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什麼最重要?
其實並不是自己一生活的瀟灑怯意,畢竟這個世界體系,便是和各種世俗感情緊密相聯,沒有了各種感情,人活着就會導致精神空虛,就會索然無味。沒有人能夠超脫天理,撇清紅塵瑣事,哪怕是那些看破紅塵,出家爲僧的得道高僧,他們依舊做不到。
能夠一了百了的辦法,只有一個,那便是死亡。
活着,就是在世上品嚐人生的酸甜苦辣,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和別人交集,都必定會有自己的人際圈子,最起碼的,親人,朋友,愛人,兄弟……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缺少了那一樣,人生都不算是完整。
王軻在乎的是什麼?
他在乎的是自己身邊重要的人,比如自己的父母,比如自己的兄弟,比如自己的愛人、朋友等等。
如果這個世界上,他在乎的人全都死了,那他獨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就算是勉強活下來,心底最深處,那靈魂盤踞的地方,會不會有着遺憾和悲涼?
可是如今,看着師長,親人,愛人,慘死在自己面前,看着兄弟背叛,那股痛徹心扉的難受,讓他萌生了死意。
死了,還能去陪他們不是?
手中的匕首,緩緩靠近自己的脖子,王軻深吸的那口氣,緩緩吐出。
“哈哈……自殺吧!你活着也是浪費糧食,我們被你壓抑着,也會想方設法算計你,也會聯手擊殺你,所以你還不如自殺,死了,也能下去陪你的那些親人,愛人,朋友,兄弟。別猶豫了,趕緊動手吧!如果你真的狠不下心動手,我們也可以幫你啊!”白若塵狂笑着叫道。
在匕首距離王軻脖頸幾釐米遠的時刻,突然間停了下來,臉龐上掛着眼淚的王軻,突然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彷彿想通了很多事情,那笑容裡包含着無數的情緒。
楊天超,金學範,白若塵,季雲虎,以及杜明峰古怪的看着王軻,他們不明白王軻爲什麼會突然笑了起來,而且還笑的那麼燦爛。
“你笑什麼?”白若塵眉頭皺着怒喝道。
王軻止住笑聲,臉龐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淡淡說道:“突然間,我好像想通了什麼!這一切還要多謝你最後那一句話的提醒,我師父死了,我就能夠下去陪我的師長,我父母死了,我就能下去陪伴我的親人,我最愛的女人死了,我就能下去陪伴我的愛人,可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好像是你們啊?你們不下去,我下去後怎麼陪我的兄弟?”
他的嘴角咧開,神情再次流露出笑容,而且這一次,他笑的暢快淋漓,笑的是那麼的舒暢。
“我早就該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哈哈……我原本應該是在第六重風水大陣中,突然間衍變成現在的情形,這實在是太古怪了。而我師父在我心裡的地位實在是太重要,所以才導致我失去了分寸。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其中的紕漏也實在是太多了。”
掰着手指頭,王軻哈哈笑着:“我說幾個特別明顯的,你聽一聽。我師父他老人家在村寨裡面,村寨裡可以說是高手如雲,就憑陳強和司馬飛天那兩個老東西,他們怎麼可能把我師父掠來?甚至,剛剛我和他們廝殺的時候,那兩個傢伙的修爲境界,竟然和我一樣,哈哈……我已經提升到了第六重煉氣化神中級境界,而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還是第六重煉氣化神初級境界,按理說,我的修爲境界,可以輕易的把他們斬殺。”
“再者,我父母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苗疆之地,哈哈,你們有時間去抓他們麼?還有,若溪她在昌吉市,而且就憑楊天超和金學範,能抓的住她?剛剛我看到了什麼?他們拿着刀子架在若溪的脖子上?太可笑了,若溪可是一名古武者,哪怕她的修爲境界很低,但也能輕易間拍死楊天超和金學範吧?”
王軻觀看着五人面色變得極其難看,自顧自得繼續說道:“最讓我感覺荒謬的是,是白若塵和季雲虎,杜明峰你們三個,真實中的白若塵他們,我清楚的知道,他們絕對不可能出賣我的,甚至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們哪怕是替我去死,都無怨無悔,背叛我?哈哈……實在是太可笑了。”
“那麼多的紕漏,在我心智大亂的時刻,或許還能夠影響的到我,可是現在,我想通了太多的事情,在我原本萌生死意的時候,想到了很多的事情,甚至,我還要感謝你們,你們讓我悟透了生死,在心境方面,可是實實在在邁了一大步。”
“所以,我可以肯定的說,這裡就是幻境,而第六重關卡,就是一個幻陣。俗話說:相由心生。而這幻陣就是利用我的性格,讓我自己殺掉自己,從而導致闖關失敗。”
說到這裡,他的身形頃刻間消失原地,當他身形閃現出來後,已經來到金學範和楊天超兩人面前,毫無花俏的拳頭,頃刻間把兩人擊飛,王軻伸手把面色蒼白的李若溪抱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柔聲說道:“我愛的人,我不會動,哪怕這裡是幻境,我也不會傷她分毫;我的兄弟,我同樣也不會動手,我殺了這兩個老不死的傢伙,你們就自行了斷,讓我破開這個幻陣吧!現在,這個幻陣應該對我沒有什麼威脅了吧?”
