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也有些傻了,好半會兒才強忍着笑意,狼狽的朝着陸績回了個禮,那不住顫抖的肩膀,一張臉都給憋紅了,假惺惺的謙虛道,“小叔客氣了,我陸遜何德何能,不過是一時湊巧罷了,還是小叔您厲害,居然能從我簡簡單單一句話裡面領悟到天地大道,佩服佩服。”
嗯?陸遜?!剛纔還有些哭笑不得的孫尚香聽到陸遜這兩個字彈簧似的一下子把頭擡了起來,孫玲綺聽到這兩個字也是面色蒼白,彷彿是見了什麼魔鬼一般,晶瑩的淚珠兒已經開始在眼眶裡面打轉了。
孫尚香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壞笑,朝着陸遜招了招手,陸遜雖然不屑,但還是禮節性地走了過去,畢竟來者是客嘛,自己一個主人家的,可不能失禮。
孫玲綺見到這個男人一步步靠近,身子更是畏懼的朝裡面縮了縮,滿是驚恐的樣子,孫尚香一隻手把玩着茶杯,斜着眼看了陸遜,“你剛纔說,你叫陸遜?可是上將軍、丹陽太守陸遜,陸伯言?”
孫尚香打聽的很仔細,要是打錯了人,那可就尷尬了,陸遜沒想到這個女人對自己這麼瞭解,心裡雖然奇怪,但還是老實的點點頭,自信的一笑道,“真是伯言,不知姑娘怎麼會認識在下的?”
我當然認識你,而且我相信,馬上你也會認得我了,孫尚香壞笑一聲,手中的茶杯脫手而出,精準無誤的砸在了陸遜的腦門兒上,滾燙的開水淋得陸遜滿頭滿臉,頃刻間,屋裡面就爆發出一陣殺豬一樣的嚎叫聲。
孫尚香一臉輕鬆得意神色,全然不顧關索他們一臉呆滯的面孔,拉着孫玲綺的手,得意洋洋的朝着陸家後院兒,“好了,這下心裡暢快多了,玲綺咱們走,對了,陸績,你不是要去鬱林麼,正好,我們姑侄倆和你一道兒去。”
陸績聽到孫尚香這花,臉上頓時一喜,直接就把剛纔孫尚香打傷陸遜的事兒給拋到腦後了,急火火的就追了上去,“真的麼,玲綺,你願意隨我一起去,那真是太好了。”
關索在廳上坐了一會兒,也沒什麼興趣了,看着陸遜一臉狼狽,臉上盡是皺巴巴的茶末子,心裡就覺得一陣好笑,關索突然發現孫尚香這丫頭還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以後可得要小心些。
回到自己房間沒多大一會兒,卻又下人來稟告,說是陸家的老祖宗請自己過去,關索在陸家住了這些日子,當然知道陸家這位老祖宗在家裡面的分量,自己也是不敢怠慢,放下手裡面的事情,就跟那小廝出來了。
以前老祖宗也找過自己幾次,給關索的感覺這個年過八十的老人就像是個看透世事的老神仙一樣,雖然平日裡不見他露面,但好像陸傢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他眼睛一般。
見到關索來了,老祖宗竟也不要人扶着,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就要來迎接關索,關索何德何能敢勞煩這樣一位老人家屈尊迎接自己啊,趕忙走了過去,扶着老人,老人家指了指前面,關索陪在老人身邊,慢慢在院子裡走動,靜靜的老人家說話。
“關索啊,老夫從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個普通人,績兒這孩子性格善良,有些事情我老頭子護得了他一時,卻護不了他一世,這次他要去鬱林赴任,老頭子我是一萬個放心不下,所以老頭子厚顏,希望你能護送他去鬱林,助他一臂之力,行麼?”
沒想到老祖宗找自己居然是因爲這件事情,仔細一想,關索便也釋然了,陸遜剛纔的表現確實是很奇怪,孫權的爪牙已經顯露,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他不傻,一定會在陸績前往鬱林途中做手腳。
想明白了這一點,就算是老祖宗不提,關索也會陪着陸績一起的,從一開始的不屑,或者說是輕視,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關索覺得陸績也不像自己想象當中的那般不堪,是,他有的時候,是有些傻傻的可愛,書呆子似的,但是他善良,正直。
傳承百年的儒家思想雖然有時候會把人弄得跟二百五似的,但是那種一心爲民,捨身救義的精神卻在陸績身上完美的體現了出來,這種人或許不適合在官場上進行權利的博弈,但對老百姓來說,卻是無價之寶。
鬱林郡地處西北,從江東到鬱林可又不少得一段路要走,關索意氣風發的騎着嘲風獸,虎頭戟和噬魂槍別在嘲風的背上,心裡有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
嘲風一直被自己命令呆在家裡面,早就憋壞了,這會兒被放出來,心裡面也是高興地要死,撒開四蹄跑了好一陣兒才安穩下來。
但是馬上,關索那張臉就垮下來了,他一臉鬱悶的看着身邊一匹快馬,那是一匹棗紅色的小母馬,這本不足爲奇,可偏偏那馬背上坐着的是比它更烈的火紅色母馬。
關索到現在還有些抱怨陸績這傢伙是腦子抽了還是怎麼,居然會真的同意把孫家這倆女的帶到鬱林去,難道這傢伙都把平日裡學的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給忘到腦後了嗎,這可是拐帶良家婦女。
陸家不愧是江東數一數二的大家族,除了關索他們幾個,光是侍衛家將就帶了三百多人,尼瑪,這都足夠湊成一個加強營了,不過關索也沒有拒絕,他有預感,這一路上必定不會太平的。
孫玲綺自然是不會跟自己這個瘋姑姑一樣騎着個大馬撒歡兒的亂跑的,整個車隊就一架馬車,裡面坐的就是孫玲綺和陸績了。
這一路上,關索算是真切的見識到孫尚香這位小母馬的威力了,從出門到現在,簡直就沒有片刻的安生過,見什麼都奇怪,看到什麼都要湊上去瞧瞧,要不是關索攔着,這女人怕是連妓院都要跑去見見的。
越往西邊走,路邊的景色便越加的荒涼起來,常常是走了一天路都看不到一個人影兒的,沒什麼好玩兒的,孫尚香這女人便把主意打到了關索胯下的嘲風身上。
早上孫尚香剛一見到嘲風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說什麼也要得到它,但是神獸嘲風豈是那麼就容易屈服的,任憑孫尚香好說歹說,那什麼誘惑它也沒有用。
孫尚香食指放在下巴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喂,關索,你騎着的這個真的是神獸嘲風嗎?別隨便找一個畜生,拿來糊弄人的吧?”
