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素婉皺了皺眉,“汐兒,不要胡鬧。”
尹素汐擡了擡下巴,語氣略帶撒嬌,略理直氣壯,“姐姐,那茶壺分明是離得顧側妃比較近嘛,舉手之勞而已,又累不到她。”
頓了頓,她又將話丟給了顧瑾璃,“顧側妃,你說呢?”
柳夫人拿着筷子的手一頓,玉夫人幸災樂禍的咬了一口嘴裡的丸子,二人不約而同的望向顧瑾璃。
八皇子張了張嘴,覺得他似乎沒有立場插話,因此決定還是閉嘴的好。
畢竟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王妃,奴婢幫您倒茶。”荷香心知尹素汐是在故意爲難自家小姐,於是提起茶壺主動道。
“大膽賤婢,本小姐與你家主子說話,何時輪到你這個奴才插嘴了?”尹素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原本嬌憨的小臉此刻怒容一片。
轉頭對雙兒使了個眼色,她冷喝道:“雙兒,掌嘴!”
尹素婉擡手製止住雙兒,語氣冷了幾分,“汐兒!”
尹素汐忽略掉尹素婉眼中的警告之意,竟將亓灝也扯了進來:“既然姐夫之前便讓顧側妃伺候姐姐的飲食起居,那麼端茶遞水自然是她的分內之事。對不對,姐夫?”
亓灝給尹素婉盛了一碗湯,“嗯”了聲。
雖只一個字,卻也是肯定了自己的話,故而尹素汐心裡一喜,更加趾高氣昂起來,“雙兒,給本小姐好好教訓一下顧側妃的賤婢!”
“是,二小姐!”雙兒得令,兩眼帶着兇光向荷香走去。
“王妃是王府裡的主母,妾身爲王妃倒茶確實是應該的。”顧瑾璃在雙兒距離荷香還有一步距離的時候站了起來,接過荷香手中的茶壺,淺淺一笑。
陽光透過雕花窗戶,落在她如玉的容顏上,添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蓮步輕移,她走到尹素婉身邊,將茶杯蓄滿茶水,不卑不亢道:“王妃,請喝茶。”
尹素汐剛纔是拿着尹素婉的腿來說事,而顧瑾璃則是因王妃、側妃二人身份上的差別來倒茶,二者是有着本質的區別。
畢竟,背上一輩子的債名與妻妾尊卑比起來,前者更讓人擡不起頭來。
倒完茶,見尹素婉沒有說話,顧瑾璃便要轉身回座,只聽得尹素汐不滿的聲音再次響起:“顧側妃,姐姐沒有喝涼茶的習慣。”
她這意思是,茶水涼了,要顧瑾璃再去換一壺。
尹素婉臉色徹底寒了下來,微怒道:“汐兒,你過分了。”
尹素汐扯了扯尹素婉的袖子,委屈道:“姐姐,我又沒有故意刁難顧側妃,你胃不好,以前在太傅府的時候本來就是一直喝熱茶的嘛!”
“對對對,涼茶對胃腸不好。”玉夫人聽罷,看熱鬧不嫌事大,急忙咬着筷子附和道:“顧側妃,你還不快去給王妃重新去沏一壺熱茶!”
“汐兒,你若是再任性下去,以後寧王府你就不要來了。”尹素婉深深的看了一眼玉夫人,隨即拂開尹素汐的手,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玉夫人被尹素婉那一眼看過來,不知爲何竟感覺背後一涼,心頭一跳。
“姐姐……”大概是被尹素婉第一次如此嚴厲的語氣嚇到了,尹素汐眼眶紅了半圈。
“食不言,寢不語。”尹素婉重新拿起筷子,給亓灝夾了一道糖醋兔肉。
這話落下,後半頓飯下來,果然沒人敢再吱聲。
顧瑾璃雖很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主角還未用完餐,她若是尋個理由脫身,想必又要被尹素汐和玉夫人抓着小辮不放了。
因爲尹素婉喜歡甜食,所以這一桌子大多都是甜膩的菜,而她喜歡酸辣,爲了打發時間,也只能慢條斯理的吃着並不怎麼合口的飯菜。
終於,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亓灝率先放下了筷子,冷聲道:“婉婉喜靜,人多太吵,飯後你便搬回芙蕖院!整日的吵鬧,連頓飯都吃不清靜!”
