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是魏愛卿,秦淮說得沒錯,如今宮中缺人,父皇也沒個可以依仗的。魏羨淵的出現,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佔齊了,一定會得到父皇的信任和依賴。
抿了抿脣,蕭祁玉笑道:“誰都知道魏大人厲害,不過說來也巧了,先前宮裡還一直沒事,新提拔一批人上來,竟然就鬧刺客了。”
什麼叫最毒婦人心啊?魏羨淵心裡冷笑,蕭祁玉也是個不長腦子的,這麼直接的挑撥,皇帝又不是傻子。
看了魏羨淵一眼,皇帝拍着蕭祁玉的肩膀微笑:“你啊。別操心那麼多,好好養胎吧。”
蕭祁玉也不糾纏,乖巧地笑道:“今兒天氣好,外頭太陽很暖和,父皇忙。兒臣可不敢打擾父皇,不如讓魏大人陪兒臣去御花園裡走走?”
“這……”皇帝皺眉,要是別人去也就去了,可現在魏羨淵是他最結實的鎧甲,一讓他離開自個兒身邊。他就覺得不踏實。
奈何,蕭祁玉撒嬌得厲害:“就一小會兒!”
“罷了,去吧。”皇帝道:“你也別走太久,當心身子。”
“多謝父皇!”蕭祁玉笑了笑,起身看了魏羨淵一眼。便往御花園裡走。
魏羨淵猶豫了片刻,朝皇帝行了禮,跟着便出去。
御花園里人不多,假山重疊,四處都是隱蔽的地方。蕭祁玉甩開後頭的一衆宮人,反手就把魏羨淵給按在了假山上:“魏公子最近是春風得意啊,都不正眼看本宮了。”
任由她壓着,魏羨淵挑眉:“正眼看公主,是冒犯之罪。”
“少貧嘴!”蕭祁玉哼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懷了身子,就不喜歡我了?”
這話問得直接,魏羨淵笑了笑:“公主已經是人婦,即將是人母,在下若是還有非分之想,豈不是禽獸不如?”
眼裡涌上些淚水,蕭祁玉抿脣:“所以你就打算任由我如何,都不再管我了?”
微微皺眉,魏羨淵道:“你有駙馬,要我管什麼?”
伸手環抱着他,蕭祁玉狀似無意地蹭着他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駙馬與我不過是被迫成親,有多少感情在?他最近對我都心不在焉的,不知道還想着誰呢。”
微微挑眉,魏羨淵扶正她的身子:“駙馬想着誰?”
“我又不是傻子,同牀異夢還看不出來?”蕭祁玉委屈地道:“他昨兒做夢還在喊什麼羊什麼羊的,都急醒了。那神情,跟平時看我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什麼羊?怕是什麼央吧?魏羨淵眯眼:“他可真不是個東西。”
“你也不必生他的氣。”蕭祁玉抿脣:“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得到他的心。”
“一顆黑心,要來做什麼?”魏羨淵冷哼,轉頭就想走。
手被人拉住,溫軟的觸感止住了他的步子。魏羨淵挑了挑眉,心想這才該是女人的手啊,哪像杜未央的手,看起來小巧玲瓏,結果手心裡全是做機巧磨出來的繭子,摸着都硌手。
“你再陪我一會兒。”蕭祁玉道:“你好久都沒跟我好好說過話了。”
果然是你追她跑,你走她留啊,魏羨淵心裡暗暗搖頭,蕭祁玉的性子太好摸透了,以前是他傻,拿一顆真心對她,她不屑一顧。現在倒是好,算計她使手段挑逗她,她倒是巴巴地上當了。
這麼一想,杜未央笨也有笨的好處,讓人摸不透,壓根沒辦法算計她的心,只能踏踏實實地拿自己的真心去換。
“你笑什麼?”蕭祁玉好奇地看着他。
“沒什麼。”回過神,魏羨淵道:“時候差不多了,公主也該回去休息了。”
“這纔多久一會兒你就急着趕我走?”蕭祁玉扁嘴:“那你後天休假。去公主府找我嗎?”
暫代了禁軍統領,休假的時間自然就少了,五天一休,還只能是下午之後纔回去。魏羨淵攢了好多話想給杜未央說呢,當下就道:“再看吧。”
蕭祁玉垮了臉,拉着他的袖子,眼裡神色悽楚。
“……行了,我會去的。”不答應就沒完沒了了,魏羨淵連忙應下,推着她往外走。
“主子。”等公主走了,南城便過來道:“安排好了。”
“行。”打了個響指,魏羨淵勾脣一笑:“那就收網。”
巳時,皇帝處理完奏摺,擡頭就見杜清明舉着摺子進了大殿。
“杜愛卿。”皇帝問:“審出結果了?”
