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佟安歌下午的時候就覺得已經凍得夠嗆,等到了晚上,她才覺得下午時候的溫度簡直感人,此刻雖然有李涌送來的兩牀被子,可她依然覺得冷,這冰冷潮溼的牢房裡面沒有半點溫度,佟安歌都感覺自己呼出來的氣好像都帶着冰渣一樣。
對面的賀銳見佟安歌的一張臉凍的都有些發紫了,挑挑眉,從懷中掏出什麼東西,對着佟安歌那邊扔了過去。
吧嗒一聲輕響,佟安歌就見自己眼前的乾草堆裡多了一個小玉瓶。
見狀,她蹙蹙眉,擡眸看向賀銳,眼底帶着幾分疑惑。
“這是暖香丸,我們走南闖北難免風餐露宿,寒冷的時候服下一顆,能讓身體暖和起來,不至於被寒氣侵體,病痛纏身。”賀銳見佟安歌朝着自己見過來,便出聲說道。
聞言,佟安歌挑挑眉,將地上的小玉瓶撿起來,便有一股溫潤的香味撲鼻而來,但是她並沒有打開藥瓶服用,而是嗅着要藥瓶的香味,想分辨藥物的成分。
賀銳見狀,以爲佟安歌是在防備他,便出聲似笑非笑的說道:“姑娘放心,在下還等着靠姑娘爲在下洗刷冤屈,不會給姑娘下藥的,不然姑娘留下一顆,等在下先服用一顆之後姑娘再服用可好?”
他的話,令佟安歌的眉心皺的更緊,朝着他看了過去,審視的目光看了好一會兒,佟安歌纔開口道:“賀公子來京城,屢屢與我接觸,我想知道這是爲什麼。”
說賀銳是什麼普通的商人,這話恐怕只能唬住三歲的孩童,佟安歌是半個字也不相信的,試問有那個商人整天吊兒郎當的無所事事?
而且賀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商人。
佟安歌一直對賀銳的身份很是疑惑,但是卻從來都沒有查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何來歷,現在,自己竟然又和他扯上這種關係,還是通敵叛國的罪名,試問這樣的一個人,叫人如何去相信呢?
賀銳聽到佟安歌的話,看着她臉上的神色,目光閃了閃,臉上那吊兒郎當的神色也漸漸的退去,過了一會兒,纔開口道:“賀某對姑娘,並沒有半分加害之心,至於來京城接近姑娘,是因爲……”說着,賀銳的聲音頓了頓,看向佟安歌手腕上的鐲子:“是因爲姑娘手腕上的鐲子。”
他的回答佟安歌並不意外,她也曾猜測過,賀銳說不定是因爲這個鐲子而來,可這個鐲子到底有什麼秘密,佟安歌參不透。
也不等佟安歌開口,賀銳繼續說道:“實不相瞞,姑娘手上所佩戴的鐲子,那是我一至親之人的貼身之物,十多年前,她莫名消失,這些年來,家中一直在尋她,當我到京城發現姑娘手上的鐲子,心中又驚又喜,想來姑娘肯定是我那至親之人的後人,所以纔想着接近姑娘,查清楚我那親人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
聽到賀銳的話,佟安歌的眉頭皺的更緊,“你的至親之人?”
“嗯。”賀銳嗯了一聲,
微微嘆了口氣:“她是我的……姑母,從小待我如親生,對家族裡的孩子也很好,只是後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姑母憑空消失不見,家族裡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這些年來,所有人都在找她,可是半點下落都沒有,直到我發現你身上所戴的這個鐲子。”他說着,目光看向佟安歌,裡面似乎帶上幾分凝重:“我在京城,就是爲了想要弄清楚當年在姑母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想要帶你回去見見家族裡其他的長輩,叔父他得知你的存在,很是欣喜……”
佟安歌聽着賀銳的話,想要思考,可是卻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迷糊,甚至就連雙眼都有些睜不開了,她已經聽不清楚賀銳在說些什麼,意識越來越模糊,很快,整個人就昏睡了過去,手中的小藥瓶也吧嗒一聲,跌落在了地上。
看到昏睡過去的佟安歌,賀銳的雙眸微微一眯,似乎毫不意外,淡淡的開口:“出來吧。”
他聲音一落,白毅就像是幽靈一樣,瞬間出現在了監牢裡面,看向被關在裡面的賀銳,立刻道:“主子,讓您受苦了。”他說着,迅速上前將關押着賀銳的牢門打開。
“去把佟姑娘接出來,我們帶着她立刻離開此處。”賀銳沉聲道。
“是,主子。”白毅恭敬的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將關押着佟安歌的那間牢房打開,將已經昏迷的佟安歌從裡面抱了出來,跟着賀銳快步朝着大牢外面走去。
這大理寺監牢白毅早已做過部署,所以帶着賀銳和佟安歌從監牢裡面離開,仿若無人之境,根本沒有人阻攔,大理寺的那些守牢的牢頭衙役們,此刻都已經睡的昏天暗地的,哪裡知道他們監牢裡面關押的犯人早已經被人劫走了。
