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三月,春回大地,陽光明媚的日子佔了大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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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了進來,讓寬敞的客廳顯得更加明亮。幾盆巨大的綠色植物,在陽光下伸展的枝葉,似乎在迎接春天的到來。
客廳裡非常安靜,似乎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夠聽清楚。
一家三口沉默了一會後,童俊文開口說話了。
“坐下吧,慢慢說。”
俊文坐到那個單人皮沙發上,這是他的專座,只要他在家,別人絕對不敢坐在這個位置。但是隻要他一出門,紹輝就會在這個座位上又蹦又跳,就像孫悟空坐在了玉皇大帝的寶座上那麼興奮。
周怡梅拉着紹輝坐在了中間的大沙發上。她非常吃驚紹輝說出這樣一個答案,讓她重新想起幾十年前的陳年往事。她更加確信,這個承山肯定和張玲有關,自己的好朋友也許真的有了下落。因此,她有點喜出望外!
俊文的心情似乎沒有那麼激動,這時候冒出一個侄子來,確實有點太突然。
他們兄弟二人繼承了家業,並沒有分家。一方面,是兄弟倆比較團結,不願意分開;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俊武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悅婷。兄弟倆百年之後,這份家業可能就會繼承給紹輝。在這個時候,自己的弟弟又有了一個親生兒子,繼承遺產的就會多了一個人。自己對這個侄子完全不瞭解,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又爲什麼會讓自己的兒子知道他的身世?
人心險惡不得不防,他也看到過很多家族因爲遺產分割不均,鬧上法庭,搞的滿城風雨。他可不想讓自己家族出這樣的名,因此他下決心把這件事情徹底搞清楚。
對於這個未知的侄兒,他保持了應有的警惕。他非常瞭解自己的兒子,紹輝是一個性格開朗、心地善良、沒有城府的人。很多人喜歡和他交朋友,認爲他夠哥們,但是也很容易被別人利用。他擔心那塊玉佩是假的,或者是別有用心的人仿造的信物。
20多年前,他親眼看見張玲的嬰兒是個死嬰,怎麼可能又活了?
種種的疑惑都讓他無法平靜,但是有一點讓他感到慶幸,如果承山真的是自己侄子,那麼他和紹輝在一起,無論表現的多麼親密,都沒有關係。自己當年就和俊武親密無間,到了他們這一代,兩個堂兄弟在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俊文極力保持外在的平靜,他靠在巨大單人皮沙發的後背上,看着老老實實坐在一邊的紹輝。
“說吧,怎麼證明他是你叔叔的兒子?”
“他有一塊玉佩,和媽媽帶的完全一樣,都是奶奶留下來的。只是上面刻的字不一樣,分別是‘吉祥’和‘如意’。”
這話說的不假,怡梅身上帶的那塊就是“吉祥“白玉佩,是韓鳳娟臨終時給她的,俊文也知道這回事。而且他也知道,媽媽有兩塊玉佩,一塊給了自己的愛人,另一塊應該是給了張玲。因爲他在杜長英那裡並沒有發現這塊玉佩,而且童俊武似乎也不知道。
“僅憑一塊玉佩,就能證明他是你叔叔的兒子?”俊文做事向來嚴謹。
“是啊,僅憑一塊玉佩能說明什麼?也許當初你奶奶並沒有把這塊玉佩給張玲,她要是把這塊玉佩給了別人,難道擁有玉佩的人也是我們家的親戚?”
“當然不只是這塊玉佩。”紹輝似乎胸有成竹。“媽媽,你看到他的時候,覺得他像誰?”
聽兒子這麼一問,怡梅略微想了一下。其實她不用多想,看到承山的時候,就感覺到和自己的丈夫或者小叔子長得非常像。特別是承山的眉目、臉型,和俊武非常神似。如果不仔細看,真會以爲是年輕時候的俊武。
“確實和俊武長得很像。”怡梅說着,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而且他長得也有點像張玲,特別是眼睛。”怡梅說的非常平靜。
“你確定?”
“是的,非常像。”
三個人又沉默了一會。
“還有什麼證據?”俊文繼續詢問紹輝。
“其他證據當然還有,好像是出生證明之類的東西。”
“那上面有什麼證據?”
“我不知道,但是承山說過,他從出生證明上分析出了很多東西,比如說他和父母的血型不符,但是和叔叔還有一個叫張玲的血型能匹配得上。”
“他知道張玲?”怡梅插了一句。
“知道,而且他正在尋找張玲,但是一直沒有找到。”
“他還知道什麼?”
“更多的細節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以前說過,我當時分析完,覺得對,就沒有記住。我只要確認他是我親堂弟,就夠了。”
看到兒子還是這麼直爽,俊文又好氣又好笑。光聽別人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了,這麼天真的性格,確實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這種性格早晚要吃虧,以後他的日子好過不到哪裡去。
“你叔叔知道嗎?杜長英知道嗎?”
“誰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你能把他叫來嗎?”俊文想見一見承山。
“沒問題,但是他今天有事,估計明天就可以來了。”
承山今天正在承受誅心之驗,手機關機了,因此紹輝怎麼打都打不通。而且承山也已經提前給紹輝打過招呼,所以紹輝並不覺得奇怪。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偶爾撥通一下,看看承山到底什麼時候會開機?
俊文的情緒似乎平靜了不少,他要親自見見這個任承山,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果這是一個騙局,以他的能力很容易戳穿。但如果這是真的,自己真的有這麼一個侄子,那他怎麼向自己的弟弟介紹?杜長英和童悅婷的位置又擺在哪裡?
俊文現在想的,就和當初承山想的一樣。認親容易,但是後續問題會非常棘手。面子問題纔是最重要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好事變成壞事,更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從中作梗。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俊文又問了一遍。
紹輝正在發手機短信,他仔細想了一下說:“據我所知,除了咱們一家三口,再沒有別人知道了。”
其實,他忽略了一個人,就是那個助產師劉淑燕,她也是知情者更是當事人,承山正是在她那裡得到了人證和物證。
俊文最擔心讓杜長英知道,這個強勢的女人絕對不會讓承山順利認親,而且她在集團的位置非常重要,如果她從中作梗,後果不堪設想。
“你讓他儘快過來吧。”俊文喜歡用這種命令的口氣對兒子說話,而且他覺得如果承山是自己的親侄子,讓他儘快來見也沒有什麼不好,畢竟自己是他的長輩。
“別人有沒有空還不知道呢。”紹輝這麼低聲的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紹輝必須在父親的面前表現的老老實實,否則,皮肉之苦會難以避免。
“你再去聯繫一下承山,看看他能不能早點過來。”怡梅覺得兒子繼續坐在這裡有點不太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觸怒俊文,不如讓他回自己的房間去聯繫承山,就算是聯繫不上,也可以暫時迴避俊文。
“好吧!”紹輝向母親做了一個鬼臉,他理解母親的好意,趕忙起身準備回自己房間。
“站住,別走!”
聽到父親突然叫住自己,紹輝嚇的打了一個激靈,難道又有什麼事情讓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