李若溪從王軻的懷中掙扎出來,她的視線和白若塵,季雲虎,以及杜明峰相視一眼,隨即四人的目光齊齊落在王軻身上,幾乎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們的雙手拍在了自己的心口,隨即,他們的身體化作星星點點的銀色光芒,慢慢消散在天地間。
王軻哈哈大笑,頃刻間出手擊殺楊天超和金學範後,他的眼前驟然間一變。
依舊是站在灰黑色霧氣繚繞的地方,他的臉龐上依舊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視線朝着前方看去,頓時,縈繞在身體周圍的霧氣,快速的消散,這個世界在王軻眼中慢慢的產生了變化。
霧氣消失,陽光透過慢慢出現的樹葉縫隙射下來,哪怕是這昏暗的山林裡,依舊有些光亮。
他的前方,一陣陣熱浪迎面撲來,滿眼紅土散發着強烈的高溫,讓王軻的皮膚都有些灼燙感。
真氣快速在體內經脈中旋轉一週,清涼的感覺頓時讓他通體感覺舒暢。
他沒有朝前走去,而是徑直盤膝坐下,剛剛在幻陣中,他悟透了很多的事情,所以他必須讓自己安靜下來,穩固自己的心境。
遠處那座山峰之上,六名老者呆呆的看着盤膝而坐的王軻,他們感覺自己的心跳速度加快,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流淌速度加快,感覺自己的肌肉緊繃,感覺到自己的嘴脣在顫抖。
就彷彿看到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尤其是除了刀疤臉老者之外的其他五名老者,此時此刻要多傻氣有多傻氣。
“怎麼可能?我真的看到了奇蹟的發生?他一個不管是自身修爲境界,還是風水師級別都那麼低的小傢伙,竟然……竟然真的闖過去了?難道現在的‘六重天’是擺設不成?”滿頭白髮的老者,蒼老的臉龐上寫滿不可置信的神色,呆滯的喃喃自語道。
“是啊!這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那個幻境,當初咱們族裡多少優秀的修煉者,都慘死在裡面,他就這樣用了不足一天的時間,就破掉了?”另外一名老者滿臉呆滯的喃喃道。
“六重天啊!咱們村寨十幾年沒有人敢闖的六重天啊!竟然就這樣被一個外面進來的青年人,給輕易的闖過去了?他用了多少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也就兩天的時間。兩天啊!咱們祖輩搬到這裡來之後,有哪一位在兩天的時間裡,就闖過六重天的?沒有,一個都沒有,根據記載可以清楚的知道,最快一個闖過六重天的祖輩,也足足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啊!”另一名老者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發乾,原本挺拔的身軀,也在此刻微微有些顫抖。
好半晌後。
一聲狂笑打破了短暫的靜謐,刀疤臉老者轉頭看向其他五名老者,笑的是那麼暢快淋漓,“你們五個老傢伙,每人一瓶稻香老酒!賺了,哈哈哈……我果然是慧眼識英雄啊!外面世界有那麼一句話,怎麼說的來着?那小子就是一匹千里馬,而我老人家就是慧眼如炬的伯樂啊!五瓶稻香老酒,哈哈哈哈……你們誰要是敢食言,別怪我老刀疤天天纏着你們!”
其他五名老者的臉色,頃刻間變得難看起來,他們一個個彷彿吃了死蒼蠅似的,那副膩歪的滋味,從他們的外表看上去,都覺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面面相覷一番後,五名老者一個個帶着悻悻之色沉默下來。
老刀疤洋洋得意的橫了他們一眼,這才抹着下巴,慢慢收回自己釋放出去的精神力,喃喃自語道:“那小子已經闖過了六重天,可是現在他不急着衝向離火墳,停下來做什麼?雖然他闖過了六重天,但是想要進入祖傳聖地離火墳核心地帶,依舊是危機重重啊!”
那名滿頭白髮的老者,突然間開口說道:“我覺得,他應該是在幻陣中有所感悟,現在應該是穩定自身的心境。畢竟,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沒有天地靈氣,他不可能是在恢復真氣,同樣,他也不可能是在恢復心力和精神力,咱們沒有察覺到他的精神力波動,而這個時候,也不是恢復心力的好時候。”
其他老者沉默片刻後,紛紛點頭贊同白髮老者的話。
那名很少說話的老者,身體如同利箭般從樹上竄下,身形幾乎是在幾個呼吸間,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一句話滿心不甘,還有幾分不捨得話:“明天一早,來我的住處,一瓶稻香老酒……你,你拿走便是!”
其他四名老者相視一眼,他們強忍着心中的肉痛,紛紛讓老刀疤明天去他們的住處拿稻香老酒,然後一個個如同鬼魅般離開這座山峰。
王軻已經闖過“六重天”,他們呆在這裡也沒有意思了,畢竟王軻只要踏進聖地離火墳,他們就沒有辦法再使用精神力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老刀疤蒼老並且帶着一絲猙獰之色的臉龐上,掛着燦爛的笑容,看着那五名老兄弟一個個離開的背影,他心中舒暢異常,彷彿三伏天喝下一杯冰鎮啤酒,渾身上下好似每一個細胞都透露着舒爽的滋味。
抹着下巴,老刀疤的視線轉移到王軻所在的方向,嘀咕道:“好小子啊!連族長贈送給你的紫馨丹丸都沒有使用,就能夠闖過九重天,看來我之前頭腦發熱和他們賭一把,還真是蒙對了!有紫馨丹丸在你身上,接下來,哪怕是依舊危機重重,你也能夠平安的回到山寨裡吧!”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