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脫裡接到的線報是關於那位“海上天子”的。
近年來“海上天子”的傳聞在南方做起來的聲勢很大,所持力量絕不是個人之力,自身本有勢力在背後造出聲勢,聲勢一起許多舊日就反胡復漢的結社就與之勾搭上,使的原本鬆散的復漢組織有了主心骨,而到後來舊日天國造反餘孽和後裔也捲了進來,而今南方衆督撫對胡庭的態度越大曖昧。。。
這些他這類在南方活躍的巫師術士都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
明明“海上天子”還遠在西陸,這東方世界卻已經開始變天,似乎只等他在西陸經營成熟,然後海上一來,就要掀起風暴席捲整個南國,稍作整合就可發起由南統北之戰。
可以說來勢還遠在當年天國之上。
天國打着外來上帝的旗號,發起變亂的不過是羣下九流、中九流的人物,根本就不得主流認可,所到之處各地名教紛紛抵抗,佛道兩派術法宗師們也不會屈尊加入其中,都是坐在胡庭一方,等到太祖出世親自擊潰其一隻主力,顯露實力居中調控之下天國覆滅只是時間問題,更何況天國內部術派山頭林立、內鬥頻繁?
“海上天子”就不同了。
天然就有正統優勢。
主流和儒道佛三道都不排斥。
只要他不腦殘都能引之爲用。
再者胡庭兩百年統治又並不能淹滅漢庭數千年的光輝,強盛時還好能壓服一切,稍稍虛弱各種王朝後期問題一起,內憂外患、胡漢之別、天災頻繁,人心就不免回思舊日大漢光輝了。
氣數動搖,龍氣偏移。
這樣的情況換成尋常治世帝王根本沒能力應對,但此時在北方坐鎮胡庭京師的是屍皇太祖就大不一樣,這也是所有在這個時刻仍然死心塌地加入胡庭各色術士們的信心所在。
太祖舊日能覆滅大漢建立起胡庭,今日就能坐穩江山哪怕是再造乾坤都未嘗不可。
畢竟現今太祖比兩百年前要強的太多。
當然這僅是中下九流中低術士之見。
像哈脫裡這類宗師和胡庭上層對情勢是有更清晰認知的,兩百年前太祖的確沒現在的強大,不論個人力量還是麾下的勢力,但那時候太祖入主東洲面對的是超凡力量一盤散沙相互內鬥、殘殺、制約下的東洲,漢庭在再興數百年後內部腐朽又有連連天災激起變亂頻繁本就到了改朝換代之時,兩百年後的太祖需面對的卻是大半個神州世俗和術流的聯合。
兩相相比不可同日而語啊。
也是在這種狀況之下,他們被派來南國引爆後手,也爲太祖收攏兩百年間陸續佈置培植的力量,此外還醞釀着一個大行動,算是作一番嘗試,那就是找機會直接刺殺、圍殺“海上天子”。
如今胡庭面臨的最惡劣情況就是大半個神州的力量以“海上天子”爲中心的聯合體,但“海上天子”死了呢?後面的事就好做的多啊。
夜色中。
天鶴道長押送金棺的內河船隻漸消失在夜幕中,哈脫裡大師在鎮子內尋了個舒適之地靜待元朗大將軍的到來,今日線報中“海上天子”在西方助力了費尼希王國的王子復國,在西方影響力欲大並積累的力量不可小勢,在東洲南國則漸漸勢成,看樣子就快要回東洲了。
如此刺殺、圍殺的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
卻就在這時。
他感覺到天象微微發生變化。
猛將目光看向西南方向。
在他感知中西南方向一直有頭銀甲屍在肆意活躍,此時那頭銀甲屍的氣息有些不穩?
受傷了?
在被人在追殺?
這麼快?
怎麼可能?
