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地上躺倒了一片,林蕭這才走過去,踩住那巨錘大漢的手:“現在可以說了嗎?諸家怎麼走?”
那大漢雖然出手卑鄙,人到有幾分硬骨頭,呲牙道:“你有本事宰了老子!”
林蕭眉頭一挑,一根手指已擡起,對準巨錘大漢的眉心。
那大漢的眉心就感到一點冰涼。
巨大的死亡恐懼籠罩心頭,大漢叫道:“我說……我說!”
林蕭嘴角露出輕蔑冷笑:“所以什麼骨氣都還是假的對嗎?”
廢話,不就是問個路嗎,我幹嘛非要較勁到底。那大漢心想。想充好漢沒充成,只好叫道:“進了城,大西街子午巷第三家便是。”
“爲什麼要對我們出手?”林蕭又問。
雖然蘇沉沒要求他問這個,但一個精明的手下自己就知道該如何去做。
那巨錘大漢嘴一撇:“你們來幫諸家開戰,還不知道是爲什麼嗎?”
“幫諸家開戰?”林蕭楞了楞,回頭望向蘇沉。
蘇沉走過來:“諸家和誰開戰?”
那巨錘漢子一愣:“真不知道?你們不是他們請來的援手?”
“暫時不是。”蘇沉回答。
之前不是不代表以後不是,但到底是不是則取決於諸家的情況,蘇沉的回答向來保留三分餘地,即便對敵人也是如此。
那巨錘漢子嘆了口氣:“原來我是自找麻煩,唔,也不是,你們既然是他們朋友,肯定會幫他們的。”
“廢話少說,到底誰在和諸家開戰?又是爲什麼?”
巨錘漢子這纔回答起來。
和諸家開戰的是平天城的另一大族。
貴族與貴族之間也不都是和睦,爲了利益,貴族之間相互爭奪仇殺的例子同樣比比皆是。
平天城的貴族就是如此。
爲了爭奪橫嶺的礦產資源,各大家族之間相互鬥得素來都很厲害。
平天城有兩個妖皇家族,其中一個是詭心妖狐諸家,另一個就是暗影之蛇容家。
暗影之蛇是一種帶有強烈黑暗氣息的妖獸,生活於黑暗之中,不但擁有黑暗隱匿的能力,更具備強大的刺殺手段,是典型的刺客型血脈。
平天城也因此形成以兩家爲首的勢力,彼此對立,巨錘漢子所在的就是平天城的一個小家族,隸屬容家。
雙方不睦已有多年,期間也有過多次鬥爭,都是鬥上一陣又歇上一陣。
這次蘇沉來的正是時候,不知爲什麼,兩家又鬥了起來,戰火越燒越旺,看起來一場大戰已是免不了,各家都已枕戈待旦,準備出手。
蘇沉在這個時候出現,難怪那些人見了要主動攻擊了。
“所以你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而戰的?”
巨錘漢子裂嘴笑:“兩家每隔一二十年就得打上一次,利益,女人,甚至只是某次窯子裡的爭風吃醋,都有可能幹起來。理由……早就不重要了。”
“原來是這樣。”蘇沉明白了。
既然只是一些礦工,蘇沉也無意再爲難他們,放過衆人轉身離去。
眼看着蘇沉離開,那巨錘漢子緩緩站起,眼神卻逐漸陰鶩下來:“發消息,諸家來了強援,形勢可能有變。”
“強援程度?”一名瘦小礦工問。
巨錘大漢沉默半響,道:“至少十二名開陽境,爲首三人實力無法確認,懷疑至少一人是搖光境,另外是否有暗處力量無法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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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使錘子的傢伙有問題。”走了一段路,雲豹突然說。
“哦?”蘇沉看看雲豹:“什麼問題?”
雲豹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直覺感到他不對。”
蘇沉想了想道:“這個使錘的是引氣境,已經是正式的源氣士。他最大的問題就是出手太魯莽,不符合一個源氣士應有的格局。要知道我們來的時候雖然收斂氣息,表面看不出修爲,但不用別的,只看鋼巖的存在,就能知道我們絕不是一般人。”
巖族僕役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十二劍侍收斂了修爲氣息,但行爲步伐皆是一體,明顯是具備高度組織性的。
這樣的人,一看可知非是凡人。
這種情況下,一名引氣源士敢擅自出手,還真有些找死作死的嫌疑。
雲豹問:“那他爲什麼還要出手?”
