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透過窗戶玻璃只能看到些模糊的樓宇輪廓，這天氣真讓人頹廢。
葉小刀站在窗前，左手端着咖啡，右手拿着記號筆在白板上圈圈畫畫，根本不受天氣的影響，他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漫不經心的笑容，看不到任何頹廢的樣子。
相反，魏老五整個人如同爛泥，懶洋洋的癱在電腦椅上，有氣沒力的玩着遊戲，電腦椅時不時發出呻吟，彷彿隨時都會散架。
似乎玩遊戲也是沒意思，魏老五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在電腦椅的吱吱呀呀聲中直起身子，喝了口水，“小刀，你還推演個毛啊，楊隊長都說了，那個藥瓶裡的根本就不是壯陽藥，而是一種新型的病毒，發作後能引起急性心肌炎，讓人猝死。這還不夠明顯麼，兇手就是小慧，至於她也會猝死，則是個意外罷了。”
葉小刀喝了一口咖啡，放下記號筆，笑道：“還有呢？”
“既然是病毒，就肯定有傳染性，小慧在給別人下毒的時候，指不定自己也有感染該病毒，至於身體虛弱更好解釋，她一天跟那麼多男人發生關係，身體能不虛弱嗎？再加上這個短信，她不猝死纔怪。”魏老五一板一眼的分析。
“那你怎麼解釋發短信的手機號碼一直都關機？我找人查過，該號碼完全沒有其他的通話與短信記錄，也就是說，它的存在根本就是爲了發這條信息。”
“小姐換手機號碼很正常嘛，或許是小慧在海天桑拿的同事剛換手機號碼，然後又正好得知小慧的父母聽說了小慧做小姐的事情，便馬上發短信告訴小慧，至於手機關機嘛，也好解釋，搞不好她剛發完信息，手機被小偷偷走了呢，小偷拿走手機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關機啦。”想必也知道自己的假設不太合理，魏老五撓撓頭皮，“反正，兇手就是小慧。”
葉小刀呵呵一笑，走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放下咖啡，“你的推論也不是沒可能，但有兩個地方解釋不通。”
“哪兩個地方？”
“第一，黃瑞死前畫的雙魚座圖案，小慧死前也說了‘魚’這個字，他們究竟想告訴我們一個什麼信息？第二，表面上看起來，5名死者之間的關係就是小姐跟客人之間的關係，實際上並沒有這麼簡單。”
“不然呢？難道還牽涉到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你當是臺灣電視劇麼？我覺得吧，找小姐的男人多了去，只不過是他們點兒背，遇到了小慧而已。”魏老五不以爲然。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問題是，除了跟小慧發生關係以外，常老師這四個人在生活中都有聯繫。常老師跟鄧青雲是老鄉關係，鄧青雲跟黃瑞是遊戲中的買家賣家關係，黃瑞跟張鋒則是設計師與客戶的關係。”頓了頓，葉小刀皺眉道：“或許，他們之間還有其他的聯繫，只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巧合吧。”魏老五咕噥着，旋即似乎想起來什麼：“說到雙魚圖案，我們上次去昊天廣告公司，不是在黃瑞電腦裡面拷回來一些文件麼？裡面有沒有雙魚圖案相關說明？”
葉小刀聳肩道：“裡面沒啥線索。”頓了頓，接着說道：“看來我們還得去一趟昊天廣告公司才行，這個雙魚圖案一定有什麼含義，嗯，我先查詢下星座相關資料，待會再叫你。”
魏老五哦了一聲，繼續玩遊戲。十來分鐘後，只聽他大罵：“小白這個賤人！又來搶老子的BOSS。”
葉小刀聞言一陣好笑，雖然沒有玩該網遊，但魏老五動不動就大呼小叫，所以他也知道這個叫小白的是名女玩家，以打BOSS爲生，如果有人跟她搶BOSS，她一定會處心積慮的幹掉對方，在遊戲中結怨無數，魏老五就是她的仇家之一。
受到刺激的魏老五，頓時精神抖擻起來，幾分鐘後，魏老五得意的大笑，不用說，這輪BOSS是他得手了。賤人就是賤人，他還特地跑到對方陣營的語音頻道刺激對方，“小白你個白癡，就這點本事還想跟你爺鬥，你還嫩着呢。”
“好了，跟我去昊天廣告。”葉小刀笑着收拾東西。
魏老五關掉遊戲，笑嘻嘻的跟葉小刀出門。一路兀自餘興未盡，跟葉小刀說着遊戲中的事情，什麼某某玩家在上次活動中賺了一大筆啦，什麼某某玩家在遊戲中靠打BOSS月入上萬等等。
