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姑娘還得過五關斬六將才能有機會見得,林笙現在需要速成,根本耗費不起時間。
而三等姑娘又媚俗的讓人接受不了,看着就犯惡心。
所以,還是選一個不上不下的二等姑娘吧。
好歹能唱曲彈琴的女子,應該既不會清高孤傲的如一等姑娘那般,也不會像三等姑娘一樣低俗諂媚。
由於給足了瑤娘銀子,故而瑤娘將林笙和阿翹領進了二等姑娘中姿色最美,技術最厲害的漣漪房間中。
漣漪姑娘福了福身子,然後含情脈脈的看着林笙,隨即低眉彈奏了一曲。
那曲子也如她的人一樣,柔柔的,像是春風拂過心頭,讓人聽了骨頭都酥了。
一曲作罷,漣漪又藉着給林笙倒茶的機會,柔若無骨的依靠在了林笙的肩上,紅脣輕咬,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就連一旁的阿翹看了,都恨不得化身爲男人將她揉進懷裡好生疼愛一番。
林笙不着痕跡的推開漣漪姑娘,笑道:“姑娘別急,青天白日的,咱們先聊會天。”
說罷,示意漣漪姑娘坐下。
漣漪姑娘雖不是三等姑娘,但到底不如一等姑娘有選擇接客的權利。
只要是誰出價高,她就陪誰。
不管是陪吃陪喝,還是陪睡,總歸有錢的就是大爺。
那些有錢人,有的是斯文敗類,有的油腦肥腸,更有甚者還有特殊癖好。
大多男人,只要她一個眼神丟過去,還不等她彈琴,就直奔主題,將她給壓在了牀榻上,行那齷齪之事。
少部分男人在不等她半首曲子彈完,就按捺不住了。
而林笙,竟能堅持到一首曲子後還沒有對她動手動腳,如此沉得住氣,當真是了得!
當然,模樣生得這般好看,舉止也坦蕩,林笙也是漣漪姑娘見到後難得不反感的男子。
所以,心裡生出一股想親近的*。
然而,林笙的眼睛很純淨,漣漪姑娘似乎並未在她眼中看到任何男人看女人該有的神色。
面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漣漪姑娘坐了下來,不過一雙含水的美眸仍盈盈的望着林笙。
不管是跳崖之前的顧瑾璃,還是失去了記憶的林笙,都是第一次跟青樓女子共處一室。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男扮女裝被一個女子用“愛慕”的眼神凝視着,怎麼說都彆扭的很。
輕咳兩聲,林笙開口道:“姑娘來滿香樓幾年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這沒話找話的問題無疑於拿着刀子在人家姑娘心口上扎。
好在漣漪姑娘已經習慣了這種風月場所,一顆原本比白菜心還嬌嫩的心也漸漸被歲月打磨的堅硬了。
她只當林笙在關心自己,聲音越發輕柔:“五年了。”
說罷,還作勢擡起眼角,打算擦一下那無須有的眼淚。
按理說,美人楚楚可憐的時候,男人都會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一番安撫,然後做那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是,眼前的林笙不是男人,也不懂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把戲。
她點點頭,又問了一些有的沒的問題。
直至漣漪姑娘耐心用盡,忍不住道:“公子,奴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您都過問了一遍了,您是衙門的查戶籍嗎?”
一邊說着,她將視線落在林笙身後的小丫鬟身上,神色古怪道:“還有,公子來我房間,不讓小廝去門外待着,也真是與衆不同。”
“呃……”林笙把茶杯推到漣漪姑娘面前,無奈道:“其實在下來見姑娘,是有要事請教。”
“嗯?”漣漪姑娘一怔,問道:“公子有何事?”
林笙正色,語氣低了幾分:“不難看出,瑤娘很是看重姑娘,所以在下想問一下,如何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漣漪姑娘聽罷,倒吸一口氣,俏臉也白了幾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笙,險些將茶水給打翻,“你竟是……”
“斷袖”二字,漣漪姑娘始終是說不出口。
因爲她無法想象,這麼清秀正氣的公子,竟會喜歡男子!
