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場喜事,中途卻變成了一場喪事,想想真是晦氣。
賓客們沒理由再繼續待下去,所以都接二連三的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尹家。
江晴嵐死了,兇手現在查出了點苗頭,大夫人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要派人將這滿院子裡充滿着喜慶的紅燈籠,紅喜字,紅綢子給摘下來。
此外,還要派人去江家報個信。
畢竟,江晴嵐是大夫人的侄女。
尹家和江家,關係匪淺。
好好的姑娘,出嫁之前一點事都沒有,可剛嫁到尹家,行完大禮之後就中毒死了,這種事情擱在誰家父母身上,誰都接受不了。
所以,於情於理,尹家都沒有瞞住江家的道理。
知會一下江家,好安排一下江晴嵐的後事。
剛纔還熱鬧的花廳裡,現在只剩下了尹子恪,亓灝,陳澤軒和八皇子。
見顧瑾璃回來,他們的一雙雙眼睛不由得都看了過去。
顧瑾璃抿了抿脣,將包着毒針的帕子遞給尹子恪,沉聲道:“這是在江小姐坐的墊子裡發現的毒針,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江小姐是被毒針紮了,這才中毒身亡。”
意有所指,她又用僅能二人彼此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看大夫人的意思,這墊子是你們府上的。”
“所以……兇手可能是院子裡的人。”
尹子恪接過帕子,捏起那根只能用肉眼才能看清楚的毒針,半晌才道:“辛苦林公子了,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子恪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實在是不好多留各位,改日有機會的話,子恪會再好好的宴請林公子一番,以表感謝之情。”
“呵呵,尹公子客氣了,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顧瑾璃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拱手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見尹子恪神色鬱郁,顧瑾璃又不忍的安慰道:“尹公子,節哀順變。”
尹子恪扯了扯脣,“林公子慢走,子恪就不送了。”
顧瑾璃“嗯”了聲,然後帶着阿翹離開了房間。
亓灝對尹子恪點了點頭,也跟在顧瑾璃的身後。
“尹公子,保重。”陳澤軒嘆了口氣,也與八皇子對視一眼,二人前後腳離開。
“阿顧,小心!”
亓灝本來跟在顧瑾璃的後面,就在顧瑾璃一心想着江晴嵐的死因,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的時候,只見從一旁的竹林裡竟鑽出來一個人影。
那男人生的身材矮小,手裡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眼露兇光,擡手就要將匕首往顧瑾璃的胸前刺去。
待顧瑾璃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人已經被亓灝一把撈到了身後。
“呲”!那狠狠的一刀子,直接被亓灝擡起胳膊給擋住。
男人見沒刺中目標,又要越過亓灝對顧瑾璃下手,卻“砰”的一下子,被亓灝給一腳踢飛。
血流涌注,“滴答滴答”的掉在了地上。
“亓灝!”顧瑾璃眸光一顫,被那鮮紅的血色給晃了眼。
“說,是誰指使你的!”杜江三兩下將男人給按在了地上,厲色道。
“四哥!”從後面過來的八皇子見狀,低呼一聲。
“寧王爺遇刺了!”一旁的管家嚇得喊了一句,然後往屋子裡跑去。
“四哥,你的傷有些嚴重,最好還是先包紮一下。”八皇子見亓灝的傷口深可見骨,又看了一眼還在掙扎着的刺客,冷聲道:“這個刺客,交給我和世子哥哥處理。”
“寧王爺。”得到了消息的尹子恪,立即被隨從推着輪椅趕來,擔心道:“傷得嚴重嗎?”