這話雖沒個稱呼和人稱,可芙蕖院曾是顧瑾璃的院子,衆人愣了一秒後,隨後便反應過來。
玉夫人原本還擔心亓灝因與顧瑾璃在山洞過了一夜會被她迷惑,可現在看來亓灝對顧瑾璃還是厭惡的很呢!
將她趕回去芙蕖院,這不正是眼不見心不煩嘛!
這樣想着,玉夫人心情大好,將盤子裡的雞腿夾到了自己碗裡。
顧瑾璃眸光微動,低聲道:“是,王爺。”
之前自己在芙蕖院待的好好的,若非他故意要她到尹素婉身邊伺候,她又怎可能在這些人面前討人嫌?
再說了,她也從沒主動吵過誰呀!
不過,能回芙蕖院正合她意!
抿了口茶,尹素婉輕咳兩聲,轉頭柔聲道:“灝哥哥,芙蕖院的下人太少,而且伺候顧側妃的丫鬟也不多,不如再讓周管家挑幾個伶俐機靈的人過去。”
亓灝擡手理了理尹素婉耳邊的碎髮,滿眼溫情,半晌脣間才溢出一聲輕嘆,“就依着婉婉的意思吧!”
這語氣聽上去既不情願又很勉強,敢情他是看在尹素婉的面子上才答應的。
顧瑾璃認真的望着尹素婉片刻,起身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多謝王妃。”
玉夫人撇撇嘴,碎碎唸的狠狠將雞腿戳的稀巴爛。
丫鬟重新上了茶水,幾杯茶下去,尹素汐因飯桌上惹了尹素婉不快,怏怏不樂的自覺告辭回了太傅府,亓灝派人將八皇子送了回去後便抱着尹素婉回了怡心院。
在顧瑾璃帶着荷香也要離開花廳的時候,玉夫人“砰”的一下故意從後面擠到了前面,用力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見顧瑾璃身子晃了晃,玉夫人得意的冷哼一聲,扭着腰身往玉露院去了。
“顧側妃,玉妹妹她性子雖潑辣,可也直率,您不要與她一般見識。”柳夫人及時扶住顧瑾璃,真誠的替玉夫人解釋道。
顧瑾璃不着痕跡的將手自柳夫人手中抽出,輕笑道:“柳夫人與玉夫人感情真好。”
柳夫人猜不透顧瑾璃這話是何意,又從她臉上瞧不出喜怒,只能小心翼翼道:“咱們都是王爺的人,妾身只是希望大家能夠和睦相處。”
“王爺每日政事繁忙,若後院再不安寧的話……”
顧瑾璃點頭,表示瞭然,“柳夫人這般爲王爺着想,真是煞費苦心了。”
柳夫人爲玉夫人說好話的同時,又時不時的透露出一種一心爲亓灝的賢惠,而自己如果今後再與“率直”的玉夫人起了矛盾爭執,輕則是自己小心眼,重則便是搞得整個寧王府雞犬不寧!
宮裡出來的女人,果然不能小覷……
“家和萬事興,這是妾身應該做的。”柳夫人垂頭,語氣誠懇。
顧瑾璃笑了笑,繞過柳夫人走出花廳。
回到東廂房後,愛月一聽說亓灝准許她們回芙蕖院了,高興的立馬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當然,她們幾人的東西本就不多,所以很快就挎着三個包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周管家辦事效率很高,踏進芙蕖院的時候,院子已經被人打掃了一遍,而且庭院中也放着幾盆花花草草,乍一眼看上去竟少了幾分破敗淒涼之感。
“顧側妃,屋內的傢俱物事也都換了新的,王妃說您要是再有什麼需要,儘管給老奴吩咐就成。”周管家見顧瑾璃只對自己點頭,也沒了其他話,便帶着人離開。
愛月將包裹放下,打量着屋內嶄新的擺設,手仔細的撫在細滑的黎錦被面上,聲音裡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小姐,王妃脾氣好,心眼也不壞,以後咱們的日子應該沒那麼難過了吧?”