怪不得自己對林笙沒有任何吸引力,現在她知道了原因。
儘管有些吃驚,可好在剛纔心頭那一抹頹敗感輕了許多。
林笙瞧着漣漪姑娘的表情,轉頭看向阿翹,兩個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神色。
嚥了口唾沫,她重重點頭,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嗯,還請姑娘賜教。”
漣漪姑娘雙脣輕顫,不知道該說什麼。
快要傍晚的時候,林笙才心滿意足,受益匪淺的從漣漪姑娘的房間裡出來。
瑤娘見林笙衣衫整齊,眼珠子一轉,連忙上前媚笑道:“公子,咱們漣漪姑娘可還讓您滿意?”
林笙眉眼帶笑,沒注意瑤娘話裡有話,笑道:“滿意,滿意!”
“滿意就好,公子以後可得常來呀!”瑤娘大膽的挽着林笙的胳膊,發現這人胳膊竟瘦弱的跟個女子似的,不由得多了個心眼往林笙的喉嚨上看去。
見喉嚨凸起,瑤娘皺了皺眉,在林笙拂開自己手之前鬆開了她的胳膊。
林笙尷尬,又不失禮貌道:“會的會的。”
說完,就帶着阿翹快步離開了。
林笙前腳剛回芙蕖院,後腳杜江就將林笙去了滿香樓的消息報告給了亓灝。
亓灝正在喝茶,聽到杜江的話後,驚得差點把嘴裡的茶水給噴了,“你說什麼?”
“林姑娘去了滿香樓,花錢找了姑娘,請教人家如何勾引男人。”杜江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色道。
亓灝瞪大眼睛,抽了抽嘴角,半晌才冷笑道:“身爲逍遙子的弟子,竟去那煙花柳巷之地,還要勾引男人?”
“兩年不見,她倒是變得越發不知羞恥了!”
杜江頷首,以沉默來表示贊同。
亓灝放下茶杯,又問道:“她要勾引誰?”
杜江搖頭,“屬下不知。”
亓灝想着林笙要勾引的那個男人,會不會與她幕後之人有關,眸子不禁暗了暗:“她人在哪裡?”
杜江道:“林姑娘已經回芙蕖院了。”
亓灝點頭,“繼續注意着。”
“是。”杜江應聲,離開房間。
“小黑。”進了院子後,林笙便看到愛月抱着小黑,面色難看的等着自己。
待林笙靠近了,愛月嗅到她身上散發出來明顯的脂粉味道後,又看了一眼男裝的阿翹。
她的眼神變了變,說話也難聽起來:“嘖嘖,怪不得林公子這麼晚纔回來,原來是去了溫柔鄉!”
小黑被那刺鼻的脂粉味給嗆住了,也冷不丁的打了個幾個噴嚏。
林笙身上的味道,不是漣漪姑娘的,而是染上樓下那些三等姑娘們的脂粉味。
沒辦法,三等姑娘們手頭沒幾個銀子,只能買一些劣等的脂粉。
那些劣等的脂粉不僅對皮膚有害,而且味道也濃重刺鼻。
不過,客人們也不嫌棄。
畢竟能淪落到找三等姑娘的客人們,也不會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
林笙漲紅了臉,又不好給愛月解釋,只好抱着小紅訕訕的回了屋子。
“阿翹,準備熱水,我要沐浴。”將小黑放下後,林笙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那味道確實不怎麼好聞。
很快,阿翹帶人擡來了熱水。
脫下衣服後,林笙進了木桶。
溫熱的水流將她緊緊的包裹,身上涌出一陣陣舒適的愜意。
折騰了大半天,眼皮有些發沉,林笙便不知不覺的趴在木桶邊上睡了過去。
幸好阿翹進來給林笙添水,將她給喊了起來,要不然林笙可能真的會在冷水裡泡一宿。
第二日一大早,得了漣漪姑娘真傳的林笙,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
由於她現在是男子身份,故而不能像女子一樣再描眉畫脣什麼的。
但爲了讓自己瞧着更能引人注目一些,她按照漣漪姑娘的吩咐,抹了顏色最淡的口脂。
這樣一來,讓她不施粉黛的臉增了幾分顏色。
亓灝今日要進宮,故而林笙等在亓灝經過的小路上,別有用心的與她來了個“偶遇”。
原本,亓灝爲了避免與林笙正面衝突,都會直接目不斜視的從她眼前經過。
而現在,還不等亓灝踏出叫,林笙竟上前微微一笑:“王爺早上好。”
亓灝看着林笙眼裡那快要溢出來的春水,不明所以的語氣裡還帶着一絲警惕:“有事?”