他的直覺能給他答案,卻不過給他原由,這就是直覺感知與邏輯推理的最大區別,前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蘇沉回答:“因爲只有出了手,才能確認我們的實力。”
林蕭釋放氣勢,暴露了他開陽境的實力,那些武士察覺不出來,引氣源士肯定能感受出差別的。十二劍侍一看可知是護衛類的人物,一個是開陽,其他的自然也是。也就是說,至少十二名開陽源士是可以確認了。
而護衛是開陽源士,爲首者的級別自然更高,雖然不能確認實力,卻至少可以分析出個大概了。
“這些傢伙膽子到是不小!”林蕭恨恨說。
雖然有種種理由可以解釋那些人的行爲,但這種行爲背後始終存在巨大的風險是不爭事實。
鋼巖接口:“這就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吧。”
說話間已到平天城。
入了城,可以看到城內到處都是三五成羣的武士走來走去,持刀帶幫,目光凝重,散播出明顯的緊張氣息。
看起來兩大貴族間的爭鬥,已經波及了整座城市。
諸容兩家如今各佔平天城一半。
蘇沉他們進的方向是西門,正是容家的勢力範圍,所以一路走來都是容家下屬,諸家的人輕易是不敢進入的。
若是蘇沉他們在這裡喊一聲“我是諸家的朋友”,那上來圍攻的可就不是區區一羣礦工的事了。
行走在敵屬地面上,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雲豹都有些緊張起來,情不自禁的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繞城從另一邊進門了。”
有烈陽梭在,繞過平天城從另一端進門實非難事,只是現在再想這麼做,卻是有些晚了。
一路走來,也不知多少人看着他們,眼神中充滿審視。
蘇沉卻是若無其事的繼續走着——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這小小平天城還真不放在眼裡。
平天城的中央大道叫赤色大道。
諸家與容家就以此道爲中心,劃分兩界。
蘇沉他們一路向赤色大道行進,引來的觀注也便越來越多。
就在接近赤色大道的時候,一名男子攔住去路。
“你們要去哪兒?”
“這和你沒關係。”鋼巖甕聲甕氣回答:“你最好讓開。”
“我要是不讓呢?”那人嘿嘿笑道。
隨着他的說話,附近一大羣人已紛紛圍了上來。
一名面容陰冷的男子已道:“看來有人走錯路了。”
鋼巖回頭看了蘇沉一眼,見蘇沉沒說話,心中已有數:“那我就只好得罪了。”
說着他頭一低,已向前方衝去。
他的動作不快,也沒拿武器,就這麼象只犀牛般衝過來。
那攔住男子起初不以爲意,只是手一擡,龐大的源力蓬勃而出,赫然也是個開陽源士,怪不得敢如此自信的擋在路上。
但下一刻,當鋼巖虎衝過來時,那男子感受到巨大的壓力,面色微微一變:“不好!”
就聽轟的一聲震響,擋路男子已被撞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地,也帶動了附近所有的人,腦袋跟着轉了一圈。
“媽的,幹他!”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四周所有人同時呼嘯着衝來。
鋼巖已一腳跺在地上。一道巨大的衝擊波便以他爲中心向四周散開,轟然席捲出去,下一刻就見一道道人影飛向天空,然後如下餃子般墜落,到是落得頗爲好看。
不過也有不受影響的。
幾名男子如紮根大地般立於地面,冷笑着看鋼巖。
鋼巖也不奇怪,他這一腳,只能清理弱者,卻對付不了真正的強者。
不過沒關係,這就已經夠了。
這時先前被鋼巖擊飛的年輕人已然回來,和場中剩下的三人一起,同時對峙鋼巖。
鋼巖咧嘴一笑道:“清理了雜魚,纔好上正戲。”
“找死!”那先前被擊飛的男子已快速欺近過來,對着鋼巖就是一指搗出,這一指出,便連空氣都爲之炸裂,四周陡然便是一空,接着便形成一股巨大的空壓力量壓向鋼巖。
又有一人欺上,手裡持的卻是一杆槍,背後更顯出巨大青蟒之色,顯然是擁有某種巨蟒血脈,體現在這一杆槍上,便如巨蟒出洞般,帶着犀利風威。
第三人用的卻是刀,刀勢渾厚,在劈砍過程中竟然還發出陣陣雷鳴之音,與蘇沉的雷音刀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雷音刀更具穿透力,此刀卻更加霸道雄渾。
第四人到是沒用武器,而是直接變身,頃刻間化成一名牛頭人身的怪物,身高瞬間長到三丈,看起來駭人已極。這是血脈純厚到極致的表現,即虛像凝實,幻化妖身。此人血脈層次不高,只是上品妖獸,血脈覺醒卻已八次,血脈濃度達到百分之四十,所以可以幻化出完整妖身,卻是一隻牛頭巨怪。雖然同樣只有開陽境,實力卻無疑是四人中最強的。不過纔開陽就已經幻化妖身,意味着今後也沒什麼發展潛力了。
四名開陽境在這刻同時對着鋼巖發起攻擊。
雲豹眉頭一挑正要出手,蘇沉卻按住他,道:“讓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