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帶着許都守軍投降劉翔的消息很快在軍中傳揚開了,一時間議論紛紛,有的表示要追隨他們的前主公投靠劉翔,也有一部分人提出要堅決抵抗。
曹丕一個人坐在營帳裡,內心強烈的恐慌讓他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他沒想到父親會投降,也沒想到劉翔的部隊來的這麼快,在他還爲來得及撤回許都的時候就搶先了一步。他更後悔,當初不該沒聽郭嘉的建議死守許都,現在弄得自己如此狼狽。
如今長沙軍從四面八方將他的部隊團團圍住,他已經退無可退。
抵抗?結果只有被剿滅的份。何況軍中大部分將領包括他自己的家屬都在許都,只要他們輕舉亂動,首先遭殃的肯定是那些無辜的親人。投降?雖然能夠換得暫時的平安,但要是被父親知道是他從中作梗,破壞了郭嘉他們的營救計劃,最終導致許都落到如此田地,會有什麼樣的手段對付自己?越想,他越覺得不安起來。
“少主,你還好吧?”賈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曹丕的身邊,臉色凝重,就是用想的曹丕也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我沒事,老師找我有事?”
“嗯,大家都在等你去開會。”
賈詡看了曹丕一眼,見他面色很難看,嘆了口氣道:“人生難免會有風浪,你還年輕,有些事情還是想開點好。”
曹丕聞言,似乎明白了什麼,驚恐的抓着賈詡的手說:“老師,他們不會都想投降吧?”
賈詡閉上眼,點了點頭,道:“事到如今,他們也是逼不得已。”“可是我怎麼辦?”曹丕痛苦的蹲在地上,右手撐着額頭,眼眶裡的淚水不聽話的溢了出來。“你們要是投降了,回到許都,父親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你們畢竟是父親,主公怎麼會不原諒你呢,或許他巴不得你現在回去見他呢!”賈詡安慰他道。
“不,老師不瞭解我父親,可我瞭解。”曹丕搖了搖頭,這個世界沒有誰逼他更瞭解曹操,以他的性格,對於犯了錯的人絕不姑息,哪怕這個人還是他的親生兒子。也許郭嘉救出了曹操也就挽救了許都的未來,而他卻親手毀了一切!
“虎毒不食子,何況老夫不說出去,沒人知道阻止郭大人地計劃是少主所爲。”賈詡拍了拍曹丕的肩膀,和聲道,“還是去開會吧!”
“不,我不去!”曹丕使勁的搖頭,猛的抓住賈詡的手,用乞求的語氣說道,“老師,你要幫我,你一定要幫我啊!”
“少主,事已至此,老夫也無力爲天啊!”賈詡微微搖頭,發出一聲無奈地低嘆,換成是他在一瞬間失去所有的一切都會受不了,何況曹丕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不過爲了不讓他胡思亂想,他又接着說道:“你放心,只要老夫活着,沒人會知道許都發生的事。郭大人那裡,最多也只是懷疑,沒有真憑實據主公也不會爲難你的。”
“可是……”曹丕還想再說什麼,看了賈詡一眼,又閉上了嘴。
“放心,難道你連老師也信不過嗎?”賈詡再次鼓勵他道。
曹丕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默默的跟着賈詡走了出去。
“不……不要再!”
曹操在夢中被卞夫人的喊叫驚了醒來,以爲是有刺客,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身邊的劍,卻發現卞夫人只是在說夢話,額頭上冷汗直流。
“夫人,夫人,你沒事吧?”他和聲將睡在身邊的愛妻喚醒,不過絲毫沒有減去卞夫人臉上的驚慌之色。
“老爺,你快去救救丕兒,丕兒有危險呀!”
“他會有什麼危險。”曹操的臉色立即陰沉下來,曹丕的所作所爲他已經從郭嘉嘴裡聽說了,雖說阻止營救他的計劃並無證據。但貿然將主力部隊調離許都,造成後防空虛並最終導致全軍陷入被動,如此嚴重失誤簡直罪不可恕!不過卞夫人終究是曹丕的生母,自己的愛妻,他即使心裡再怎麼憤怒也還是暫時忍着,當下安慰道:“丕兒手下有幾萬大軍,還有元讓、文遠他們相助,不會有事的,你就安心睡吧,別胡思亂想了。”
“可是丕兒現在已經被劉將軍的軍隊包圍了,萬一他……”
“他要是還有點孝心,應該知道該怎麼做。”曹操的臉色立即冷了下去,他何嘗不擔心曹丕會帶着部隊殊死抵抗。那樣的話,別說他們會一起受到牽連,就算劉翔格外開恩,失去大量精英的他也永遠再無翻身之地。
“老爺,不如你寫封信給丕兒,讓他不要抵抗了。”卞夫人突然抓住曹操的手,淚水順着臉頰滾滾而下,苦苦的哀求道。
“哎,但願他能夠懂事一坻。”曹操嘆了口氣,安慰好卞夫人睡下,自己卻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一整晚都沒有入眠。三天後,曹操正陪着幾位夫人和兒子、女兒在府中共享天倫之樂,突然劉翔帶着一大堆文武官員前來拜訪。他立即認出其中一些人正是跟隨曹丕一起東征徐州的夏侯敦、賈詡、張遼、張合、夏侯淵等老部下。“屬下等拜見主公!”
“都起來吧,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的主公了。”曹操上前扶起衆人,又走到劉翔身前拜下。
“岳父大人不需多禮,他們剛回到許都,都說想來看看你,所以……”劉翔說道這裡,突然閉上嘴,曹操見他臉色不對,頓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對了,丕兒呢?怎麼沒見到丕兒?”這時候卞夫人突然從人羣中站了起來,一雙幽怨的目光仔細的在人羣中搜尋着,卻並沒有看到曹丕的影子。
衆人聽到卞夫人呼喚曹丕,都黯然的垂下頭去。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曹操頓覺情況不妙,一把抓住劉翔的手,道:“賢婿,丕兒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老夫在這裡向你代他道歉,請你看在瑛兒的份上,一定要繞過他這一次。”
“岳父大人,已經晚了……”劉翔別過頭去,實在沒有勇氣再繼續說下去,過了半天他才緩緩地說道:“丕弟他在回許都的路上自殺了。”
“什麼?自殺了?”曹操如同遭遇晴天霹靂,身體一陣劇烈的搖晃,癱倒在地上。
“夫人……夫人……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