“回陛下,嚴刑拷打之後,那幾個刺客都招了供,只是這供詞……微臣實在難辨真假,只能請皇上示下。”
大太監拿了摺子呈上來,皇帝笑眯眯地道:“招供了就是好事,朕來看看。”
供詞裡刺客招認是受人收買。至於僱主是誰,他們沒看清,只附上了僱主親手寫的訂單,以求寬大處理。
這訂單上的字寫得很是端正,皇帝看着看着就覺得不太對勁,眯了眯眼。
這字跡……怎麼有點眼熟呢?
“陛下?”
“既然已經招供,又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那就把他們都砍了吧。”皇帝回過神:“至於這個訂單……杜愛卿且留着,儘量查一查。”
“陛下。”杜清明皺眉:“這訂單上的筆跡倒是能比對出來,只是……”
心尖一顫,皇帝皺眉:“只是什麼?”
“只是比對出來的結果令臣不敢相信,涉及之人又身份貴重,只能請陛下做主。”
魏羨淵偷偷側眼,就見皇帝的手焦躁地在桌上敲着,看起來猶豫得很。想必也是猜到了一二,只是顧及蕭祁玉,不願輕易懷疑顧秦淮。
不願懷疑也得懷疑啊!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皇上。”旁邊的大太監道:“吏部剛送來了摺子,要呈上來嗎?”
“呈。”
杜清明站在下頭,微微覺得有點奇怪。六部的摺子早上就該送呈到皇帝案上了。這吏部的摺子怎麼偏巧在這個時候送?
不過不管怎麼樣吧,算顧秦淮倒黴,吏部的摺子一般都是他執筆的,都免了對照筆跡了,皇帝一看就能知道。
摺子打開。帝王的神色瞬間凝重,看了一會兒,合上摺子又看了看旁邊訂單上的字,臉色陰沉。
“宣駙馬進宮來見朕。”
旁邊的大太監應了,躬身就退出了大殿。魏羨淵輕輕鬆了口氣。心想這回可輪到顧秦淮倒黴了。
然而,大太監沒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躬身道:“陛下,駙馬爺求見。”
這可真是巧了,皇帝把摺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讓他進來!”
“是。”
顧秦淮擡腳跨進大殿,上前就行禮:“參見陛下。”
皇帝正要發怒,冷不防看見他這打扮,微微一愣:“你這是怎麼了?”
手上包着木板,捆成了個大糉子,顧秦淮神色平靜地道:“回稟陛下。微臣前日不小心墜馬,傷着了右手筋骨。”
前日?皇帝一愣,又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摺子:“那你是用什麼寫的這摺子啊?”
“這一份奏摺,是幾天前微臣剛剛就任的時候,按照吏部許尚書的要求寫的。”顧秦淮好奇地道:“怎麼?今日才呈上來嗎?”
皇帝沉默,臉上的陰翳稍消,緩和了語氣道:“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駙馬今日求見,所爲何事?”
“微臣聽公主說宮中又有刺客闖入,故而來向陛下請安。”
“你有心了。”
聽着皇帝這語氣。魏羨淵沒笑了,深深地看了下頭的顧秦淮一眼。
未央說,她的顧大哥溫文爾雅,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瞧瞧,手無縛雞之力。心卻有登天之念,顧秦淮哪裡是省油的燈?本以爲能一?作氣滅了他的妖火,誰曾想竟然讓他逃過一劫。
手前天就摔傷了,自然是寫不了訂單。他是蕭祁玉的駙馬,皇帝本就不願懷疑他。現在來這麼一出,那不管筆跡到底是不是對得上,皇帝都會選擇相信他一些。而他和杜清明,誰也不能指名道姓地說顧秦淮有嫌疑,不然就有誣陷駙馬之嫌。反而讓皇帝生疑。
閉了閉眼,魏羨淵搖頭,他還是有些小瞧了顧秦淮。
擡頭看了魏羨淵一眼,顧秦淮笑道:“有魏大人護陛下週全,微臣與公主都放心。只是京中最近賊寇甚多,護城軍缺人,有些力不從心。微臣請示陛下,可要整頓護城軍,提拔些有用的人上來,以控局面?”
皇帝想了想,也對,既然魏羨淵都這麼有用,那這回他們說的那個與狀元平分秋色的沈庭,應該也有點本事。護城軍統領也該換人了,不少漏缺,都可以從今年的文武試裡頭選人補上去,總比現在這七零八落的狀況要好。
“朕本來覺得,今年選拔出來的人都年輕,還需要磨練。”笑着開口,皇帝道:“但有魏愛卿在前,朕覺得年紀也不是什麼問題了。查缺補漏的事兒就交給你們吏部去做吧,只要把朕的這皇城守護好,管他是二十歲還是三十歲,都可以往上提拔。”
“微臣明白。”顧秦淮笑了,很是感謝地看了魏羨淵一眼。
什麼叫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魏羨淵翻了個白眼,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他會提拔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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