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趙寶剛的加入,劉‘春’雨和王軻閒聊的時候,也會注意分寸,有些事情他和王軻在‘私’下里可以說,但有着趙寶剛了,有些話就不能說了。
午飯,三人都喝了點酒。
隨着離開餐廳,劉‘春’雨笑眯眯的看了眼王軻,開口說道:“你先在大廳裡自己呆一會,我和趙寶剛聊點事情。”
王軻很清楚的知道,趙寶剛心裡的想法,他之所以眼巴巴的跟着自己過來,就是想要抱上劉‘春’雨這棵大樹。畢竟,未來幾年裡,只要劉‘春’雨不犯錯誤,恐怕他就是彭城市的老大,能夠跟着他的腳步走,最好成爲他的親信,那對於將來自己的升遷之路,有着極大的好處。
王軻明白,恐怕劉‘春’雨也是心照不宣。
不過,他樂意趙寶剛這個時候送上‘門’來,說實話,如果是他的正式任命下來,趙寶剛再來的話,他絕對不會表現的那麼親近,畢竟能夠成爲他的親信班底,也是需要層層考驗的。
而趙寶剛,來的很是時候,因爲他晉升彭城市市委書記的命令,並沒有真正的頒發到他的手裡,只是昨天,省裡的張原張副書記親自來到彭城市,找他談過話,認命文件已經‘交’給他,但在全市還沒有公佈出來。
這個時候,趙寶剛跟着王軻過來,一方面是因爲中間有王軻的搭橋牽線,另外一方面,也意味着,是在他還是市長的時候,趙寶剛就投靠了他。
他很是滿意趙寶剛這次的到來,畢竟,他身爲鳳城縣的縣委書記,將來站隊是必須的。而市裡面的一號人物,如果得不到下面縣城裡一號人物的認同,不能夠緊隨着他的腳步,那他將來工作會很難進行。
而且,如今誰接替他市長的認命還沒有下來,所以他必須提前準備,儘可能的把彭城市的力量掌控在手裡,將來就算是有人和他在彭城市政壇上博弈,他也能夠擁有着足夠的實力。
劉‘春’雨和趙寶剛,在書房裡聊了差不多半分鐘,在這短短半個小時裡,趙寶剛便已經明確表態,以後要跟着劉‘春’雨的腳步,認認真真完成國家和領導‘交’給的任務,認真落實每一份命令。
當然,不言而喻,趙寶剛這是在投名狀。
半個小時候,趙寶剛紅光滿面的從書房裡走出來,快速來到客廳後,看着百般無聊,正在玩着手機的王軻,他笑呵呵的說道:“王軻老弟,劉書記讓你到書房去一趟。”
王軻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頓時點了點頭,朝着書房走去。他雖然不知道劉‘春’雨對趙寶剛說了什麼,但很顯然,兩人的‘交’流很不錯,應該已經初步達成了某種共識。
輕輕敲了敲書房的房‘門’,王軻推‘門’而入,看着坐在沙發上,正帶着淡淡笑意‘抽’煙的劉‘春’雨,王軻開口笑着說道:“劉叔,本來我還想要找您談一談呢,沒有想到,您竟然把我給招了過來,您有什麼吩咐?”
劉‘春’雨很滿意王軻對他的態度,昨天省委那位找他談話的時候,可是提到“王軻”這個名字足足三次。所以,他能夠感受到,王軻在那位領導心中的地位,很高。
其實,這次張原能夠親自來到彭城市找他談話,這已經很明確了,他屬於張原派系的人物,而在他能不能成爲彭城市市委書記的問題上,張原也做了很大的努力。
王軻笑眯眯的坐在劉‘春’雨對面,伸手點燃一顆煙,靜靜等待着劉‘春’雨即將說的內容。
劉‘春’雨對於王軻這副模樣,心中流‘露’出一絲的不滿,畢竟,在他眼中的王軻,以前都是中規中矩,即便是有很大的功勞,都不會做出狂傲的模樣,可是這一刻,王軻看上去卻有點隨意過頭了。
不過,這絲不滿也只有那麼一點點,隨即他便在心底壓制住,開口說道:“我剛剛聽趙寶剛說,你準備在鳳城縣新城區方面進行投資?而且恐怕投資的數目,還不小?”
王軻點頭說道:“沒錯,年前去了趟京南市,賺了點橫財,劉叔,錢在手裡壓着,其實就是一連串的數字,我覺得倒不如投資。一方面能夠促進我們鳳城縣新城區的建設,另外一方面,或許還能夠有不少的盈利。”
劉‘春’雨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詢問道:“王軻,你如果在鳳城縣投資,我不反對,甚至舉手贊同,但有一點,我希望你一直都能夠讓我看到一個正直,善良,能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無愧於心的男子漢。”
王軻聽出了劉‘春’雨話中的那一絲絃外之意,沉默片刻後,深深‘抽’了兩口香菸,隨着臉龐上的笑容消失不少,平靜的點頭說道:“我明白!”
