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纔從石靈的口中,凌羽已經聽出了雷龍讓自己走的意思。也許後面探險的道路非常危險,在雷龍戰隊之中,最差的隊員也有銀一星的實力,他在這裡恐怕只有拖後腿的份兒。這揹包,這帳篷,無疑是給自己準備逃走的東西。
想到這裡,凌羽還是不明白爲什麼雷龍要這樣做。不過他也不願去想了,自他逃出烏林灣進起,好人壞人他都遇到不少,他見到了很多市儈的嘴臉,也見到過如天火老人、餘翔龍般豪氣萬丈的長輩,見過陰險狡詐的小人,也見過心地善良的同齡人,這或許就是歷練吧?
不同的環境,而導致了不同的心境,或是優越感,或是自卑心,一切的一切,其實什麼都沒意義,強者之路,依然是這樣的艱難,與心境的好與不好一點關係都沒有。
凌羽想着想着,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他緩緩地站起身,黑暗中輕手輕腳地背起了揹包,提着長刀走出了帳篷。他回頭望了一眼寂靜的帳篷,轉身踏步向着南方走去。他要去安平鎮,那個祝雲川提及的地方。他現在無處可去,只能去那裡,遠離月龍幫,儘快提高自己,或許那裡真的會有一些機會也說不定呢。
異獸即將對帝國的長泰、安平兩鎮展開進攻,而凌羽並不知道這些,他逃離落紅山莊,正是想去安平鎮,看來凌羽的驚心動魄之旅纔剛剛開始。
就在凌羽走出不遠,從一頂帳篷後走出兩人,正是雷龍和羅克德。
雷龍望着凌羽的背景,喃喃地說:“沒有銅五星敢獨闖湖北大荒原的,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羅克德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如果他能活下來,絕非池中之物,或許比他的父親還要強吧。”
雷龍驚訝地望了一眼羅克德,兩人對望嘿嘿一笑,轉身鑽進了帳篷之中。
凌羽一走出雷龍戰隊的營地,就馬不停蹄地向南趕。他並不是怕後面有人追來,而是急於尋找一處安穩的地方強化自己的訓練。漫漫荒草,陣陣北風。一個孤獨的身影在暗夜中不斷地前行着。
爲了生存,爲了變強,爲了復仇,他的胸中正燃燒着一股不屈的火焰。每每想到母親爲了保護自己,隻身迎上兩個持刀的黑衣人,每每想到烏林灣村中那具具橫七豎八的屍體,他的心就是一陣的顫抖。
這份恨,他要刻在心上,他要溶進血裡。“只要活下去,一切都剛剛開始!”。走在荒蕪的原野間,凌羽的耳中不時浮現出媽媽的話。他堅信,總有一天,他會如天火老人一般,以強者的姿態出現在空中,出現在那些黑衣人面前,他要讓那些黑衣人聞風喪膽、瑟瑟發抖。
想到這裡,冷風不冷,暗夜不暗,彷彿一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被他踏在了腳下。他的腳下更加輕快了。兩天就這樣過去了。兩天以來,他只在一處千年廢墟中睡過一次覺,他滿身的疲憊。
湖北大荒原,是雲陽湖以北方大地區的泛稱。這裡千年前或許是人類的繁華城市,到如今早已經杳無人煙,身處荒原的中間地帶,更是看不到任何一個村落。
兩個多月前,凌羽從雲陽湖邊被強行拉到落紅山莊,整個路程超過了十六、七個小時。如果汽車按每小時四十公里的速度來看,至少也走過了近八百公里,而落紅山莊也只是湖北大荒原北部,並非荒原邊沿。如果要步行回到雲陽湖邊,恐怕至少也得一個月吧。由此可想而知,荒原的面積有多大。
想到這裡,他也就並不着急了。揹包內的乾肉已經所剩無幾,淡水也需要補充,真正的野外生存考驗,在這時纔剛剛開始。
兩天以來,他也遇到過一些異獸,他砍殺了一隻黃羊,他還遇到了兩羣血狼,每一羣都有二三十隻,但他雖然已經是銅五星的實力,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自信三五隻有把握,二三十隻目前還是沒有膽子去殺對付,而是遠遠地繞道走開了。
他也曾嘗試着與一對野牛搏鬥,但幾次下來,他卻不敵,只好灰溜溜地敗走了,爲此大腿上還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五天之後,他又成功地獵到了一隻野羊,不但取了肉,還剝下了一張生羊皮。夜晚如期而來。他把起那頂矮小帳篷支在一處隱蔽的窪地上,在帳篷外點起兩堆篝火,吃着白天獵取來的羊肉,喝着從草叢中收集而來的冰塊化成的水,他感到有幾分自在。
他盤膝坐在帳篷中,努力操縱體內微弱的場能流轉全身,不覺間,昏昏睡去。天空月朗星稀,西北風一陣緊似一陣,寒冷異常。帳篷處的篝火,尚未熄滅的火星,被大風吹得四下亂飛。好在篝火處在下風處,過不多時,帳篷外北風過處一片火海。
凌羽突然被火光驚醒,急忙衝出帳篷外,但見近處的荒草已經被燒成一片焦黑,冒着陣陣青煙,遠處,一條長約百米明亮耀眼的火線,藉着風勢不斷地向着東南方漫延。隱約間,凌羽看到有異獸從火線方向奔逃而來。
凌羽嘆了口氣,迅速收拾起揹包,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救火?以他一人之力顯然是不現實的,他怕野火引起一些狩獵強者的注意,從而再次把他捕獲。這荒野之中,危機四伏,凌羽學會了時時隱藏行蹤,雷龍一行人給了他一個天大的教訓。
一路朝南,他狂奔了近兩個小時,自己早已經身處荒草之中,遠遠地看到火線已經燒到了很遠,長度也綿延成了至少有兩三公里。他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噴出口鼻,汗水沿着額頭滴落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低吼,在他身後的黑暗之中,七八隻腥紅的眼睛,如同鬼火一般,閃着冷森森的幽光,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