下雨天，路上的車都開的很謹慎，兩人用了差不多半小時纔到了金隅大廈，在地下停車場停好車，行至電梯前等了一會，叮的一聲門開，一名中年男子摟着一名捲髮女子走了出來，男子邊走邊說：“待會你拿了合同上去給財務，再叫老張送你……”
見到這兩人，葉小刀還好，魏老五卻是忍不住咦了一聲。
這男子就是昊天廣告的老闆高天昊，上次葉小刀兩人去公司的時候跟他有過接觸，旁邊那女的沒見過，面容嬌豔身材噴火，讓人聯想到張雨綺等性感明星。不過，這女子顴骨略高，給人尖酸刻薄的感覺。
高天昊對兩人自然有印象，楞了一下，旋即微微點頭，擁着捲髮美女揚長而去，魏老五兀自看着那美女的背影怔怔出神。連忙將其扯進電梯，葉小刀按下樓層按鈕，罵道：“跟你站在一起真是丟臉，跟沒見過女人似的。”
魏老五嘿然一笑：“瞧你說的，我只是覺得這個女人有些面熟。莫非她是昊天公司的員工，上次我們跟她打過照面？嗯，應該是這樣。”
葉小刀卻是不以爲然，“這女的應該不是昊天公司的。”
“憑什麼這麼肯定？”
“想想啊，那總經理怎麼都有四十多歲了，這女的頂多才二十五，也就是說，他們是夫妻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同一家公司的，又不是夫妻，怎麼可能如此公然摟摟抱抱招搖過市？”
“這不奇怪啊，真愛無敵嘛！”
“……”
說話間，電梯在十一樓停下，兩人出電梯走到前臺，跟前臺美女打了個招呼，直接說找陳菲菲。
在昊天公司，他們也只認識陳菲菲，此番前來，就是想問問她們設計師在設計雙魚座圖案的時候，想表達的符號內容以及涵義。
聽兩人來找陳菲菲，前臺美女卻是一愣，“陳菲菲？她已經離職啦。”
離職？葉小刀也是一愣。離職跟辭職是兩回事，辭職的話，你得提前一個月遞交申請，然後各種交接工作什麼的；但離職的話，拔腿走人就是，大不了這段時間的工資我不要了，除非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否則離職這種情況是很少出現的。
“怎麼突然就走了？”葉小刀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得罪小人了唄！”前臺嘴巴一撇，極爲鄙夷的說道。
看起來這個前臺跟陳菲菲的關係不錯，葉小刀笑嘻嘻的問：“那你有她的聯繫方式不？”
“找她做設計？”前臺狐疑的打量葉小刀。
“呵呵，這個可不能跟你說。”葉小刀笑道。
“什麼呀，我也不想在這公司呆了，那個賤人還真以爲她是老闆娘了，誰要是不把她當個寶一樣哄着，她就陷害誰。”前臺美女頓時一通牢騷。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高跟鞋的聲音，轉頭望去，卻是剛纔跟那高天昊一起的那名捲髮女子，見葉小刀跟魏老五在前臺，她眉頭微微一皺，上前就問：“李璐，他們倆做什麼的？”
看着架勢，這捲髮女子估計也是個領導。
但前臺的神情卻是不怎麼恭敬，淡淡回答：“找陳菲菲的。”
“陳菲菲現在已經離職，難道你沒跟他們說？”捲髮女子冷哼一聲，“如果連本職工作都做不好的話，昊天可不會養閒人！”
前臺美女頓時氣得臉色蒼白，想要反駁，卻似乎想到了什麼，咬住嘴脣低頭不語。
“怎麼，不服氣？你跟陳菲菲不是好朋友麼？你也來一個意氣用事，離職給我看看啊？醜話說前頭，離職的話，上個月工資是肯定沒有了，你一個前臺能有多少存款？是不是等着工資交房租啊？我告訴你……”捲髮女子欲待再說，魏老五卻看不慣了，上前直接打斷：“喂，臭三八，你有完沒完？”
“什麼？你叫我什麼？有種再說一遍！”捲髮女子頓時勃然大怒。
魏老五哈哈一笑：“我說，你這個臭三八，還有完沒完！”
捲髮女子似乎失去了理智，居然衝着葉小刀說道：“喂，你剛纔都聽到了是不是？他罵我是不是？”
葉小刀聳聳肩：“是啊，我都聽到了，你自己要他再罵一遍嘛，老實說，上杆子找罵的人我還真沒見過。”
捲髮女子這纔回過神來，轉而衝前臺美女厲聲叫喊：“李璐！你瞎了啊？趕緊報警啊！”
葉小刀哈哈一笑，伸手將前臺電話的線給拔下，順手一扯，電話線前端的水晶頭頓時被扯掉，如此一來，想打電話報警是不可能了。
捲髮女子氣得全身顫抖，指着葉小刀“你你你……”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轉身衝進側門，口中大呼報警。
前臺美女李璐噗嗤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麼，拿起便箋紙，飛快的寫了個電話號碼，遞給葉小刀，“這是菲菲的號碼，你們快走。”
葉小刀笑着道謝，叫上胖子快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