可是,就在白毅與賀銳帶着佟安歌剛從大理寺離開,正準備出城,卻突然有幾個幽冥一樣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擋住他們的去路。
見狀,賀銳的雙眸一眯,眼底閃過一抹危險。
領頭的黑衣人將目光落在昏睡的佟安歌身上,黑夜之中並不能看清楚他雙眸之中的情緒,但是他身上的殺氣卻是暗夜也不能遮擋的。
“閣下是何人?”賀銳看着面前這幾個黑衣人,出聲問道。
領頭的黑衣人冷哼一聲:“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赫連公子可不要帶走不該帶的人。”
賀銳在聽到這一聲赫連公子的稱呼時,臉色倏地變得嚴厲起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是他卻並不清楚對方分毫,這種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
可是不等賀銳開口,對方已經出手,找找凌厲,直直的朝着他和白毅攻擊而來。
因爲對方人多勢衆,白毅和賀銳倆人又帶着一個昏迷的佟安歌,很快就落了下乘,不敵對方的攻勢,眼瞅着佟安歌就被對方搶走,賀銳手中的招式更加凌厲,長劍又急又狠的朝着那個領頭的黑衣人刺去。
但不等他的長劍刺中那名黑衣人,賀銳只感覺暗中一股氣流
涌動,像是蘊含着巨大的內力一般,他前胸一陣憋悶脹痛,只感覺喉間一甜,噗的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旁邊的白毅更是好不到哪裡去,被幾個黑衣人壓制的沒有絲毫還手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佟安歌被對方搶走。
那領頭的黑衣人見人已經到手,輕哼了一聲:“多謝赫連公子從牢中將人帶出來,這個恩情,他日再還。”說完,那幾名黑衣人身形一閃,人已經迅速隱入了暗夜之中。
“主子,你沒事吧?”得了空的白毅疾步過來,將身體有些搖晃的賀銳扶住,急聲問道。
此刻,賀銳的雙眸之中盡是陰狠,他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臉色陰鶩的嚇人:“去查,將這些黑衣人的身份給我查清楚,一定要將佟安歌搶回來。”
“是,主子放心,屬下回去就安排。”白毅說着,目光閃了閃:“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先離開京城,等明日大理寺的人發現牢獄被劫,這京城裡面肯定又要掀起一番風浪了。”
“走。”饒是賀銳多麼心有不甘,此刻看着已經朦朧的天色,也只能快步離開。
畢竟他現在可是有罪名扣在頭上,若是再次被抓,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輕易就能逃出來了。
倆人說完,快速朝着城門口的方向行去。
*
天一亮,李涌還沒有從牀榻上下來,就聽到下人來報,大理寺監牢昨晚被人劫獄,關在裡面的賀銳和佟安歌全都不見了。
聽到這消息,李涌差點兒從牀榻上跳下來,瞪圓眼睛看向前來稟報的衙役:“你說全都不見了?”
“是啊大人,兩名人犯全都不見了。”衙役說着,此刻當真是一個腦袋比兩個都大了,他都快要哭了。
“沒用的東西,簡直沒用!”李涌咒罵了一聲,迅速從牀榻上下來,披了一件衣服就快步朝着外面走去:“還不帶本官去大牢看看。”
“是。”身後的衙役應了一聲,快步跟上。
可是李涌從房間出去,走了幾步,腳下的步子停頓,雙眸眯了眯,出聲道:“等等,去準備,本官此刻就要進宮。”
“啊?”衙役楞了楞,不明白自家大人這到底是要去監牢看看還是要進宮。
見他愣神的模樣,李涌狠狠的踹了他一腳:“還杵着幹什麼,趕緊去準備朝服,叫人準備馬車,本官要進宮。”
“是是。”衙役像是這才反應過來一樣,趕緊按照李涌的吩咐去辦了。
等李涌準備妥當,快速上了馬車,正要叫車伕駕着馬車離開,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車外的衙役:“你,派人去給丞相府報個信兒,將丟失犯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報與丞相知道,就說本官先行進宮。”
“是,大人。”
交代好了這些,李涌才吩咐車伕駕着馬車快速朝着皇宮的方向行去。
這丟失了犯人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今日進宮,看來又免不了要經受皇上的一番斥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