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兩難
只道山中顏色好,誤入其中迷身霧
掙脫不開蛟龍鎖,心困咫尺守七竅。
生亦爲難死亦難,生受濁名死不孝。
清濁人間最難辨,心清身清孰重要?
又曰:
秋風不明人已遠,可笑天地咫尺間,
金玉良緣古來有,人間幾回曾聽聞?
曰:君有言,世有清濁,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清者入濁,清濁難分!
張少逸失蹤了!已經三天不見其面了!三雲因聯繫不上而視作其自動離職,已將其開除了!而範晦明卻殘廢了,顧不得收拾行李倉皇逃回了河南老家。右腿終生不愈,身上還有多處傷疤,臉上也縫了三十幾針,怕是要毀容。
張少宇、高諾諾、於建偉、於素心、柳雙笑、韓鳳君、丁若巖、孔月芳,這些平素連面也見不着的人爲了張少逸齊聚一堂。到底張少逸去了哪兒了呢?手機打不通,所有她認識的人都說沒見過。就在衆人百思不得其解心下惶惶然準備報警的時候,柳雙笑突然提出了方若軒這個人,可惜手機總是打不通。衆人面面相覷,皆是搖頭不已,張少宇急的火冒三丈,“她能去的地兒全他媽找遍了,連個人影也沒有!她到底去了哪兒?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她要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向家裡交代啊!”張少宇,堂堂七尺男兒,此刻已是淚流滿面。而在座諸人無不聞言而引得潸然落淚。尤以柳雙笑、丁若巖爲最甚,二人心中滿泛愧疚。柳雙笑真恨不得能替張少逸受了一切苦難,可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完了!如何才能找到張少逸呢?!
孔月芳忽然提出,“會不會是被黑道給綁架了準備販賣啊?”一聽此言,衆人更是膽顫心驚。這種事兒在打工界裡可是太正常了!張少宇立即決定報警。可就在此時,柳雙笑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衆人屏息相望。按下接聽鍵,原來是方若軒打來的。他說張少逸已經找到了,現在在一個漁民的家裡。但是她本人卻不肯說一句話,兩目無神,狀似癡顛。衆人聞聽,當即決定連夜趕去探望。
方若軒卻說現在張少逸的眼裡只認識一個叫“李笑禪”的女孩。也是那個李笑禪救了張少逸並一直在照顧着她。現在張少逸最需要的是安靜,希望大家到禮拜天的時候再來探望,給張少逸足夠的恢復時間也不耽誤大家的工作時間。衆人無奈,只得強按下心頭的百般感情糾葛而答應。張少宇卻搶過手機,“姓方的,我拜託你照顧好我的妹妹!我求你了!無論如何她得活着!”衆人聞言紛紛落淚。柳雙笑一個重心不穩,險些跌倒。
夜很黑,月亮卻很亮很美。
一家極爲簡陋的漁家房舍裡,張少逸安靜的躺在大牀上睡去。燈是開着的,因爲張少逸怕黑。一關燈她馬上就會驚醒。爲她蓋好了被子,李笑禪和方若軒來到天井院坐在了石階上。
李笑禪,自幼父母雙亡,跟着姥姥、姥爺過活。是姥姥、姥爺用七十多歲年邁的身體在打漁和種地供她讀完大學。她可是一類本科農業大學08屆應屆畢業生呢!剛畢業沒多久,還沒出去找工作。因爲姥姥的身體不好所以她便留在了家裡幫忙照顧姥姥,和姥爺一起去打漁維持生計。
那天風大沒出船。李笑禪閒不住到海邊上看退潮,順便撿些貝殼、海螺之類的。老遠她就看見一個女孩向海邊行去。她只道是跟自己一樣看退潮呢。沒想到越看越不對勁,那個女孩一直往海里走去,看樣子,像是要自殺!
腦子裡有了這個念頭,她第一反應就是向海邊跑去。終是遲了一步,女孩的頭已沉沒在海水裡。一個大浪襲來,結果將女孩卷的更遠了。
李笑禪顧不得許多了,救人要緊!一個猛子紮下去,憑藉多年在海邊生活練就的一身好水性到底還是把張少逸給救上來了。她自己也是累的不輕,躺在沙灘上大口喘氣。
休息了好一會兒,她才仔細打量起了張少逸。好美好嫺靜的女孩啊!李笑禪暗贊不已,“你爲什麼要自殺呢?你叫什麼名字啊?”她很好奇。可張少逸已經昏迷過去了,只有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
她翻了一下張少逸的口袋。可惜什麼能證明她的身份的東西也沒找到。連唯一的手機也在剛纔被海浪給卷跑了。
李笑禪嘆了一口氣,只好將張少逸揹回了家裡。家裡是沒錢送她上醫院的,只能用些簡易的土法子救治張少逸。比如多加幾牀被子了,灌點兒薑湯了喂點兒海鮮粥了之類的。張少逸在這些土法子之下還真醒了過來,但是她卻一句話也不肯說。李笑禪曾學過心理,所以每天都在不停的開導她。三天過去了,微有起色,最起碼張少逸肯開口了。雖然只是說她叫張少逸還有餓了、渴了、要上廁所之類的話。至於她身處何方李笑禪爲什麼要救她之類的一概不問。處在這陌生的環境之中她倒沒有絲毫害怕或感到陌生的樣子。也是,死都不怕的人了,還怕什麼!
李笑禪卻未敢追問她爲什麼要自殺來自哪裡之類的事,怕刺激到她。但從她的眼神來看,求生的希望已然很渺茫,她只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
李笑禪很擔心她會再次做出什麼想不開的事,而且又是在自己家,那樣干係可就大了!何況自己連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但是她這善良的一家卻始終對張少逸照顧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