荷香見顧瑾璃端着茶杯不語,便道:“愛月,你去瞧瞧金梅的傷,怎麼說名義上都是小姐的丫鬟,要是真不管不問的,傳出去又要有人說小姐苛待下人了!”
“哦哦,也對。”愛月覺得荷香說的在理,十分贊同道:“尤其是玉夫人,絕對少不了她這個長舌婦!”
說罷,她快步去偏房看望金梅。
“小姐,王妃……她當真有這麼好心嗎?”荷香一邊給顧瑾璃捏着肩膀,一邊低聲道:“奴婢實在是不敢相信,這世間會有如此大度之人。”
“畢竟……連王爺都好幾次想要置您於死地,王妃她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
顧瑾璃視線落在牀頭垂着的精緻香包上,緩緩道:“荷香,我們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無論是尹素婉,還是其他兩個夫人,不管是亓灝的人,還是他的心,我都無意也不屑與她們爭奪什麼。在這寧王府裡,大家最好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招惹誰。”
荷香點點頭,又問道:“那……金梅呢,小姐打算怎麼辦?”
顧瑾璃想了想,輕聲道:“金梅這丫頭心思藏不住,若是老實些便先留她在院子裡伺候着,否則尋個錯處讓周管家將她領到外院去幹粗活。”
頓了頓,她看了一眼窗外,“這些新來的下人,你多注意這些。”
“是,小姐。”荷香應了聲,轉身去院子裡了。
怡心院,尹素婉的房間裡,亓灝抱着她坐在牀邊,將腦袋搭在她的肩頭,“婉婉,若是可以,本王真想只與你過二人世界,奈何總是有那麼多不知趣的人打擾。”
“以後,本王與你在怡心院用膳,僅你我二人,可好?”
“灝哥哥,如果小八知道你說他不知趣,想必又要傷心了。”尹素婉“噗哧”一笑,瞬間如海棠花開一樣,美眸裡流露出一種異樣的嬌媚風情。
頓了頓,她忽然有些自責道:“我今日對汐兒發怒了,也不曉得她會不會往心裡去。”
亓灝吻了吻尹素婉的側顏,低聲道:“汐兒是你妹妹,她之所以那麼做也是爲你不平。”
扳正她的肩膀,他目光深深,“婉婉,你真的一點都不恨顧瑾琇嗎?”
尹素婉直直望着亓灝,輕聲道:“灝哥哥,我若說一點都不恨,是假的。”
“起初在我得知自己這輩子都不能走路的時候,我恨老天爺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也恨顧瑾琇爲什麼要推我。可是,在大婚那日看到顧瑾琇的那刻,我就突然不恨了。”
“正如我那日所說,那場意外,是誰都不想的。顧瑾琇是相府嫡女,又那般有才,她本該也可以尋一個如意郎君,可卻被一道聖旨困入了這寧王府裡。我斷的是腿,她斷的卻是再去尋找幸福的翅膀。”
“無論如何,我都要比她幸運,因爲我還有灝哥哥,不是嗎?”
亓灝心中動容,喃喃道:“婉婉,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傻的人嗎?”
尹素婉彎了彎脣,笑道:“有,灝哥哥你呀!”