亓灝用手按着傷口,搖頭道:“尹公子不必擔心,小傷。”
尹子恪聽罷,將視線移到刺客身上,打量了一番,轉頭問管家:“這個人,好像不是咱們府上的。”
府上有多少下人,又分屬於哪個院子,管家對這些一清二楚。
只看了一眼,管家肯定道:“回大公子,這人的確不是咱們府上的。”
“今個來府上的人多,興許這人是跟着哪個大臣混進來的。”
尹子恪面色肅然,對亓灝道:“寧王爺在我府上受傷,此事我必當給寧王爺一個交代。”
說罷,剛想讓管家去找個大夫,但話到嘴邊,又被他給嚥了回去。
有顧瑾璃在,哪裡還需要找旁的大夫呢?
“林公子。”看向顧瑾璃,尹子恪輕聲道:“有勞你替寧王爺把傷口包一下,如果需要什麼,直接給管家說。”
顧瑾璃“嗯”了聲,遲疑了會,還是掏出帕子遞給亓灝:“走吧。”
亓灝眸光微動,剛纔緊抿的脣彎了彎:“好。”
陳澤軒目送着亓灝跟着顧瑾璃折身回花廳,攥着扇柄的手用力幾分,笑意冷冷:“反正本世子也沒什麼事情,倒不如留下來陪尹公子審審這個膽大包天的刺客!”
“竟敢刺殺寧王爺,真是勇氣可嘉!”
杜江狠狠的掐着刺客的後頸,冷聲道:“世子,他的目標不是我們家王爺,而是林公子。”
“哦?”陳澤軒一聽,一雙狹長的眸子裡閃過一道殺意。
他“嘩啦”一聲,展開扇子,幽幽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放過他了!”
尹子恪和八皇子聽罷,同樣臉色陰沉了下來。
人沒有不怕死的,縱使是長期混跡於賭館的地痞無賴,也知道活命最是重要。
刺客雖然收了柳夫人的錢財,但是現在事情敗露,他除了和盤托出,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大概是被幾個人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盯着,刺客一邊“砰砰砰”的磕頭,一邊求饒,根本就沒了剛纔的狠辣勁兒:“軒世子,八皇子,尹公子,饒命啊!”
“小人與那位公子無冤無仇,的確是受人指使啊!”
“昨個晚上,有人在賭場外面找到了小人,讓小人今個趁着人多混進尹府。”
“說是事成之後,不僅會給小人一百兩,還會將小人最近欠下的賭債給還了。”
“小人不知道那公子是寧王爺的人,如果知道,就是借給小人十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對寧王爺的人下手啊!”
“嗚嗚……小人知錯了,還請各位手下留情啊!”
像是嘴巴被滾燙的熱水給燙了一樣,這刺客還沒等受刑,就一股腦的都交代了出來。
但是,這好像也沒將那僱主給交代清楚。
瑟瑟發抖,刺客好像那砧板上的魚一樣,隨時隨地會面臨殺頭一刀,嚇得涕淚肆流。
“僱你殺人的人,是誰?”毫不留情的踢了刺客一腳,杜江不耐煩的打斷他的求饒聲:“你若不老實交代,我現在就殺了你!”
“是……是一位蒙着面的女子,小的也不知道她是誰。”刺客吃痛,“哎喲”了一聲,縮了縮脖子:“幾位爺,小的說的都是字字屬實,不敢有半句欺瞞。”
這個回答,又跟沒說一樣。
“世子哥哥,現在該怎麼辦?”八皇子緊皺眉頭,不悅的看向陳澤軒。
陳澤軒沉吟片刻,冷笑道:“這不難辦,只要他能描述得正確,我便能將那女子給畫下來。”
“只要有了那畫像,就有了追查的方向。”
“這法子好!”八皇子眼睛一亮,面上一喜:“在亓國沒人能比得上世子哥哥的畫工,待世子哥哥畫出來,我們拿着畫像去找人!”
