣足以騙過你們,讓你們再次中伏。”蘇沉毫不猶豫道。
“什麼花樣?”所有人一起問。
蘇沉已看向那片凋亡之域,若有所思:“你們的天眼,有看過那裡面嗎?”
李崇山等人互相看看,一起搖頭。
郭文長已道:“凋亡之域裡沉睡着原獸,沒人能夠潛伏在那裡。”
“可你們卻正打算從這裡過去。”蘇沉道。
“是從地下。”君莫邪糾正,他驕傲道:“我的地行舟可以在地下八百里處潛行,絕不會驚動原獸。”
“卻意味着至少還是有辦法隱藏的,對嗎?”
“是。如果精擅隱匿,又進入凋亡之域不是很深的話,應該可以。但若是大軍就絕無可能隱藏在凋亡之域。”林少軒道。
“那如果不是大軍,而是一支精銳小隊呢?”蘇沉反問。
“精銳小隊?用來幹什麼?”衆人同時怔住。
一支小隊的伏兵,能有什麼意義?
蘇沉一字一頓道:“用來喚醒原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