輕颳了一下尹素婉的鼻子,亓灝正色道:“婉婉,本王聽說淨空大師有一個師弟名爲‘逍遙子’,當年同爲天元老人的徒弟。他醫術高明,只要找到了他,你的腿就有希望了。”
“嗯,我相信灝哥哥。”尹素婉點頭,擁住亓灝,隨即柔聲道:“以後,不要再爲難顧側妃了,她也很可憐。”
亓灝深吸一口氣,半晌才道:“好。”
緊緊的抱着尹素婉,他只覺得體內有火苗燃起。
“婉婉,古人說,飽暖思淫意,我們要不要……”
亓灝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後,尹素婉身子一顫,紅着臉小聲道:“灝哥哥,我……我……”
成親多日,除了偶爾幾個晚上亓灝會在書房處理公務,其他時間大多都會留宿在她的怡心院裡,與她相擁而眠。
她可以感受到他每晚的衝動,也知道他因顧及着她的感受,一直在強忍着,本想說現在還是白天,他們可以等到了晚上再……
可這種話她實在是羞於說出口,只好道:“我……還沒準備好。”
亓灝聽罷,眼底的光芒暗了暗,收回解着她釦子的手,抿了抿脣:“婉婉……來日方長,本王等得起。”
“咚咚咚”,聽到一陣敲門聲,尹素婉連忙示意亓灝將自己抱下來,然後他卻用力裹住她的腰身,讓她動彈不得。
“王妃,桂嬤嬤說您中午吃的太少,特意給您熬了百合蓮子粥。”雙兒端着粥盅走了進來,見尹素婉正坐在亓灝腿上,小臉瞬間通紅,連忙低下了頭。
尹素婉瞪了亓灝一眼,聲音聽着不太自然:“我暫時沒有胃口,留給你喝吧。”
雙兒知道自己必定打擾了王爺和王妃的好事,應了聲便快速閃身離去。
瞧着尹素婉面紅耳赤的模樣,亓灝朗聲笑了起來。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顧瑾璃躺在軟塌上小憩,門被人忽然推開,只聽得愛月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小姐,金梅被管事的桂嬤嬤帶走了!”
眉頭緊蹙,顧瑾璃支起身子,沉聲道:“怎麼回事?”
愛月急忙道:“我聽說,好像是金梅因爲記恨桂嬤嬤上次打了她板子,所以趁着桂嬤嬤不注意的時候,在粥裡放了砒霜。關鍵是,那粥是桂嬤嬤熬給王妃的!”
顧瑾璃一聽,眸光一冷,“王妃可有事?”
愛月搖頭,“王妃沒有胃口,將粥賞給雙兒了。好在雙兒只喝了一口,要不然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荷香想到什麼,問道:“中午不是讓你去看着金梅嗎?她怎麼還能跑大廚房去?”
每個院子裡都有自備的小廚房,但尹素婉是正妃,所以她的飯食與亓灝一樣,都是由大廚房的廚子做的。
愛月嚥了一口唾沫,怯怯道:“我……我看她好像也沒多大點事了,所以瞧了她一眼後就去後院了。”
顧瑾璃快速轉動着大腦,神色一點點凝重起來。
按理說,金梅即便是真的對那嬤嬤懷恨在心,應該也沒那麼大的膽子直接動手。
而且,還險些害了尹素婉……
金梅是自己的丫鬟,出了事情必定責任連帶。
有一種感覺告訴她,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
“走,跟我去怡心院!”穿上鞋子,顧瑾璃理了理衣服,帶着荷香與愛月二人疾步往怡心院走去。
怡心院的大廳內,亓灝一臉陰沉的坐在主位上,旁邊是沉默不語的尹素婉。
大廳中央,金梅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半跪半躺在地上,哽咽道:“王爺,王妃,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的?”桂嬤嬤手裡捏着皮鞭,老臉狠厲,擡手甩給金梅一鞭子,“有人曾看到過你偷偷摸摸的進了廚房,之後雙兒便中了毒。不是你動的手腳,又是誰?”
“啊!”慘叫一聲,金梅哀嚎道:“嬤嬤,小廚房沒有東西可以吃,奴婢……奴婢只是去大廚房偷個饅頭的。”
“看到……看到鍋上燉着粥,就想偷喝一點,可還沒來得及就……就聽到了腳步聲,所以我連碰都沒……”
“狡辯,難不成是雙兒自個害了自個?”不等她說完,桂嬤嬤又給金梅添了一道傷,“老實交代,是誰指使你藉着嬤嬤的手給王妃下毒!”
金梅疼得在地上打滾,“嬤嬤饒命,嬤嬤饒命啊!”
