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歌跟着宣旨的公公一路進了宮,並沒有直接去面見皇上,宣旨公公將她帶到一處宮殿,出聲道:“郡主今日就在這裡先住下,等到明日皇上有空了,自然會召見郡主的。”
“多謝公公。”雖然心中狐疑,佟安歌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半分,她給旁邊的箐黎使了個眼色,箐黎會意,從袖袋裡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公公:“公公今日辛苦,這是我們郡主的一點心意,還望公公不要嫌棄。”
那公公不動聲色的將那包銀子收下:“爲皇上辦事,這是應該的,秋夜裡涼,郡主晚上仔細受了風寒。”他說着,拍拍手,便有兩個綠衣的宮婢上前:“郡主,這兩個丫頭是菲兒和苒兒,郡主住在宮裡的這段時間,有什麼事情可以吩咐這兩個丫頭去做。”
“奴婢菲兒見過郡主。”
“奴婢苒兒見過郡主。”
公公的話音一落,兩個宮女便上前對着佟安歌行禮道。
“兩位姑娘請起。”佟安歌說了一句,看向公公:“多謝公公了。”
“天色也不早了,雜家就不打擾郡主休息了。”
“公公慢走。”
等公公離開,佟安歌纔開始慢慢的打量眼前的宮殿,這大約是從前某個品級不高的宮妃的居所,小小的院子,四方的天,宮中的女人,無一例外不是過着這樣的日子,無非就是看這院子的大小而已。
“郡主,晚膳已經準備好了,郡主現在用膳嗎?”菲兒上前,對着佟安歌恭聲說道。
佟安歌點點頭:“好。”
很快兩個宮女就將晚膳端上來,幾樣精緻的小菜,還有粥品,倒是和佟安歌的胃口。
等佟安歌用完膳,天色已經不早了,等倆個宮女收拾好寢殿之後,佟安歌只留了箐黎,便讓她們都下去了。
“郡主,奴婢在一旁守着,您放心睡吧。”箐黎看着佟安歌睜着眼睛,一邊爲她蓋好被子,一邊說道。
佟安歌聞言搖搖頭:“我現在還不困。”她半點睡意都沒有,將那兩個宮女支下去,只不過是想和箐黎說說話而已,“你上來吧。”說着,佟安歌坐起來,拍了拍牀邊:“快到被子裡來,外面冷。”
箐黎聞言,臉上閃過一抹惶恐,立刻搖頭:“奴婢不冷,郡主小心着涼。”
“這裡沒有別人,快進來,倆人做在一起還暖和。”佟安歌說着,執意掀開被子。
見狀,箐黎還想要推拒,可是看到佟安歌一臉不容置疑的臉色,最後之後和佟安歌做在一起,兩人卷着一條被子:“郡主有心事嗎?”
佟安歌聞言嗯了一聲,目光放遠:“我在想,皇上讓人將我接進宮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情?”
她可不相信只是學習禮儀這麼簡單,大可以派個禮儀嬤嬤去府裡教就是,像是佟玉芙嫁給三皇子之前,都沒有這麼隆重,她只不過是一個郡主而已。
而且剛纔那個公公將她送到這裡來之後,可是決口再沒
有提什麼學習禮儀的事情,只是說,等到皇上有空了,會召見她,這是什麼意思?
越想,佟安歌越是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不對勁,難道說?
“難道說,皇上知道了我和夙鈺走的近的事情?”佟安歌想來想去,覺得只有這個可能。
先前林清漪說的皇上想要給傅家的傅吟雪和夙鈺指婚,現在傅家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說人不是林緯幀殺的,但到底也是因爲林緯幀而起,作爲補償,也作爲權衡利弊,這個時候,皇上很可能會給傅家一個什麼恩賜,而這諸多的恩賜裡面,還有什麼能比得過讓傅家的女兒成爲夙王妃這一項更有說服力呢?
想到這裡,佟安歌的眉頭皺了起來。
旁邊的箐黎聞言,雙眸裡面極快的閃過一抹異色:“郡主……莫非是在擔心……”
“只怕皇上宣我進宮學習禮儀是假,想要趁此機會看看我和夙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纔是真的。”佟安歌說着,雙眸沉了沉,她想到了夙鈺身上的毒,皇上對夙鈺到底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佟安歌拿不準,但是這些年夙鈺身上的毒從未得到過解藥,便可以看出來,皇上根本不在乎夙鈺的生死。
但是她想不通,夙鈺爲皇上開疆拓土,立下汗馬功勞,表面上看着,皇上對夙鈺也是恩寵不斷,皇上又爲什麼在夙鈺身上下毒呢,難道只是因爲忌憚夙鈺功高震主,想要用毒藥來牽制和控制他?
