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是這樣嗎?”警察把筆錄複述一遍給賈仁貴聽。
這筆錄做的驚心動魄,負責詢問情況的兩個警察,都連連倒吸冷氣。
誰也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會有如此不肖子孫。
賈欽在一旁,失魂落魄,渾身大汗淋漓,而病房內的溫度,分明是恆溫25度。
“就是這樣,警察同志,你們把他帶走吧!”賈仁貴雖然已經清醒,但是身體仍舊虛弱。
躺在病牀上幾日夜,無法正常進食,僅靠輸營養『液』爲生,現在的他,亟待補充營養。
門外,一堆記者,也不知是誰給招來的。除了記者,還有十多個人,都是賈家的親屬。她們有的十分激動,看得出是真的爲賈仁貴甦醒而高興。有的則是一臉幸災樂禍,指指戳戳說着小話。
最可笑的就是賈蓉的二嬸。
所有親屬中,她們兩口子來的最晚。楚天一看那精緻的妝容,便猜得出她是爲什麼來晚了——這大晚上的,居然還化這麼精緻的妝,得花多長時間啊?
二嬸正在接受某媒體記者採訪。
她似乎很喜歡搶鏡頭,烈焰紅脣對準鏡頭笑。後來楚天聽聞,原來這個二嬸在婚前,是混娛樂圈的,可惜混了好多年,始終都是做個不入流的配角。
後來被賈蓉二叔看上,這纔算是脫離苦海,嫁入豪門。
賈振國夫妻倆正在女兒的陪同下,抓着主治大夫詢問預後情況。在得知賈仁貴檢查過後,通體無礙,只是有點營養不良之後,一家人都鬆了口氣。
“太好了,真是祖宗保佑!”楊華雙手合十,向天謝恩。
賈蓉哭笑不得,糾正母親:“媽,你最該感謝的不是祖宗,是我朋友楚天才對!”
“對對,楚先生呢?”賈振國這纔想起楚天來。
賈蓉左右張望,她剛纔只顧着招呼家裡人,以及和醫生聊二爺爺的情況,居然忽略了楚天。
父母提及楚天,她纔想起他來,內心不免感覺特別愧疚。
“我去找找看。”她道。
此時楚天正躲在吸菸室裡,偷聽那些對話。
“請問你們對賈老先生這一次能夠起死回生,作何感想?”
“請問賈老爺子是先睜開左眼呢,還是先睜開右眼?”
“聽說老爺子醒來之後就要喝粥對不對?他要喝燕窩粥嗎?”
聽着這些無腦問題,楚天真真一腦門黑線。
“這樣的素質,是怎麼考到記者證的?”他暗暗驚奇。
楚天估『摸』着,大概是醫院的某個人,見證了這奇蹟的一幕,所以透『露』出的風聲吧。
因爲幾分鐘前,剛有一個穿西裝,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來找過她們,而且還專門指名道姓,問誰是楚天,自稱是院方領導。看樣子,楚天現在是盛名在外了。
但是他可不願意在這種時候拋投『露』面,珍珠於他,永遠都是不能外泄的秘密。
他躲在抽菸室內抽菸,心裡說不出的感覺。有感慨,世事炎涼,人情冷暖,對於某些看重錢的人來說,什麼父子、祖孫,親情約莫不過如此。
楚天覺得,自己和那種人,永遠無法站在同一個平面上。
“真是搞不懂,一個人的心,怎麼能那麼黑,連親爺爺都要謀害呢?”他搖頭嘆息,這時走廊裡傳來號啕大哭。
那是一個成年男子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賈欽。
他被銬上手銬,帶走了。
“切,慫貨,去監獄裡痛哭吧!”楚天罵道。
“對,監獄裡有的是時間和地方讓他哭。”賈蓉忽然出現在門口。
楚天擡起頭,衝她笑了笑:“開心吧?我都說了,老人家福大命大,不需要擔心的。”
“如果沒有遇到你,他還會這麼福大命大麼?”賈蓉盯着楚天,很是認真地問。
楚天愣了一下,吃不透這女子是什麼意思。
和賈蓉打交道,需要特別的小心。
這個女孩,平日裡不光工作上雷厲風行,生活裡也是如此。她有時候固執,有時候單純,但無論哪一面的她,都是非常精明的。
她是楚天所接觸過的人當中,最聰明的一個,沒有之一。
剛纔賈蓉的那句話,讓楚天萬分心虛,這丫頭別是看出什麼來了吧?
賈蓉卻又莞爾一笑:“沒什麼啦,我是代表我家裡人,來跟你說聲謝謝。”
楚天還沒來得及說句不客氣,人家又給他來了個九十度的大鞠躬。
“喲,賈總,你這是怎麼話說的。”楚天嚇得趕忙跳起來,身爲男子漢,自尊心不容許他接受一個女人的鞠躬。
楚天根本不懂洋人傳來的那一套紳士風度,但他的所作所爲,恰恰就是最紳士的,或許這就是漁民最質樸的紳士風範。
一向都伶牙俐齒,臉皮厚墩墩的楚天,此刻面對那真摯的一鞠躬,居然臉紅耳赤,說不上話來。
倒是賈蓉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不要這麼拘謹,我只是傳達父母的謝意而已。對了,大家都說要請你吃一頓飯,你一定要賞臉喲。”
“我賞,我肯定賞!”楚天滿口答應。
他的樣子逗樂賈蓉,笑起來時,這個女孩皮膚白裡透紅,就像是熟透的果子,讓人忍不住想要摘下來啃一口,卻又不捨得破壞她的完美。
……
車子飛馳在馬路上,外面是靈動活潑,朝氣蓬勃的城市,車內卻死氣沉沉,一名司機兩名保鏢,連同後面的兩個人,誰也不說一句話。
良久,張德鑫纔開口:“這個結果,想不到哈。”
聲音平淡。
凌九扭頭看向窗外,一言不發,一雙陰仄仄的眼睛裡,透着絲絲寒光。
張德鑫心中不爽,暗道:“分明是你輸掉,卻甩臉子給我看?哼,你倒是脾氣大!”
他也是一家之主,一個企業的領軍人物,平日家裡家外,都是別人對他點頭哈腰,何曾吃過這樣的氣?
張德鑫越想越氣惱,暗下決定,回頭再給這老東西一劑毒『藥』。
“今晚,我去你家睡。”凌九忽然道。
張德鑫眉頭一挑,點頭答應着,心裡卻暗暗地開心:“自從他起了疑心,就再沒有在我家落腳。現在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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