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沒聽錯吧!
當場懵住的夏侯睿久久沒回過神來,難以置信的望着夏侯謹遠去的背影,他未曾想過性情怪戾的七弟夏侯謹居然爲了一個小小的女奴而開了金口。
眼前跪着的女子雖有沉魚落雁的驚人仙姿,但夏侯謹從來不是看重皮相會被輕易蠱惑之人,更何況這麼些年來他從沒正眼瞧過任何一個女子。
這樣女人絕對不簡單!
思前想後,夏侯睿姑且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你沒聽錯,她就是寒華院的!”說到她的時候,夏侯熙高深莫測的瞥了朝顏一眼,撲哧一聲擱下手中緊握的茶杯,他起身朝對面的閣樓走去。
“寒華院!”
夏侯睿釋然一笑,然後快步緊隨夏侯熙的腳步而去。
“難得七少爺替你圓謊,你還不趕緊起來!”
庫房管事斜着眼注視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心底一陣狐疑,此女初初入府便得到七少爺如此庇佑真是蹊蹺,方纔險些因她的失誤而觸犯七少爺,饒是打心底對她厭惡至極,態度上卻也不敢太過強硬。
得到應允的朝顏緩緩站起身來,跪在地上的時間有些久,雙腿不免有些發麻,躬着身子朝顏揉搓着膝蓋。
“你沒事兒吧?”
朝顏直起身子,望着身邊滿臉關切的女子,笑着答道:“沒事兒!”
“哎呦,不過是僥倖得到七公子的寬恕,偏有人見風使舵,這就找機會阿諛奉承上了!”
冷嘲熱諷的之聲雖然細小,卻很是刺耳,聽着心底難免不舒服。
留意到身邊的女子臉色微紅,失措的退了幾步,朝顏頓眸色一寒,凌厲的眼神從那副倨傲的面頰上清掃而過,這目光如同隆冬凝固的冰花,鋒芒直戳人心,讓人不敢直視。
“管好你的舌頭,千萬記住禍從口出!”
朝顏笑着走到女子身邊,然後湊到女子的耳畔好意的提醒。
“你……”
“還杵在這兒幹什麼!”
總管適時的開口,衆人提起精神依順序站好,返回後院。
諾大的夏侯府
亭臺樓宇各抱地勢,橫貫相通連成一片,草木花卉假山石砌匠心獨具,碧湖拱橋水榭遊廊比比皆是,背靠梅山中有湄水橫貫而過,放眼望去儼然一座獨立的王國,除了震撼再無任何字眼可以用來形容這座府邸。
門閥世家的府邸就有如此規模,更別提大雍王宮了,這樣一比不難看出宋涼的國力有多的微弱!
回到後院朝顏首當其衝受到責罰,緊接着開始安排調度各院的人員,猶如夏侯謹的那句話朝顏毫無疑問的被遣派到寒華院,當然與她同行的還有方纔關心詢問她的女子惠兒,領取日常生活用品後大家集體呆在後院,等待各院的管家前來領人。
門忽然被推開,兩個頭髮散亂的女子被家丁拖了進來,家丁狠狠的呸了一口然後撒手而去,躺在地上的兩人掙扎着擡起手來,似乎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們……她們…….”
就在女子掩藏在長髮後的那張臉孔露出來的瞬間,衆人頓時嚇得往後退了幾步,緊緊的捂住嘴不敢去看那猙獰的面孔。
衆人面色煞白冷汗滾滾,唯有站在人前的朝顏始終淡定自若,彷彿早已見慣了這般血腥殘忍的場面,躺在地上的女子張着嘴想說什麼,終究是沒能發出半點聲音,大口大口的獻血從她們的嘴裡漫出來。
靜靜的注視着這兩個方纔暗中對她使絆子的女子,朝顏竟然沒有半點的大仇得報的快感,相反她忽然很是同情她們此刻的處境,不承想就從頌閒院到這裡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們就被人暗中帶走並處以割捨這種極刑。
“管家,她們若不及時醫治……”
朝顏的話沒來得及說完,管家立刻厲聲訓斥道:“這就是夏侯家的規矩,在主子面前胡言亂語就是這種下場!”
見殺雞儆猴的效果達到,得到管家授意的壯丁上前強行拖着女子離去,衆人啞口而不敢言。
夏侯家的規矩,這是夏侯熙還是夏侯睿亦或是夏侯謹的規矩?
長眉緩緩蹙起,朝顏收起多餘的情緒。
隨着各院管事的到來,女奴們被陸續調遣到各自所屬的院子,而寒華院卻只派來
了一等婢女,管家陶安並沒有出現,朝顏和惠兒被帶往女奴們下榻的去處。
同爲奴僕卻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初來乍到的無自然是被分配到條件最差的屋子,一通收拾過後卻也整潔乾淨,腰間掛上寒華院的牌子,朝顏和惠兒立刻幹上陶安派人分配的差事兒,清洗雅舍各處的臺階。
“惠兒我來!”
提着一桶清水的朝顏見身後的惠兒頗爲吃力,有些提不動的樣子,微微一笑退回來,挽起衣袖雙手提着兩木桶水朝前大步走去,惠兒如釋重負,一臉的歉意,見朝顏已經走遠,頓時拿起兩塊粗麻布緊跟而去。
寒華院佔地面積極大,建築佈局並不緊湊,相較於頌閒院屋舍樓宇之華麗奢靡,假山石砌之精雕細琢,寒華院則是多了幾分古樸幾分自然,坐落在偌大的夏侯府頗有一種世外桃源之感。
“記住必須將這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的臺階擦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尖細的在頭頂炸開,埋頭苦幹的朝顏和惠兒擡起頭來,目光落在女子腰間繫着的牌子,那明黃的顏色宣誓了她高於她們二等地身份。
兩彎細眉皺在一起,女子不屑的從她們面前冷冷掃過,然後伸出手指向她剛剛擦拭過的一級臺階,故意找茬道:“重新擦……”
耀武揚威就是如此,朝顏深知言微人輕只好照做,手中的抹布放進水桶搓了搓,然後擰乾拿出來,將女子指的地方重新擦了一遍。
“還有這裡……”
女子再次指手畫腳,朝顏依舊沉默不語的照做。
一再的刁難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女子心底很是窩火,惱怒的放下手來,轉而輕笑着邁從石階上走下來,溼潤的石階上頓時印出顯眼的腳印,經過朝顏身邊的時候,女子突然猛一腳踢在木桶上,渾濁的髒水頓時濺了朝顏一身。
“伺候主子就是你們的本份!”
手中的動作頓時一滯,朝顏揚眸注視着得意洋洋的女子,竟沒有半點起伏的情緒,一抹餘光無意瞥到那沫攝人的丰姿,朝顏眉梢輕揚頓生一計。
“你的意思是在我們面前,你就是我們的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