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伴隨着電梯開啓的聲音,精神緊繃到極點的方心怡想都不想就往外衝,那神情,那速度,宛如站在身後的是洪水猛獸。很快,她急衝的動作一滯,就如在電視中靜止的畫面,顯得極爲怪異,然而,最不可思議的是,呈現在眼裡的景象!
很久以前,她聽過很多方面的報道,說是一個人莫名其妙出現在另一個地方,對於這樣的小道新聞,她向來不屑一顧!一個人,怎麼可能眨眼間從一座城市消失,又在另一座城市出現呢!
可是,現在她相信了,因爲,她正身臨其境!
不知道你敢不敢想象,當有一天,你踏出電梯或者走在路上的時候,只需要眨眼間功夫,就從一個熟悉中的環境消失到另一個熟悉的環境中?面對這種極度詭異的想象,你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或許,我們都不知道,但是有一個人知道,她就是當事人——方心怡!
汗毛就如被寒風颳過般根根豎起,魂飛魄散之下,撐大到極限的眼睛彷彿隨時爆裂,連隱藏在眼白下的血絲都清晰可見。
這裡是……
協揚高校2樓走廊!
怎麼可能?
嘩啦啦!枯樹在寒風的襲擊下,不停抖落泛黃的枯葉,令原本就近乎乾枯的樹枝更是光禿禿一大片。
呆滯的瞳孔望着隨風而下,掠過臉腮灑落於腳下的乾枯黃葉,腦海就如在黑暗中劃過一道巨大的電光,回魂的同時,渾身宛如抽風般激烈顫抖起來。
猛然回頭,她徹底絕望了,電梯沒有了!入目所及,除了一條幽長昏暗的走廊,就是一排排猶如墳墓聳立的教室,靜的那麼令人心悸。像是想到什麼,她快速掏出手機。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器之內,請稍後再撥!”
何瀟雨緩緩掛斷手機,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當即,不再猶豫,飛起一腳就踹向房門。
砰!房門並沒有被踹開,反倒是自己被反震的連連後退,正當他想要繼續踹門的時候,隔壁門開了,一年輕女子在男子陪同下走了出來,滿是警惕的看着何瀟雨說:“你是誰?你想幹嘛?”
回過神,何瀟雨急忙說“我是方心怡的朋友,我懷疑她出事了,你們能幫幫忙弄開房門嗎?”
“你胡說。”或許有男友陪伴在側,膽氣頓時大增,女子冷冷說:“我剛剛看到心怡乘坐電梯離開,況且,我從來沒有聽說她有什麼男性朋友,你……”聲音戛然而止,呆呆望着猛的跑開的身影。
“我就說,他一副賊眉鼠臉的模樣,明顯是個賊。”身旁的男子緩緩收回目光。
“我看他不像是這種人。”
“人不可貌相,現在這世道,做賊都講究包裝,小心一點準錯不了。”當即,男子輕摟着女子回到房間裡。
絢麗多彩的霓虹燈下,街道兩側的人潮似海步伐匆匆,人海中,何瀟雨緩緩收回四處巡視的眼神,呆滯之際,握住手機的手勒得繃緊,方心怡,真的失蹤了!
冷冽的風,絲絲縷縷的掠過,這樣的風,應該是很溫柔的,然而,對於方心怡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緊握手機的手泛白的特別厲害,就像她的心如墜深潭般冰冷無比。
打不通的電話宛如掐斷她最後一絲希望的惡魔,顯得那麼的冷酷無情!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知道,惡夢已經成爲真實,並且狠狠的籠罩在她身上,無處可逃。
鈴鈴!伴隨着一陣刺耳的上課鈴聲,方心怡失焦的瞳孔迅速凝聚,猛然轉身,不可思議望着驟亮的天氣。
天亮了?
這一刻,她彷彿一個白癡般傻傻盯着天空,那緩緩流動的白雲,那蔚藍的碧色,深深刺痛她的雙眼。
怎麼可能?
噠噠噠噠!身後,一陣沉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着側目,一個男老師快步越過她的身旁。
魏老師?
一瞬間,方心怡的瞳孔急促收縮,臉色更是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不是已經被李霞殺死了嗎?
很快,一聲尖叫聲在教室裡炸開了鍋,學生們就如洪水般從教室裡噴涌而出,詭異的是,疾奔而來的人潮彷彿有了默契般,快速從她的兩側穿過,步伐凌亂而匆忙,卻沒有碰到她一丁點,哪怕只是衣角!