大師的眉頭微皺着。
此時在越州各地肆虐的各色等級不一的殭屍、鬼怪事實上全是他們放出和造成的。
讓越州督撫麾下或本地的術士們疲於奔命。
短時間內就破壞巨大。
加上他們亂中出手。
越州術士們也損失不小。
銀甲屍則是兩百年前那處屠殺埋屍之地自然養成,都或誘惑或驅趕出去只爲一件事,那就是吸引越州術法高手和宗師們的注意,掩護他們押送皇族殭屍北行。
此界殭屍的等級大體是行屍、跳屍、甲屍、飛屍、屍魃之分,行屍相對常見就是白毛殭屍和黑毛殭屍,白毛殭屍行動遲緩、身體脆弱,常人和猛犬都能應付,黑毛殭屍是白毛殭屍吸足了鮮血蛻化而來,行動速度、身軀強度和力氣大爲提升,大體就是西陸預備騎士的能級,在某些地方還強上不少有了爲禍之能,但忌諱的東西不少諸如糯米之類,知道弱點發動大量人力仍可應對。
行屍之上的跳屍開始變得極爲難纏。
殭屍的行動本就是蹦跳爲主,在此時喚作跳屍是因爲殭屍體魄越發強大,行動已經有逾奔馬、縱跳如飛、穿林過戶猶如平地,且身上屍毒濃度已經能感染製造行屍漸成氣候。
非術士中的好手難以應對。
等到了甲屍殭屍就真正成了氣候。
在原有能力大爲增強外,屍氣批身成甲,就是最弱的鐵屍都如批重鎧刀槍難入,往上三階銅甲、四階銀甲乃至五階金甲越發誇張。
銀甲是殭屍階位的一個分水嶺。
銀甲之前殭屍僅僅是個體強大,到了這個階段逐漸出現能影響外界的異能如土遁之類,而身處之地自成**影響大範圍的原力氣象。
這個階段各種能針對殭屍弱點的物質與力量效果大爲減弱。
最重要的是智慧漸生。
五階金甲屍陰極陽生再無破綻,身軀和屍氣結合也到達一個全新的階段幾堅不可摧,尋常術法神通法器加身亦無可傷,還能大規模感染和製作中下位殭屍並聚引陰力培養是爲金甲屍王。
飛屍和屍魃則是傳說中的存在。
飛屍又名飛天夜叉,飛天遁地、上天入海、白手擒龍、無所不能。
屍魃可比天仙。
出世之地不自然的干涉就能使千里赤地。
在此序列中可見殭屍稍成氣候就難對付但尚且還有種種弱點,等到了銀甲乃至金甲就逐漸全方位的強大,再無破綻碾壓同階沒商量。
一具更強大的殭屍,價值遠高於下等。
越是往上價值差異越大。
一具金甲更勝過幾十上百的銀甲。
胡庭以太祖所傳秘法養了兩百年的各色皇族殭屍就是銀甲屍兄的巔峰,離金甲只差臨門一腳,就等到了京師太祖解了養屍秘法就立馬是金甲一具,也是太祖對抗整個術流的最大本錢。
就此價值而論。
爲一具金甲就是損失所有銀甲都不可惜。
只是放出去那麼多銀甲,聽聞州城周邊還因整個大環境變化還自然孕生出了一頭有部分飛屍之能的金甲,吸引了整個上清三茅真君術流法脈高手前往圍殺,使的越州各地術士力量出現不足,按道理銀甲們還能橫行一陣纔是。
這麼快就有銀甲將要損失?
事情必然生出了不在計劃之內的變化。
如果說越州城外的那頭奇特“飛屍”是有益的變化,這頭銀甲提前被鎮壓就是有害。
正所謂大風起於青萍之末。
哈脫裡心下一陣強烈不安升起。
他卻不是沒有見識的。
深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之玄妙。
明白在真正的大事之上,很多時候決定勝負的往往不是兩方敵對的實力,而是雙方運勢所引發的一些不起眼的變化,稍不注意就會放大無數倍,最終左右了最終的結果。
這具銀甲屍?
會否就是這個變化的開始?
要知道在此之前整個南方所有事都在太祖數百年前預料和佈下的大局中啊。
去看看?
不,哈脫裡壓下了這個念頭。
真正能決定一切的還是力量,所以意料之外的變化都會落實到雙方整體實力的增減和雙方首腦的安危與否身上,而在這越州?一具銀甲屍的存亡根本無足輕重,所以此事極大可能應在那具金甲之上,他立刻決定不去看銀甲屍,轉而去往天鶴道長押送的金甲屍一方。
恰好太祖十三金甲之一的元朗大將軍收到通知趕了過來,哈脫裡將事情一說,兩人立刻追着天鶴道長押送金棺的傳而去。
靈江之上。
天鶴道長的船順流而下。
王方平一行的船隻逆流而上。
遙遙的王方平感受到自身真靈的異動,好像北面靈江上游好像有什麼在吸引自己。
時間推移。
感知越發清楚。
“一頭實力接近傳奇,收服了可以轉化爲英雄單位死亡騎士的強大死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