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人間煉獄
長劍憑空懸浮，與楚飛眉心平行。
在楚飛和長劍之間，有一種磅礴的、卻不可見的力量在流淌。
楚飛默默的盯着長劍，完全沒有因爲眼前這神奇的一幕而改變什麼。
就彷彿，眼下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此時楚飛進入一種無思無想的境界，只有靈魂在悸動，帶動宇宙腦自發運行。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狀態，看起來無思無想，但卻擁有絕對的理智、絕對的冷靜。
有人認爲，這是一種超我的狀態，也有人認爲這是一種天人之境，也有人認爲是天授狀態，等等。
道家稱之爲無（無之以爲用），佛家稱之爲空。很多古老的思想對這種狀態都有研究。
但這到底是一種什麼狀態，又很難說清楚，各種解釋多少都有點玄之又玄。
甚至有恐懼的想法認爲：這時候‘我’消失了，被額外的存在控制了；由此讓人想起了遊戲控制的人物等等，認爲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個虛擬世界。這種說法大行其道！
但此時楚飛卻沒有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是依舊沉浸在這種無思無想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楚飛眼睛忽然眨了一下，隨後眼神中有人性化的光芒閃過。
楚飛“醒了”。
看着眼前懸浮的“飛劍”，楚飛臉上卻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
先前那種狀態下發生的一切，楚飛記得清清楚楚。對於這種狀態，楚飛已經不是第一次嘗試了，但這一次的效果卻最好，直接讓長劍變身成了“飛劍”。
對於這種狀態，楚飛有自己的瞭解。
就是讓靈魂高效運行，剔除了大腦（生物腦）等身體層面的干擾。
但靈魂這東西又不能“自由”運行，容易出事。
其實這東西很簡單，靈魂相當於計算機操作系統的內核，它具備一些功能，但又缺少太多太多的擴展組件。
內核可以單獨運行，卻也只能運行，無法對外控制。
想要對外控制、實現特定功能，需要擴展組件來完成。
還可以理解爲一個社會制度。比如中央（內核）制定策略，還需要相應的機構（擴展組件）將這個策略落實下去，去執行（終端執行機構）。
正所謂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很多事情的運行邏輯，大差不差。
這一次的修行中，楚飛也並沒有放任靈魂放飛自我，也是適當的控制了。但不是用生物腦，而是用宇宙腦！
是靈魂選擇了宇宙腦，也是楚飛用宇宙腦控制靈魂，兩者相輔相成。
至於生物腦，因爲算力有些過低，被靈魂給“跳槽”了。
就像是電流喜歡從低電阻的地方流過一樣，靈魂也會選擇算力最高的宇宙腦——算力高約等於阻力低。
同樣，正因爲用算力更高、邏輯架構更高級的宇宙腦，所以才能和靈魂更好的匹配。
爲什麼做夢會記不住內容？楚飛覺得，做夢有相當一部分是靈魂放飛自我了，但生物腦的層級太低，無法記錄靈魂的高維數據。
但宇宙腦具備大量複雜的邏輯架構，擁有相當的高維算力和存儲能力，就能記住靈魂的數據了。
所以楚飛看着眼前的“飛劍”，沒有絲毫意外。這都是自己有計劃引導運算的結果。
此時楚飛能感受到自己和飛劍之間的聯繫。
飛劍之所以能夠飛行，是因爲流形；但流形想要運行需要能量支撐。
而楚飛和飛劍之間的能量傳輸，也是通過流形實現的。
楚飛暫時的宇宙腦影響範圍可達10米（半徑），這得益於真元的突破。
和真氣相比，真元具備“連續”性。雖然這個連續性需要特殊的數學計算來模擬，是一種“虛擬的連續”，但總歸超過了真氣。