沸騰過後,就是死靜,靜的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動了,艱難的邁開步伐,壓抑的腳步聲就如敲打在心臟般,沉悶的幾乎令她窒息。她知道自己不該過去,可是強烈的好奇心就像貓爪一樣,令她心癢難忍。
噠噠噠噠!嘰——歪,咔咔咔咔!推開微閉的教室門,方心怡的手快速捂在嘴巴上,彷彿極力掩蓋一那聲微弱的驚叫聲。
這是幾天前的命案現場,被鮮血充斥的教室顯得異常血腥猙獰,濃烈的血腥味下,一個男人的身體深埋在桌子下,另一側,李霞就如從血池中拖出來一樣,孤零零的坐躺在牆壁上,那嚴重下垂的腦袋右側,是一把鮮血淋淋的刀柄。
突然,方心怡的身體止不住的抽動起來,因爲她看見,李霞原本下垂的腦袋正一點點擡高。她想逃,想就此抽身離去,可是,她動不了,雙腿就像紮了根般死死釘在地上,除了那宛如漣漪般顫抖。
“老師,他的頭,不見了!”李霞那張被鮮血淹沒五官的臉就這樣直勾勾對着方心怡,把手一指說:“沒有頭,他走不了路。”
順着視線,方心怡魂飛魄散看着激烈掙扎站起來的魏老師,失去頭顱的身體,盲目的原地打轉翻滾,任由血液從殘渣碎骨的頸部噴涌而出。
“老師,你快把頭還給他!”李霞笑的很開心,只是眼眸卻充滿了怨恨。
“頭,把頭還給我!”彷彿受到號召,失去頭顱的身體慢慢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方心怡走去說:“還我頭來。”
很怪異,沒有頭顱的身體居然會說話!儘管聲音聽起來很陰森恐怖,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那雙血淋淋的手越來越近。
萬分驚恐之下,方心怡腳下一軟,血手掠過慘白的臉腮撲了個空。就在此時,她驚喜的發現,自己又能動了!當即,連滾帶爬的衝出教室。
“還我頭來!”
身後,連綿不絕的傳來催魂魔咒,聲音空洞而乾癟,比之前更增了幾分怨恨之意。
方心怡心神俱裂之下,慌不擇路,一路跑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洗手間,緊隨着側身拐入,黑暗驟然降臨!
她不知道該任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如她從來都不知道白天黑夜的替換可以這麼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宛如雕像的她,除了睜大眼睛呆滯望着窗外,已經找不到其他語言了。
泛黃的月亮彷彿被人狠狠咬去一大口,彎的特別詭異,依稀可見,上面點綴着絲絲血光。
“怎麼樣?”苦尋無果的何瀟雨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小風身上,只是,僅從對方緊繃的臉色就可以看出,情況不容樂觀!
“果然不出所料,這間房間充斥着邪氣!”說到這裡,小風的臉色很快就黑了下來,沒好氣的接着說:“既然你知道這人也是筆仙事件的參與者,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當時你如果帶我一起來,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這件事是我不對,雖然只是懷疑她,也應該帶着你以防萬一。”何瀟雨也顯得很自責,掃了眼一旁呆立的歐陽月明,輕聲說:“現在怎麼辦?”
“我也沒有辦法了!只能爲她默默祈禱了。”嘆了口氣,小風快步離去,越過歐陽月明的時候,淡然道:“如果,你不想和他們一樣的話,就先休假,馬上搬來和我們一起住。”
“我是警察!”望着小風疑惑的眼神,歐陽月明苦笑一聲,緩緩移開目光,掠過何瀟雨走來的身影,看向空蕩的房間說:“從小,父親就告訴我,作爲警察,就算再危險也要挺身而出,不爲別的,就爲了那些受苦的人民羣衆!如果做不到這點,就不要做警察。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遵從父親的遺願,努力做一名稱職的警察,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說到這裡,目光劃過一道堅定,沉聲說:“所以,在確保其他人安全之前,我不能退縮,哪怕因此喪命,否則,我怕無法面對九泉之下的父親。我知道,此時的我,面對鬼魂或許無能爲力,但是,只要在警局,起碼可以比你們更快一步抓握資訊,更好的找出那些需要被幫助的人!”
乍聞此言,小風忍不住肅然起敬。
“你不覺得很笨嗎?”無視兩人憤怒的眼神,何瀟雨冷冷說:“警察也是人,同樣也會死,我雖敬重你的職業操守,但不認同你的做法,幫人也要量力而爲,如果,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你又憑去保護別人?”
“不用和他計較。”小風怒極而樂,拍了下歐陽月明的肩膀,示意無需和對方動怒,隨着眼光一冷,衝着何瀟雨硬聲道:“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永遠不會明白我們的想法,就如你不相信這個世界有純粹的好人一樣,在你心裡,大概只有兩種人吧!自己人和陌生人!這樣的你,永遠不會懂得同情和尊敬,更別提幫助別人。”
“不錯!”何瀟雨坦然承認,眼神竟無一絲愧色,筆直和兩人擦肩而過,頭也不回的說:“想要改變我的看法,你們就堅持下去給我看,否則,對我而言,也不過是逞口舌之利罷,作秀,誰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