林笙低頭,嬌羞得如一朵不勝溫柔的水蓮:“是有些事情要與王爺說的。”
頓了頓,又很是善解人意道:“不過,看樣子王爺應當要出門,所以我就等王爺回來好了。”
阿翹在身後,別過臉,很是煎熬的忍着笑。
這兩年,林笙大多時候都是性子清冷的,極少數脆弱的時候也只暴露在陳澤軒面前。
沒了記憶,她像是一張白紙,任由黑衣人和陳澤軒隨意勾畫。
對於男女之事,除了仇恨,她也忘得一乾二淨。
要不然,她也不會跟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一樣,跑去青樓去學如何討男人歡心。
既能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亓灝也只會相信是林笙所爲,斷然不會將他的阿顧聯繫到一起。
畢竟,不僅臉不一樣了,就連性子也真的大不相同了。
杜江也張大嘴,覺得林笙此舉有古怪。
怎麼說,古人都老早說過了,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還有什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的就是林笙現在這樣。
林笙自認爲表情拿捏得當,可卻不知自己對亓灝突然的轉變態度,讓人心生懷疑。
亓灝沒有說話,直接留給林笙一個背影。
然而,林笙依舊低着頭,處在自己營造的虛假“羞澀”狀態裡。
“主子。”阿翹怕林笙低頭時間久了,脖子疼,便在後面好心的扯了扯林笙的袖子:“王爺走了。”
林笙擡頭,果真看到亓灝那一襲黑衣身影都走出去好遠了。
“主子,您這樣真的行嗎?”阿翹看着林笙,擔心道:“王爺好像沒什麼反應。”
林笙攥緊帕子,咬牙道:“漣漪說了,勾引男人這種事情,要分對象。”
“亓灝不是一般人,所以不能按照常理來勾引。”
“欲速則不達,咱們急不得!”
“那……您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阿翹聽着林笙語氣堅定,憂心忡忡。
“等中午亓灝回來,你把他攔下,就說芙蕖院裡備好了飯菜,請他去芙蕖院用膳。”林笙一邊往回走,一邊道。
亓灝戒備心很重,而那玉佩又隨時被他貼身帶着。
林笙無法靠近他的身子,便只能先權宜之計,也是下下等手段,色誘。
黑衣人也沒說跟陳澤軒什麼時候回來,那林笙就給自己半個月的期限。
半個月,無論用什麼方法,她一定要讓亓灝對自己動心!
又想到逍遙子也有多日沒出現了,林笙很是鬱悶。
因爲上次逍遙子走前也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所以林笙也不知道該怎麼聯繫他。
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也做不好。
忽然靈光一動,林笙對阿翹道:“這幾日都沒有進宮給太后看病,你去備好馬車,咱們進宮。”
坐着馬車,林笙很快到了宮裡。
就算是她今個不去,賈公公也要派人去傳她進宮的。
老皇帝病了,原因則是與亓灝發生了爭執。
爭執的根源,便是罪魁禍首的讓亓灝迷了心的男人——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