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目光令佟安歌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安歌給父親請安。”佟安歌低眉順眼的說道。
“快起來,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禮。”佟逾明的聲音裡面都帶着幾分慈愛。
想起當初佟逾明派人將她關到柴房的時候,可是沒說都是自家人放她一馬什麼的,現在自己這是有利用價值了,便成了佟逾明的自家人了。
這麼想着,佟安歌心裡輕嗤一聲,這個原主的父親,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勢利眼。
“不知道父親這麼早過來,可是找安歌有什麼事情?”佟安歌出聲問道。
聞言,佟逾明微微嘆了口氣,臉上帶着幾分類似的關心的表情:“這些年,也是父親忽略了你,還好這一次在宮宴上你沒出什麼事情,不然,父親以後可怎麼向你娘交代。”說着,佟逾明還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佟安歌見狀,心裡忍不住腹誹,如果這次自己在皇宮裡出了什麼事情,恐怕佟逾明唯恐避之還來不及吧?他會想着如何向一個小妾交代?開什麼玩樂!
“讓父親擔心了,真是安歌的不是,父親放心,安歌日後一定謹言慎行,不讓父親擔心。”佟安歌說着,態度更謙卑了幾分。
看她這樣,佟逾明滿意的點點頭:“看你如此知書達理,父親真是欣慰,你放心,日後父親一定虧待不了你。”
“多謝父親。”
佟逾明看着眼前的佟安歌,這是越看越滿意,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的這麼一個庶女竟然還能得到夙王的青睞!
昨晚上在宮宴上,佟逾明從甘泉宮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夙鈺和鄭坤的對話,這才知道在宮宴上佟安歌之所以能夠逃過一劫,是因爲夙鈺的暗中幫忙。
當時佟逾明微微的酒意一下子就清醒了,這夙王是什麼人,竟然會對佟安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想幫,他一向不近女色,現在對佟安歌頻頻示好,這說明了什麼?
就是傅家的大小姐傅吟雪一直心慕夙鈺,這也算是京城裡麪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這些年來,夙鈺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傅吟雪一眼,而且也從未有對傅吟雪有過半點回應,哪裡像是對佟安歌,夙鈺這都明裡暗裡的幫助過多少次了?
想到這裡,佟逾明眼睛裡的深意就更重了幾分:“以後卻什麼,就直接派人去和父親說,我佟家的女兒,樣樣都不能比別人差。”
“安歌多謝父親。”佟安歌低頭應了一聲。
佟逾明看了一眼這屋子裡的陳設,雖然上次已經派人添加了些,但一想到將來佟安歌可是要嫁給夙王的人,這麼一看就顯得略寒酸了些。
想到這裡,佟逾明說道:“過幾日爲父便叫人將西苑好好整修整修,怎麼也不能委屈了我的女兒!”
“這樣就很好了,父親不用太
爲女兒過於破費了。”佟安歌立刻客氣的說道。
她其實心裡在咆哮,什麼裝修,什麼擺設,敢不敢直接砸錢?真金白銀的砸過來,就是要這麼實在就是要這麼簡單粗暴啊!
“誒,哪裡叫破費,這些都是應該的。”佟逾明笑眯眯的說道,四處看了一眼,說:“好了,就這麼定了,過幾日爲父再請人來給你多做一些衣服,女子就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佟逾明的這幅嘴臉,哪裡像是個慈愛的父親了,分明就是個賣女兒的老鴇子!
不過,雖然心裡這麼想着,可是佟安歌臉上的表情真誠極了:“讓父親費心了,不過女兒有一件事情,還請父親準允。”
聞言,佟逾明挑眉:“哦,什麼事?”
“父親前幾日請玲瓏坊的繡娘給女兒裁製新衣,算着時日,也差不多了,安歌想今日過去看看,若是有什麼不合身的地方,也可以及時改。”佟安歌低眉順眼的說道。
聽她這麼說,佟逾明想了想,然後才點點頭,說道:“如此也好,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是,安歌記住了。”
等佟逾明走了,佟安歌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真是……太特麼的累了!