尹子恪點點頭,對杜江道:“杜侍衛,將這刺客帶去花廳,讓世子畫畫像。”
“走!”杜江揪着刺客,一行人又往花廳走去。
花廳裡,顧瑾璃正在往亓灝的傷口上撒着藥粉。
他們二人離得有點近,誰也沒有說話,可彼此的呼吸卻近在咫尺,屋內的氣氛安靜又尷尬。
顧瑾璃低着頭,垂着眼睛,強迫自己忽略掉亓灝那炙熱的眼光,還有溫熱的氣息。
雖然傷口很痛,但是亓灝卻覺得甘之如飴。
他很慶幸,自己可以在顧瑾璃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衝上去保護了她,而不是別的男人擋在了她的身前。
畢竟,現在她滿心復仇,又被那麼多男子默默的“覬覦”。
論獻殷勤,博好感,這種事情,他的機會少之又少。
別說替她挨一刀子,就是十刀子,他也願意。
只是,前提是不要去考慮她是否會領情的事情。
要不然,一顆心也要像被人剜了一刀一樣難受。
她的動作算不上溫柔,但也算不上粗暴,即便是不冷不熱,不言不語,亓灝可以與她這樣靜靜的坐一小會,已經心滿意足了。
八皇子等人到了門口的時候,從他們幾個人的角度看上去,顧瑾璃的頭頂上方正是亓灝的雙脣。
這看在他們的眼裡,那就是亓灝打算要在顧瑾璃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當然,確實如幾個男人所見,亓灝是真的情不自禁的想要這麼做。
他的嘴脣一點點的靠近,因爲太過沉浸在自己的糾結裡,所以根本就沒瞅見門口的人。
顧瑾璃心裡頭有些不自在,其實她很想快些給亓灝上藥包紮好,但又不想讓亓灝覺得自己是受到了剛纔事情的影響,故而才匆忙的給他包紮好傷口。
所以,耐着性子,她只能慢條斯理的,讓自己看着心平氣和,無動於衷的樣子。
餘光瞥見門口的人影,顧瑾璃擡頭的瞬間,剛好撞上了亓灝的脣。
原本,只是碰了一下,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不知怎的,她的臉竟難得的一熱。
可能,是被這麼多雙陰晴不定的眼睛看到了,顧瑾璃覺得甚是難爲情。
手裡的藥瓶一抖,不禁將藥粉撒的多了一些。
亓灝“嘶””的倒吸一口氣,轉眼看向門口。
強作鎮定,顧瑾璃不着痕跡的將藥瓶放好,一邊給亓灝包着紗布,一邊問道:“怎麼樣,可查出來了?”
陳澤軒裝作沒看到剛纔的一幕,嘴角噙着笑,“暫時沒有,不過馬上就快了。”
大家進了屋子後,杜江和八皇子一左一右的站在刺客的身邊,待陳澤軒在桌案旁坐了下來,刺客才小心翼翼道:“那姑娘穿着棗紅色的裙子,個頭不高,身材不胖,臉……”
“等會。”陳澤軒冷冷的掃了刺客一眼,顯然很是不滿他的描述:“身材不胖,也要找個參照來對比。”
手指着顧瑾璃,他又問道:“跟林公子比,如何?”
“呃……”刺客見陳澤軒生氣,嚥了口唾沫,訕訕道:“個頭比林公子稍微矮點。”
見陳澤軒開始動筆,他一邊看看顧瑾璃,一邊在腦子裡回憶着:“身材比林公子胖一點點,對,是這樣。”
“頭髮……”顧瑾璃現在是男子髮式,刺客自然不能再以她爲參照,轉個身,指着一旁的丫鬟,“頭髮比她的短點,散着,左邊編着一條小辮子。”
陳澤軒看了幾眼小丫鬟,想了想,在宣紙上勾勒了幾筆。
由於之前刺客說過,那女子是蒙着面的,故而陳澤軒畫了一張面紗,遮住了女子的半張臉。
剩下的一雙眼睛,卻沒再動筆。
刺客趕緊道:“眼睛沒有林公子的眼睛明亮好看,比林公子的眼要小點,算是……算是杏眼吧!”
刺客說的模棱兩可,但是在陳澤軒的筆下,那幅光聽着就讓人覺得有點懸的畫像,一旦呈現出來後,刺客竟激動道:“對對對,就是她,是她!”