這麼想着,佟安歌覺得自己的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一旁的箐黎本就一直注意着佟安歌的臉色,看着她此刻的神色,出聲說道:“郡主別擔心,這一切王爺一定會安排好的,郡主在宮裡,奴婢拼死也會護郡主周全。”
“我並不是擔心這個。”佟安歌搖搖頭,正想說什麼,突然看到窗外一閃而逝的黑影,滾在舌尖上的話也迅速的嚥了回去:“誰?”
與此同時,箐黎也迅速起身朝着外面追去,可是等她追出去,外面根本沒有人,更別說人影了。
箐黎這將宮殿附近,還有院子裡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人,纔回來。
看着箐黎的臉色,佟安歌蹙眉:“沒有抓到人?”
“沒有。”箐黎搖搖頭。
佟安歌的眸子閃了閃:“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是。”
等到寢殿裡面的燈光熄滅,從外面的暗處走出一個人影來,朝着前殿裡面看了一眼,然後迅速的朝着院子外面走了。
那身影一路來到了永安公主的寢宮,才得以看清楚是一個宮女模樣,上前行禮:“公主,已經打探清楚了,佟安歌的身邊只待了一個侍女,看上去像是個有功夫的,差點兒發現了奴婢。”
此刻永安公主的寢宮裡面,可不只是永安公主一個人,她旁邊還坐着一襲紫衣的佟玉芙,聽到宮婢的彙報,佟玉芙的眼底掠過幾絲陰狠。
永安公主聞言,冷哼一聲,聲音之中盡是嘲諷:
“有功夫又能怎麼樣,她一個卑賤的庶女還敢在皇宮裡面行兇不成?”
旁邊的佟玉芙立刻出聲附和道:“公主說的是,現在她可是在皇宮裡面,若是行差踏錯半步,可就別想活着走出宮門了。”
永安公主的目光閃閃:“父皇下旨讓她進宮學禮儀,這個機會我們可要好好的把握,趁着這個空檔好好整治整治佟安歌,讓她長長記性。”最後的這幾個字,永安公主幾乎是從牙縫裡面磨出來的。
佟玉芙低垂的目光之中盡是陰毒,爭執佟安歌嗎?她可不想這麼白白的便宜了她,憑什麼她一個低賤的庶女現在整日都可以過的那麼逍遙?而她這個曾經高高再上的天之驕女卻過着任人驅遣的日子?明明嫁給了三皇子,可是現在除了三皇子妃這個名號,她還有什麼?三皇子甚至都不願意看她一眼,那個沒有名分的如意更是騎在了她頭上!
憑什麼,憑什麼她要忍受這些?
這一切都是拜佟安歌所賜,所以,她要好好的讓佟安歌嘗一嘗她所嘗受過的痛苦。
這麼想着,佟玉芙掩在袖子下面的雙手緊緊的攥了起來,尖利的指甲都已經刺入了掌心,但是她卻感覺不到疼,是的,這樣的疼痛,和她心中的痛苦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但是隻要一想到佟安歌那個賤人很快就會得到她應有的報應,佟玉芙的心中就覺得渾身都舒爽了起來,她就等着,看着那個賤人跪在她腳邊像是一隻狗一樣苦苦哀求她的模樣。
“明日派母妃宮中的英嬤嬤過去,英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對教導人學習禮儀這方面可是拿手多了。”永安公主說着,眼底閃過一抹譏誚。
“公主放心,淑妃娘娘都已經安排好了。”宮女應聲。
“公主,此事還需要做的隱秘,畢竟佟安歌那個賤人現在有晉陽長公主殿下給她撐腰,若是此事鬧大了,只怕我們……”
“哼,怕什麼,到時候難不成晉陽姑姑還會爲了一個賤人來找我的麻煩?”永安公主絲毫不在意。
聞言,佟玉芙的目光閃了閃,說道:“晉陽長公主前幾日因爲佟安歌,可是罰了兵部尚書傅大人最寵愛的姬妾抄寫女戒,所以我認爲此事還是小心爲上,畢竟,若是晉陽長公主知道,再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公主再想要整治佟安歌可就無從下手了,更何況……”佟玉芙說着,聲音頓了頓,看了一眼永安公主的臉色,繼續說道:“佟安歌的背後現在還有夙王,她與夙王交好,到時候,只怕夙王肯定會向着佟安歌而並非是公主您。”
聽到這話,永安公主的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嫉恨,猛地揮手將旁邊的瓷杯砸碎:“佟安歌那樣卑賤的身份怎麼能配得上夙王?”她的聲音裡面充滿了怒氣。
最近這個佟安歌可是風頭正盛,不管是宮裡宮外,傳的沸沸揚揚的,這讓一向與佟安歌不對盤的永安公主心中更是不爽,尤其是在得知佟安歌與夙鈺走得近的消息之後,永安公主的心裡更不是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