有了佟逾明的允許,佟安歌出門就方便多了,只不過,她到府門口的時候,就見喬氏帶着佟玉芙也乘着馬車離開了,不知道是去什麼地方。
想着宮宴上佟玉芙和喬氏的嘴臉,佟安歌心裡微微惡寒,她對這對母女可真的是敬謝不敏。
“貞娘,你快回去吧,記得給爾嵐上藥。”上了馬車,佟安歌對着貞娘叮囑了一句。
“小姐一定要小心,早些回來。”貞娘不放心的說道。
“放心吧,我知道。”
乘着馬車離開,到了集市的時候,佟安歌藉口說自己要到集市上逛一逛,吩咐車伕在一旁等候。
她繞了一圈,見沒有人跟着,才朝着怡紅樓的方向走去。
怡紅樓近幾日一直沒有開門做生意,紅姑等着佟安歌送藥過來,等的頭髮都快白了,下面的丫鬟通報說有個自稱姓佟的姑娘在門外求見,紅姑欣喜的親自跑出門來迎接。
“佟姑娘,可算是等到你了,紅姑恭候多時了,快快請進來。”紅姑臉上堆着滿滿的笑,彷彿都能溢出來似的。
“紅姑太客氣了。”佟安歌說了一句,跟着紅姑進了怡紅樓,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背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着她。
等佟安歌和紅姑進了怡紅樓,對面二樓酒樓的窗戶旁邊,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的眼睛一直盯着怡紅樓的大門,眼底帶着幾分陰鶩,就連脣邊的那抹笑意,似乎也帶上些許狠戾的味道。
*
怡紅院裡面,紅姑將佟安歌帶上樓,吩咐丫鬟給佟安歌沏茶,巴巴的看着佟安歌,略帶討好的口氣說道:“姑娘,你開的方子可真是管用,比京城裡面那些有名的郎中開的可強多了,是不是我樓裡的姑娘們,過幾日就能接客了?”
聞言,佟安歌似笑
非笑的看向紅姑:“接客?我的方子不過是暫時將那些紅疹和紅瘡給壓下去罷了,還沒有根除,你若是現在讓她們接客,那用不了多久,這疹子還能起來。”
紅姑聽見佟安歌這麼說,臉色一苦:“那可怎麼辦纔好,難道我這怡紅樓要關門大吉嗎?”
“如果你不聽我的勸告繼續下去,那纔是真正的關門大吉。”佟安歌慢條斯理的說道。
“姑娘啊,你可得想個法子啊,你讓我送你回去,我也派人好生的將你送回去,你若是要銀子,那你開個數,只要紅姑我能付得起,一定照付,你看怎麼樣?”紅姑說着,目光緊張的盯着佟安歌。
這偌大的京城裡面,根本沒有郎中願意來給她們這種青樓治病,紅姑到處求人,到處找郎中,可是不管開出多少的診金,愣是沒有人願意來。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願意給怡紅樓裡姑娘看病的,紅姑能不緊緊的抓着嗎?
佟安歌聞言,並沒有立即回答紅姑的話,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嗯,這茶倒是不錯,比喬氏派人給她拿過去的那些可是強多了,看來,還得掙錢,只有資金到位了,享受才能到位!
見佟安歌不說話,紅姑心裡就更沒底了,以爲佟安歌是在計較上次的事情,臉色變了變,然後說道:“姑娘,除了上次那事,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能答應給樓裡的姑娘們看病……”
“紅姑此話當真?只要我點頭給樓裡的姑娘們看病,你當真什麼都願意做?”佟安歌挑眉,看向紅姑。
聞言,紅姑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點頭:“這是當然,只要佟姑娘同意給樓裡的姑娘看病。”
佟安歌勾勾脣,似笑非笑的看向紅姑:“紅姑你應承的這麼痛快,如果我是想要你這怡紅樓呢,姑娘也能答應嗎?”
紅姑的瞳孔一縮,眼神裡面就染上一層精光:“佟姑娘是來拿紅姑尋樂子的吧?”
佟安歌也不着急,啜了一口茶,站起來將怡紅樓打量了一圈,才淡淡的說道:“看怡紅樓的規模,在京城就算是排不到第一,那肯定也是靠前的。”
聽着她的話,紅姑的臉上泛起一層驕傲來:“那是自然,如果不是因爲樓裡的姑娘生病了,現在關門整頓,那迎春樓能越過怡紅樓去嗎?”
還不是因爲最近怡紅樓關門的原因,將好些客人都給頂到迎春樓去了,這才使得迎春樓的聲音就像是乾柴遇上烈火一樣,越燒越旺,想到這裡,紅姑忍不住心裡擔心,如果一直這麼下去,那怡紅樓,可就真的起不來了,永遠都要被迎春樓壓一頭了。
佟安歌自然知道紅姑的顧慮,看先她,慢條斯理的說道:“若是我說,我能用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讓怡紅樓成爲這京城裡面最大的花樓,而且沒有任何一家花樓可以比肩,紅姑覺得怎麼樣?”
聞言,紅姑嗤笑一聲:“佟姑娘,我在這風花場所摸爬滾打了十幾年,怡紅樓纔能有今天的成就,你一個身量還沒長夠的小丫頭,在我面前誇下這樣的海口,也不怕把自己的舌頭閃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