刺客的表現簡直要比在場所有人都興奮,不是他驚訝於陳澤軒的畫工精湛,而是他覺得只要找到了那罪魁禍首的買兇殺人之人,那麼自己的罪責就會相應的減輕一些。
至少,罪不至死。
“你確定?”陳澤軒放下筆,挑了挑眉,語氣很是懷疑。
將畫紙丟在刺客面前,他站起身,居高臨下道:“本世子勸你還是看明白了好,否則……”
欲言又止,殺氣滿滿。
刺客頭皮發麻,抓緊畫像,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的又瞧了一遍,生怕出現了什麼問題,危及到自己的小命。
檢查完畢後,他忐忑不安道:“軒世子,沒問題,小人可以確定,就是她。”
“我看看。”顧瑾璃起身,將畫像從刺客手裡抽了過來。
看了好一會,她若有所思道:“這雙眼睛……我瞧着倒是有些熟悉。”
亓灝一聽,急聲道:“是誰?”
“呃……”亓灝的反應太快,以至於顧瑾璃下意識的看了陳澤軒一眼,見陳澤軒眸光微冷,她假裝沒聽到亓灝的話,一邊將畫像捲起來,一邊淡淡道:“刺客的事情,我自己會查,就不勞各位費心了。”
這話是說給亓灝聽的,也是說給尹子恪和其他人聽的。
一來,刺客要殺的人是她,這件事情與旁人無關,所以還是不要麻煩別人比較好。
二來,江晴嵐在大婚之日死了,尹子恪還要忙着善後,八皇子和陳澤軒也有要事去做,沒必要將精力浪費在自己身上。
三來,這不是什麼大事,顧瑾璃相信自己能夠搞得定。
忽然聯想到什麼,顧瑾璃又眼睛緊緊盯着刺客,問道:“對了,江家小姐今日中毒而亡,此事與你有沒有關係?”
“沒有,沒有!”刺客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連連否認道:“我昨晚只收了那個姑娘的銀子,江小姐的死,真的跟我無關!”
“最好如此。”顧瑾璃面色平靜,像是根本就沒將剛纔遇刺一事放在心上一樣,對尹子恪和陳澤軒、八皇子拱了拱手,沉聲道:“時候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尹子恪深深的看着顧瑾璃,緩緩道:“林公子,以後若是有用到子恪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шшш ●TтkΛ n ●℃ O
這話,聽在旁人耳中,別是一番滋味,又引得幾個男人無限遐想起來。
看來,尹子恪十有八九是識破了顧瑾璃的身份。
不過,瞧着他剛纔在與江晴嵐行大禮時那流露出來的壓抑情緒以及對顧瑾璃的態度,想必他也不會將顧瑾璃的真實身份給泄露出去的。
大概,是尹子恪的人品,讓他們這般想。
也可能是他們有着相似的心理,巴不得爲顧瑾璃拋頭顱,灑熱血,無條件的奉獻所有,又怎可能置她於死地?
三人同時對望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神色。
顧瑾璃沒料到尹子恪竟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動了動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但又不忍心拂了尹子恪的好意,只能點點頭。
“寧王爺,軒世子,八皇子,小人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各位能不能高擡貴手,放了小人?”見當事人要走,刺客趕緊趁熱打鐵,一臉期待。
顧瑾璃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反正他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了,你們看着辦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顧瑾璃知道依着亓灝的性子以及陳澤軒對她的重視,這個刺客必死無疑。
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然而,這刺客見顧瑾璃這麼說,覺得自己能苟活的希望又多了幾分,立即殷切的看向亓灝和陳澤軒:“寧王爺,軒世子……”
“寧王爺,你以爲呢?”顧瑾璃現在怎麼說都是住在寧王府的人,當着八皇子和尹子恪的面,陳澤軒不好自作主張的處置了這刺客,便將問題拋給了亓灝。
亓灝冷哼一聲,厲色道:“杜江,斬斷他的四肢,然後丟亂葬崗去!”