靠,這女人怎麼連這話都敢說,關索可真是被孫尚香給嚇了一跳,嘲風是神獸,早已經通靈的了,聽到孫尚香這話,那還不跟這丫頭拼命啊。
果不其然,嘲風聽到孫尚香居然拿它和那些卑賤的獸類相提並論,氣的仰天長嘯一聲,露出尖利的獠牙,極具威懾力的吼叫直接把周圍那些家將的馬匹嚇得魂飛魄散,沒命的狂奔起來,孫尚香胯下的小母馬離得最近,被嘲風嚇得兩腿一軟,孫尚香一個沒注意,直直的從馬上墜了下來,摔了個四仰八叉。
關索趕忙輕輕撫摸着嘲風的大腦袋,安慰了老半天,才把嘲風給哄好了,陸家那些家將也都是身經百戰的箇中好手,很快也安撫好了戰馬,慢慢的走了過來,只不過看向嘲風的眼神還都是很畏懼。
孫尚香捂着屁股,狼狽的站起來,氣呼呼的看着腳下嚇得口吐白沫的愛馬,真的是心疼的要死,下意識的就要抽出劍來跟嘲風拼命,可是嘲風只不過是微微的齜了齜牙,這丫頭立即驚叫一聲,慌忙後退兩步,那小臉兒都給嚇白了。
關索看到孫尚香這幅樣子,不由得坐在馬上哈哈大笑起來,見到關索這幅樣子,孫尚香氣的身子渾身直顫,自打認識這個混蛋以來,自己就一直是丟臉,丟臉,現在連他的一頭畜生都敢欺負我,我我,孫尚香小拳頭握得緊緊的,她想要報仇,可是卻連報仇的勇氣都生不出來。
長這麼大,孫尚香還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任孫尚香平日裡表現的怎麼大大咧咧的,說到底就是個叛逆少女而已,心裡面受了委屈,也還是會哭的。
關索看到孫尚香一個人站在那兒,眼淚還啪嗒啪嗒的不住的往下掉,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以前和這女人開玩笑,不管開的怎麼狠了,她可是從來都沒有這麼傷心過的,難道這次是自己太過分了?
關索這個人最是見不得女人哭的,見到孫尚香這幅樣子,一下子也有些慌了,慌忙跳下馬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喂喂喂,你不是吧,這麼不禁笑,和你開玩笑呢,不是真生氣了吧,好了好了,算我錯了還不行麼,要不,我把嘲風給你騎一會兒,好不好,別哭了,周圍大家都看着我們呢。”
孫尚香聽到關索這話,立馬就笑了,指着關索說道,“那,這是你說的,嘻嘻嘻,快點快點,讓它跪下來我要上去了。”
孫尚香咯咯笑着小跑到嘲風面前,臉上的淚珠兒都還沒幹呢,孫尚香站在那兒,不過距離嘲諷也還好遠了,看樣子這丫頭對嘲風還是心有餘悸。
關索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臉得意的孫尚香,哪兒還有剛纔半點的傷心落淚的模樣,上當了,關索捶胸頓足悔恨不已,和這丫頭接觸了怎麼就,怎麼就沒看清這魔女的本性呢。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後,關索接觸到的女人也不少了,含煙的溫順,綠萍古靈精怪,諸葛青青高冷聖潔,就算是星彩也常常會皮甲上陣,但是也不會像這個孫尚香這般,簡直是比男人還百無禁忌的魔女啊。
見到關索還站在那兒不動,孫尚香立馬不樂意了,“喂,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過來!”這個臭男人該不是要出爾反爾吧,姑奶奶可是寬容大量才原諒你的呢,居然把我惹哭了,就是在孃親面前自己都沒哭過呢。
搞不懂,搞不懂,關索苦笑着搖了搖頭,算了,看着丫頭可怪可憐的,現在她坐騎也沒了,就當是滿足她的好奇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