因爲連續性，所以具備了強大的可控性、乃至可編輯性。真氣延伸，相當於身體的延伸，所以宇宙腦算力自然就能延伸過去。
其實不管是長劍本身的架構、還是楚飛控制真氣的算法、還是宇宙腦邏輯等，現在都大量採用了流形。
如此也打通了各方之間的交流，最終實現了“飛劍”的控制。
不過簡單嘗試後楚飛就有點遺憾的嘆氣：暫時飛劍只能算是半殘，只能在周身十米範圍內遊動，而且速度很慢。
到了楚飛這個層次的戰鬥，攻擊速度低於聲速，都難以鎖定敵人。
飛劍很不錯，真的。可對於楚飛現在的境界來說，暫時的飛劍就有點雞肋了。
“雞肋不怕，畢竟纔剛剛開始。以後迭代幾千次、幾萬次，就不信不能大用！”
收起長劍，楚飛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這一次鞏固修爲，效果很不錯。自己的戰鬥力，又提升了不少。
不說別的，僅僅說身體上的強化，就足以讓戰鬥力增加三成。
再加上宇宙腦和算力的進步、加上真元的蛻變，實際戰鬥力得翻倍呢。
很好，這次就用天龍人試劍了！
想來喜歡搞事的天龍人不會讓我失望的。
看了下還有時間，楚飛又翻出了紫外災變的知識研究起來。
紫外災變的出現，第一時間就讓楚飛明悟了，這是法術的底層邏輯，可以用它來激發“六脈神劍”，當然也能激發強化劍氣、罡氣、各種類型的神通法術等等。
所謂的各種類型，包括攻擊、防禦、輔助等方向。
科學研究中，從來都沒有不可能，只有技術不到位。
一直到鬧鐘響起，楚飛悠悠吐出一口濁氣。
一晚上的修行，收穫極大。
雖然飛劍還有點雞肋，但終究是飛劍了，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用處。
再就是用真氣淬鍊身體，效果好的超乎想象。畢竟從感官上來說，真氣是“氣態”，而真元就有一種液態的感覺了，有一種水流的感覺。
衆所周知，通常來說，這水洗的效果啊，它總歸要好一些，對吧。
用真元淬體，此前身體一些隱藏的缺陷就被發現。楚飛就會清理掉這些缺陷，並重新生成更優秀的細胞填補。
其實這種不斷清理舊細胞、再增加新細胞的方法，無形中減少了壽命。畢竟，人體的細胞分裂次數是有限的。
哪怕楚飛作爲強大的修行者，也只是稍微舒緩了一下基因端粒的問題，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血肉之軀的壽命限制。
實際上這也是很多強大的修行者壽命不定的原因了。
原則上作爲一個覺悟者，怎麼也能有兩百多年的壽命吧，但實際上能達到百歲的都不多——雖然大部分是戰死的。
修行修行，要有修更要有行！修行不是養老，而是與天鬥，與己鬥，與時間賽跑。
楚飛就沒有考慮什麼壽命問題。只有能在死之前完成身體能量化，才能保證壽命的穩定，不然早晚要死。
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趁着身體和精神在巔峰的時刻，中流擊楫、逆水行舟呢。
這纔是修行的信念。
修行，就是要“逆天”，先天的天。
至於那些惜命養老的修行者，大約只能稱之爲修士、而不能稱之爲修行者了；因爲這些人啊，已經不“行”了。
對於現在的楚飛來說，還是修行第一。所以再次從密室中走出的楚飛，和昨天的楚飛，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體內的細胞更新率，超過了50%！
所以說，今天的我，是一個嶄新的我。
打開密室大門，彈了下衣角，楚飛昂首挺胸走出密室。
王玉靜今天沒有在大門口等候，已經在忙別的了。最近王玉靜抓緊時間給楚飛倒換資源，將低級資源換成高級資源。
低級資源數量多、單價低，但最近漲價兇猛；
高級資源數量少、單價高，漲價雖多，卻沒有低級資源兇猛。
此時用低級資源換取高級資源，純賺。
最重要的是，楚飛需要的是高級資源，低級資源已經用不上了，中級資源都不夠用了。
更重要的是，高級資源永遠都是稀缺的，用高級資源換取低級資源，隨便換；用低級資源換取高級資源，換不隨便。