劉‘春’雨看着王軻的模樣,頓時心中那一絲不滿,又稍微增加了一些。
他認爲,自己剛剛這句話,讓王軻心中不舒服了。
不過,有些話,他還是要說,因爲如今的王軻,和鳳城縣的趙寶剛關係太好了,如果他們兩個勾結起來,恐怕能夠謀取到龐大的利益,畢竟,一個有錢,一個有權,他就算是心裡很相信王軻,但還是有點不放心。
“王軻,你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孩子,我一直以來都很喜歡你,不錯,你也幫了我很大的忙,不管是在風水陣的佈置方面,還是在拉回來的投資方面,我心裡都很感‘激’你,但感‘激’是一回事,做事也是一回事!這些年,我見多了起初能夠堅守本心,但後來卻在龐大利益下倒下的人。”劉‘春’雨嚴肅說道。
這一次,王軻真的沉默下來,‘抽’着香菸,隨着煙霧瀰漫,他內心中,對劉‘春’雨原本的那些個親近感覺,頃刻間消失了不少。
不過,如今‘性’格非常成熟的他,也不會有什麼不明智的舉動,畢竟劉‘春’雨將來成爲了彭城市的一號人物,自己用得着他的地方恐怕還有很多。
劉‘春’雨看着王軻沉默的模樣,心中的不滿再次增加一分,他以前認爲王軻是一個識大體的年輕人,懂事,‘精’明,而且做事有分寸,可是現在,他爲什麼沉默了,難道他真的打算,和趙寶剛在鳳城縣新城區建設中,勾結在一起謀利?
王軻不說話,他也不說話,默默‘抽’着香菸,心中思考着一些事情。
當一顆煙燃盡,王軻把菸頭熄滅在茶几上的菸灰缸裡,緩緩從上衣裡側的兜裡,拿出那兩個貼身放好的小本本,放在劉‘春’雨面前的茶几上,語氣淡漠的說道:“原來,我一直以爲,劉市長……不,劉書記很瞭解我!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錯的是多麼離譜。說實話,如果我想要勾結官員謀取利益,鳳城縣那點利益,我還真看不上,最起碼的,我要勾結的話,也會勾結你這樣的官。”
劉‘春’雨的眉頭,再次皺了皺,心中的不滿更多了幾分,因爲他認爲,王軻的話中,帶着一份狂妄,一份自大。
不過,王軻放在他面前茶几上的兩個小本本,讓他眼神中閃過一道‘迷’‘惑’之‘色’。
伸手從茶几上抓起來,當他看清楚兩個小本本上的那幾個字後,頓時眼神中爆‘射’出一團驚駭光芒,隨着身軀猛烈的顫抖了一下,他的身體豁然間站起,他的心中,就彷彿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
顫抖着雙手,把一紅一綠兩個小本本翻開,當他看清楚上面蓋了鋼印的照片,看着王軻那似笑非笑的臉龐,他覺得自己這張臉火辣辣的,就彷彿無形中有一雙巴掌,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臉上。
濃濃的羞愧,深深的後悔。
劉‘春’雨緩緩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王軻那平靜而淡漠的臉龐,嘴‘脣’蠕動了幾下,竟然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王軻能夠感受到劉‘春’雨的震撼,能夠看得出來他臉上的羞愧和後悔之意。
那張俊朗的臉龐上,一抹淡淡的笑容再次浮現,王軻伸手把劉‘春’雨手指縫隙裡掉落的菸頭撿起來,丟盡菸灰缸裡,這才‘抽’出一顆,再次遞給他,然後親自給他點燃,開口說道:“劉叔,你應該能夠認出來,這是什麼?說實話,如果我要是真的想利用趙寶剛謀利,根本就不會和你提在鳳城縣投資的事情,你覺得,我在鳳城縣投資幾個億,能夠賺到多少錢?我如果用這幾個億,在別的地方投資別的生意,爭的會比在鳳城縣那個小地方賺的少?”
說到這裡,他再次給自己點燃一顆煙,平靜的說道:“如果我想賺錢,我能夠拉來那麼多的投資,他們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願意和我合作,那麼多的領域,那麼多的人脈,我的哪種投資不會賺錢?當然,不虛僞的講,我也想賺錢,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有我的底線,昧着良心的錢,我不能賺。”
“錢,如今在我眼中只是一連串的數字。我不缺錢,我現在擁有的錢,足夠我揮霍一輩子。我想要做的是事,因爲我不能白活這一世。我在昌吉市成立了一所學校,投資的數目已經超過了九位數,爲的什麼?是爲的能夠讓那些流‘浪’兒有個衣食無憂的地方,讓他們能夠學習,能夠生活,能夠像個正常孩子那樣,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能夠帶給他們溫暖的地方。”
“我在我老家成立蔬菜大棚,足足租下來兩千多畝地,爲的什麼?難道我真的看重那兩千多畝地裡,種出來的蔬菜嗎?那些種出來的蔬菜,能給我帶來多少的利潤?我是爲了家鄉的父老,爲了生我養我的那片土地上,那羣善良但生活窘迫的親人們,能夠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能夠讓他們穿得起新衣服,吃得上‘肉’,能夠讓他們的孩子,不會像我似的,心中渴望着上大學,卻因爲家庭窘迫的條件,而最終輟學外出打工。”
“我爲彭城市拉來了那麼多的投資,幾乎每一個落戶在咱們彭城市投資的商人,都是我用人情換回來的。在我眼裡,那固然是一個個投資商前來投資,但那也是一份份人情債啊!金錢易賺,人情難還。你應該很清楚,我欠人情意味着什麼,我不僅僅是一個商人,我還是一名風水師。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我就是因爲對這片土地有感情,就是想要爲咱們彭城市的人們做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