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好容易憋着滿腔的憤怒回到自己的東苑,氣的狠狠的砸了幾個杯子,正訓斥丫鬟,佟博彥和佟玉芙從外面進來,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何事讓娘這樣生氣?”佟博彥看了一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鬟,出聲問道。
“還不是那個賤人!”喬氏目光之中閃過一抹陰鶩:“被抓進牢房裡還能有本事勾引男人去救她,我還真是小看了她!”
佟玉芙聞言臉色一白:“娘,是不是夙王殿下去爲佟安歌求情了?”
喬氏冷哼一聲,瞪了一眼佟玉芙:“何止是求情,夙王親自到大理寺監牢將那個賤人接到了夙王府裡,這下,只怕前些日子我們做的功夫又白費了!”
聞言,佟玉芙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掩在袖子裡的手也死死的攥了一起來,下脣更是被咬的發白,眼睛裡面閃過一抹怨毒。
佟博彥看了一眼有些失態的佟玉芙,微微蹙蹙眉,對喬氏說道:“那娘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殺了那個賤人!”喬氏幾乎是脫口而出,她實在是氣急了。
“可佟安歌現下在夙王府,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若是打草驚蛇,那可就不好了,畢竟夙王府不比我們佟府。”佟博彥說道。
喬氏狠得牙根兒癢癢:“去派人將此事告知你外公,佟安歌這個賤人,絕對不能讓她繼續留着命!”
佟玉芙咬咬脣,心裡更是對佟安歌恨的不行。
“這件事情兒子自會去處理,娘不要過於憂心,免得傷了身體。”佟博彥說道。
“還是你貼心。”喬氏看了一眼佟博彥,皺着的眉頭還是沒有完全紓解:“這一次,一定不可以掉以輕心,萬一讓那個賤人真的嫁進夙王府,那豈不是要騎到爲娘我的頭上了?”
佟博彥的雙眸裡面閃過一抹森冷:“娘放心,兒子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
佟安歌跟着夙鈺一路到了王府的正廳,心中還正想着一會兒該如何開口向夙王道謝,可她剛一隻腳跨進正廳的門,就見正廳裡面赫然坐着晉陽長公主。
“長公主。”夙鈺進了正廳,對着晉陽長公主拱手算是行禮。
晉陽長公主將手裡的茶杯放下,目光直直的看向佟安歌,雙眸之中帶着幾分打量。
佟安歌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夙鈺出手相助,真的是受了晉陽長公主的所託。
想到這裡,佟安歌對着晉陽長公主行禮道:“佟安歌見過晉陽長公主。”
“免禮吧。”晉陽長公主開口,聲音之中幾分微微的沙啞,看來這幾日,晉陽長公主的心情也並不舒坦,畢竟駙馬之死是晉陽長公主心裡一塊最深的傷疤,現下被人挖開,她怎麼可能會不疼?
“桃花庵的事情,夙王已經對本宮說了,佟安歌,本宮問你,若是本宮準你去查,你可能將駙馬的死因查明白?”晉陽長公主問這話的時候,目光牢牢的盯着佟安歌,似乎要將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都收在眼底。
佟安歌微微一挑眉,不卑不亢的說
道:“長公主殿下,不管是任何一個案子,任何人去查,都不可能打絕對的包票,更何況駙馬一事已過多年,就算是換了京兆府尹王大人,想必給長公主殿下的回覆也只能盡力而爲。”
聞言,晉陽長公主的雙眸一眯,眼底閃過一抹凌厲:“既然如此,那你當日又爲何敢信誓旦旦的找上本宮?”
“我當日找上長公主殿下並非是信誓旦旦,可以算是同仇敵愾,此事既關乎長公主您,也關乎我那無辜喪命的丫鬟,我之所以找上長公主,那是因爲我需要長公主這個助益。”佟安歌說的坦蕩,她心裡明白,晉陽長公主既然能出現在夙鈺的府上,那肯定就是下定了決心要查清楚駙馬之死的真正原因,她現在也沒必要再有什麼隱瞞。
聽到她這麼說,晉陽長公主挑挑眉,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你倒是坦誠。”她說了一句,目光看向一旁的夙鈺:“不知夙王對此事有幾分把握?”
“那要看長公主願意查到什麼地步了。”夙鈺淡淡的說道。
晉陽長公主的雙眉微微一蹙,眼底的神色就染上幾分痛色。
正廳裡面的氣氛微微有些凝滯,過了好一會兒,晉陽長公主纔再次開口,只是這次,她的聲音沙啞的厲害:“本宮要看駙馬的屍身。”
“啊?”佟安歌一愣,下意識的驚呼一聲,這,駙馬的屍身不是葬在桃花山莊後山的墳冢裡嗎,晉陽長公主這麼說,難道……
佟安歌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夙鈺,卻見他臉上半分驚訝的表情都沒有:“若是有了眉目,夙鈺定會派人去通知長公主。”
晉陽長公主的眸子閃了閃,微微嘆了一口氣:“桃花庵的事,你們儘管去查,皇上那邊本宮會親自去說,你們不必有任何的顧慮。”
“多謝長公主。”
“多謝長公主殿下。”
等晉陽長公主離開,佟安歌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問道:“晉陽長公主爲什麼說要見到駙馬的屍身,難道他的屍體根本不在桃花山莊後山的墳冢裡面埋着?”