餘光瞥見站在門口的顧瑾璃,她終於見到了救星,伸着手哭喊道:“小姐,小姐救我!”
亓灝目光陰沉的盯着顧瑾璃,冷哼道:“來的正好,也省得本王派人去芙蕖院請你了!”
“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嗚嗚……啊!”金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啪”的一聲,她哭聲戛然而止,身上又捱了一鞭子。
將視線從金梅身上移開,顧瑾璃面色平靜的走進來,規矩行禮後,淡淡道:“妾身聽說桂嬤嬤將金梅帶了過來,不知她犯了何事?”
“桂嬤嬤。”亓灝擡了擡眼,看向桂嬤嬤。
桂嬤嬤會意,收起皮鞭,義憤填膺道:“金梅在粥裡下毒,企圖謀害王妃!”
“小姐,不是這樣的……”金梅抽抽噠噠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原來如此。”顧瑾璃點頭,問道:“那……不知桂嬤嬤可有人證物證?”
“王爺,這是在金梅房間裡搜出來的砒霜!”這時候,一個侍衛拿着一紙包藥從外面進來了。
桂嬤嬤手指着一旁的雙髻小丫鬟,又道:“這是碧兒,她親眼看到金梅進過大廚房。”
碧兒跪下,急忙道:“顧側妃,奴婢確實看到金梅彎着腰,懷裡好像還抱着什麼東西,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我沒有……嗚嗚,小姐……奴婢是冤枉的!”金梅真沒想過,偷一個饅頭會讓自己惹上這麼大的麻煩,一個勁的搖頭。
顧瑾璃坐下,看了看侍衛手裡的紙包,不緊不慢道:“這砒霜是在金梅之前住的屋子裡找到的?還是在芙蕖院的房間?”
侍衛不知顧瑾璃這一問的用意,先是一怔,然後誠實道:“在之前屋子的衣櫃後面發現的。”
“那便不是芙蕖院了。”顧瑾璃又看向那叫做碧兒的丫鬟,問道:“你是何時見到金梅的?”
碧兒偷偷瞄了一眼桂嬤嬤,小聲道:“大概……大概是未時左右。”
“王爺,未時之前,妾身已經帶着幾個丫鬟回了芙蕖院。若真是金梅下的毒,她必定會在離開時將那砒霜帶走,絕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證據。”顧瑾璃勾了勾脣角,繼續道:“而從未時到現在,已過去半個多時辰,倒是方便有人將砒霜栽贓到金梅之前住的屋子。”
“興許……興許是金梅走的匆忙,一時忘記了!”桂嬤嬤一聽,立刻反駁道。
站起身來,顧瑾璃走到桂嬤嬤面前,幽幽道:“那本側妃還要再問嬤嬤幾個問題,王府裡可有藥房?”
桂嬤嬤搖頭,“沒有。”
顧瑾璃再問:“可有專門的大夫?”
桂嬤嬤再搖頭:“沒有。”
王爺、王妃這些身子金貴的主子若是身子不適,則會去請宮裡的太醫進府裡看病。
夫人妾侍或者丫鬟、下人們若病了,便只能去請外面的大夫了。
顧瑾璃點頭,聲音清冷:“依着桂嬤嬤的意思,金梅是因你上次責打她而陷害於你?”
桂嬤嬤狠狠瞪着金梅,“對!”
“如此說來,金梅是先對桂嬤嬤生了恨,纔有害嬤嬤之心。”顧瑾璃冷冷一笑,轉身不再看桂嬤嬤,對亓灝沉聲道:“王爺,既然府中無藥房、無大夫,可見金梅的砒霜是從府外得來。”
“不過,府中上下皆可作證,金梅自捱打後,一直臥牀養傷,今日身子纔好了些,不知她是何時出的府?又是如何買的砒霜?”
見亓灝皺起了眉心,顧瑾璃便知他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府中人員誰進誰出,守門的侍衛最是清楚。”回頭看了一眼桂嬤嬤微白的老臉,顧瑾璃冷聲道:“桂嬤嬤,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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