和平年代，大家都會瘋狂的囤積高級資源。但混亂年代，一些勢力就不得不用高級資源換取低級資源，以便於維持整個組織的穩定、自下而上的穩定。
就像是現在的蘭家，短時間內用不了那麼多高級資源，但低級資源普遍匱乏。此時就不得不“賤賣”高級資源、換取低級資源。
而這就是楚飛最佳的出手時機。
不過暫時這個事情，是王玉靜負責的。現在的王玉靜啊，已經變成了楚飛的形狀。
楚飛一邊向外走去，一邊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況。不要覺得繁瑣，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況，構成了當前的局勢，尤其是個人處於其中的位置。
來到蘭家前院，就看到蘭家幾個高手和部分精英，已經在三三兩兩的交談中。看到楚飛後，不少人紛紛打招呼。
楚飛點點頭，來到蘭文江這邊。這一次蘭家的隊伍，將由由蘭家的族老帶隊，蘭文江不去。
考慮到天龍人可能搞事，家主必須留在家族中，隨時策應。
至於蘭家的軍團等等，現在有不少放在小黑山城。所以最終出發的人員，也就是現場這十來人。
十幾個人帶了十多輛大大小小的汽車北上了。這些汽車運輸了北方小黑山城戰場需要的部分資源，尤其是這次俘虜交易可能用到不少醫藥。
據說這次送回來的俘虜，狀態不是很好。
從黑山城到小黑山城也就140公里，道路還算通暢，影響不大。兩個小時後，隊伍就抵達了小黑山城。
楚飛沒有跟着隊伍進城，而是好奇的向東北方向飛去。
蜻蜓翅膀輕輕顫抖，楚飛已經飛上半空。
之所以好奇東北方向，是因爲在楚飛的“靈覺”觀察下，發現東北方向匯聚了浩浩蕩蕩宛若煙海的混亂氣息，這混亂的氣息透着絕望和麻木，直衝雲霄。
飛行兩公里，到了小黑山城另外一側的高牆上方，楚飛就看到了這一片絕望混亂氣息的來源：
俘虜！
不僅基金是正義陣營這邊的三萬多俘虜，更有天龍人那邊帶來的十五萬俘虜。
都說人一過萬無邊無際，那近乎二十萬的俘虜、加上相應的看管人員，那是怎樣的場面？
只覺得放眼看去，漫山遍野全都是人，大地上彷彿鋪上了一層地毯，由人類編織而成的地毯。
此時天氣已經寒冷很多，寒風呼嘯。而這些俘虜，卻大多穿着單衣。
隱隱的，楚飛聽到了天龍人那邊傳來的掙扎的吶喊。
從姚河城走到這裡，俘虜們步行距離不下於240公里！很多人腳掌都磨破了。
天龍人隊伍中，倒是有不少車輛，大大小小的車輛有五百之多，但都沒有加裝武器等。至於更多細節，就看不真切了。
楚飛眼睛雖然犀利，可以看到五公里外俘虜的細節，但汽車是否有別的改裝，還真看不明白。
只是楚飛還是對這些車輛多看了一眼——太新了！末世中不是沒有新車，但眼前這五百多輛車也太新了些，感覺全都重新噴漆過。玻璃有些烏漆嘛黑的，感覺也做了強化。
末世中的車輛，用得着這樣嗎？所以，這些車大概率有問題。
觀察許久卻沒有什麼發現，楚飛也轉移了視線。
天龍人對待俘虜不好，正義陣營對待俘虜也不好。一個個用鋼絲穿過肩胛骨，連成一片。風吹來，楚飛甚至能隱隱聞到血腥味。
這就是戰爭的一角，那是普通人無法觸及的絕望。
楚飛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這片俘虜的交換之地，就是曾經的戰場所在，大地上到處都能看到戰爭的殘留——彈坑、損壞的機械殘骸、還有破布以及染血的地面，當然還有縱橫交錯的壕溝。
這本來就是一片絕望的土地。
現在又匯聚了小二十萬絕望的人員，絕望與麻木的氣息統治了這片大地。
然而更讓俘虜們絕望的，卻是彼此高層的麻木和冷漠。
明明早就來了，但非要按照約定下午交換，絕不提前一秒。
按照計劃，每次交換：天龍人每次釋放500人，正義陣營每次釋放100人，現場檢驗俘虜情況。
按照這個效率計算，整個俘虜交換能持續到三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