夙鈺淡淡的看了一眼佟安歌,那眼神明顯就像是再看一個白癡一樣,說道:“那座墳冢只不過是一個衣冠冢。”
聞言,佟安歌的雙眸一縮,想到那一日在後山遇到姜婆婆的情形,以及她說的那些話,很顯然,這個姜婆婆是知道些什麼的,只是佟安歌想不通,既然駙馬的死因另有蹊蹺,爲什麼這些年晉陽長公主既然不置一詞呢?
像是看出來她在想什麼一樣,夙鈺平淡無波的聲音傳來:“關乎皇家顏面,有些事情自然不能一概論之。”況且,這件事情算是晉陽長公主的隱私,她自己不想說,別人又能從什麼地方談聽得到呢?
“顏面?顏面值幾個錢,我只知道,人命大於天。”佟安歌說着,譏諷的哼了一聲:“照着晉陽長公主的情形來看,她當初也並不知道駙馬是死是活,如果當年徹查此案,說不定駙馬還有幾分生還的可能,現下,能找到屍骨就不錯了。”
聽到佟安歌這言論,夙鈺挑挑眉看
了她一眼,越是和佟安歌接近,他就越是對她好奇,尋常家的女子見到這種事情,只怕是躲都來不及,可她倒好,非但不躲,反而還湊上去,見了死人比見了寶貝還興奮,看屍體的眼神都好像是冒光似得,這讓他怎麼能不好奇?
佟安歌並沒有注意到夙鈺在打量自己,眼波微擡:“王爺打算如何查清此案?”
夙鈺將自己打量的視線收了回來:“桃花庵的秘密既然是佟二小姐發現的,那二小姐不妨說說自己的打算。”
“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我發現的那點兒秘密,只怕是桃花庵裡的那個靜儀早已經抹的乾乾淨淨的了,再說現在桃花庵又皇上護着,還能查到什麼?”佟安歌說着,聲音裡面帶着幾分嘲諷,如果此時將事情大張旗鼓的抖出去,只怕她的腦袋也保不住了,那些背後的人,怕是巴不得她現在出風頭呢,正好可以要了她的腦袋!
夙鈺看了一眼佟安歌:“那二小姐的意思是,要放棄了?”
“我不會放棄!”夙鈺的話音一落,佟安歌就迅速說道。
爾嵐死的不明不白,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了?
想到這裡,佟安歌的眼底閃過一抹堅定,擡眸看向夙鈺:“就算是桃花庵裡所有的證據都已經被人抹的一乾二淨,可是做賊心虛,只怕靜儀此刻正多方叫人打聽我的身份和下落吧!”
*
第二日一早,京城裡面就傳遍了,前幾日桃花宴上晉陽長公主身邊侍女被害一事,也與桃花庵有關,而且兇手就是在桃花庵將晉陽長公主的侍女殺死,然後拋屍到桃花林的。
這件事情傳到皇上耳朵裡的時候,皇上正在御書房裡召見諸位大臣。
“張卿,你不是稟報朕此事已經抓到疑犯了嗎?怎麼又與晉陽扯上了關係?”皇上的雙眉壓了壓,臉上帶着幾分不悅。
張業也沒有想到謠言會傳成這樣,原本還想着在皇上面前參夙鈺一本,可是現在,事情越來越複雜,一時之間,他倒不知道該如何告夙王一狀了。
“回皇上,臣……臣……”張業張口,聲音吞吞吐吐的,忍不住擡眼悄悄的看向一旁的喬舒望。
“張卿?”皇上加重了聲音,口氣之中帶上幾分不悅。
“臣……”張業纔剛一開口,旁邊的喬舒望就打斷了他的話。
“回皇上,張大人確實已經將嫌犯緝拿歸案了,只是……”喬舒望說着,擡頭看了一眼皇上,“只是夙王昨日已經將嫌犯提走了,臣聽說,夙王已經將那嫌犯安置到了夙王府。”
“什麼?竟有此事?”聞言,皇上的臉色一變,厲眸看向喬舒望。
“皇上,嫌犯確實是被夙王殿下帶走的,微臣也不知曉那嫌犯究竟和夙王殿下是什麼關係,夙王竟然會無視皇上的聖旨將嫌犯接回王府,臣……”張業正要開口告夙鈺的狀,可是話說到一半,卻被王謙和打斷。
“皇上,臣有事稟報。”王謙和上前一步,對着皇上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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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