“寧……寧王爺!”刺客一聽,目瞪口呆。
“噗通”一聲,他連連磕頭:“寧王爺饒命啊,寧王爺饒命!”
“只斬斷四肢太便宜他了。”陳澤軒搖頭,笑得涼薄又讓人心驚膽顫“在傷口處抹上蜂蜜,引來一些蚊蟲螞蟻爬上去,這應該比慢慢等死更有趣。”
頓了頓,他語鋒一轉:“不過,不能髒了尹公子的地盤,還是直接讓杜江將人帶去亂葬崗比較方便。”
“杜江,就按着軒世子說的去做。”亓灝擺了擺手,甩袖離開。
“啪”,杜江在刺客開口哀嚎的前一刻,快速點住了他的穴道,將人拖去了外面。
“大公子,親家老爺和夫人來了!”院子裡的下人小跑着進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親家老爺被大夫人請了過去,生氣的不得了!”
“大……大夫人讓您趕緊過去看看!”
陳澤軒與八皇子同時道:“尹公子,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
尹子恪要查兇手,還要應付江晴嵐的父母,嘆了口氣,“子恪就不多留二位了。”
待陳澤軒和八皇子走後,他也吩咐隨從將輪椅往大夫人的院子裡推去。
回寧王府的馬車上,顧瑾璃還在研究着這幅畫像。
阿翹歪着腦袋,問道:“主子,您覺得會是誰要殺您?”
顧瑾璃指着畫像上的眼睛,試探道:“你看,像不像雪琴?”
“雪琴?”阿翹聽罷,將畫像接了過來,點頭道:“主子,確實越看越覺得像雪琴。”
“這要真是雪琴,可想而知柳夫人已經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了。”顧瑾璃往一旁一趟,翹着二郎腿,冷笑道:“她這次沒能殺得我,下次我更是不可能給她機會了。”
“阿翹,柳夫人既然要作死,那我便如了她的心願!”
阿翹聽懂了顧瑾璃的意思,這是要對柳夫人下手了,便問道:“主子,需要奴婢做什麼?”
“這個不急,回去後再說。”顧瑾璃打了個呵欠,閉上了眼睛,嘟囔道:“我先眯一會,到了喊我。”
“是,主子。”阿翹應了聲,便不再說話。
當亓灝出了尹家大門口後,才發現顧瑾璃竟帶着阿翹先行一步,坐着馬車離開了。
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怎麼說,他今個都爲她捱了一刀,她怎麼就能撇下他先走人了呢?
沒辦法,亓灝只好讓人牽了一匹馬,自己回寧王府。
亓灝不知道,正是因爲他爲顧瑾璃捱了一刀,還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吻,所以顧瑾璃便不想面對他。
因爲,近些日子,前前後後亓灝已經多次爲了她而受傷。
都說,吃人最短,拿人手短。
她雖然對亓灝三令五申的說過多遍,他們兩個人之間只有仇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瓜葛,但在看到亓灝受傷,要說她的內心沒有丁點感覺,這是不可能的,不現實的。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索性那就不要面對了。
再說了,只要有了亓灝,不管何時何地,氣氛就尷尬的要命。
現在馬車上只有她們主僕二人,自由自在的多好。
這樣安慰着自己,顧瑾璃心頭的煩躁淡去了許多。
與此同時,柳夫人正在秋菊院裡坐立不安。
她一圈圈的在屋子裡走動着,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心裡七上八下的。
“主子!”
門口響起了雪琴的聲音,柳夫人趕緊上前,將雪琴拉了進來,快速關上門:“你總算是回來了!事情辦的如何?可是辦妥了?”
她的語速很快,夾帶着一絲緊張。
雪琴將胳膊從柳夫人的手裡一點點拿出來,小聲怯怯道:“主子,那人他……他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